他随手一指一直低眉敛目试图减少存在感,不说话的破军,崩溃道:“你们硬指着贪狼使说他是道尊首徒,那我还说这位女弟子是我魔道破军使呢!“
至于至始至终沉默的万川和,有贪狼使珠玉在前,在七域主眼中,已经失去被拿出来一说的资格。
七域主刚一气说完,倏尔觉出周身一凉,如置身于杀意之中,无从脱身。
不等他出一身冷汗,那杀意消失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七域主一场幻觉。
那位女弟子抬起了头。
“她”凝脂冻蜡般的肌肤上一双乌黑妙目似受惊小鹿,含着柔柔水光,惊慌失措道:“七域主何出此言?”
这下连倒悬山主也无语起来,“七域主若想用比喻,也烦请有点更靠谱的罢。”
卫珩仿佛很心有不忍似,微微移开目光不去镜月,只搂住舒遥腰肢搂得更紧。
七域主收到的只有白眼和嘲笑。
实不相瞒,他自己看看娇俏美貌,温柔明媚的坠青天女弟子,再想想破军使形象,七域主也觉得自己的类比很离谱。
可事实就是如此离谱。
魔道的贪狼使摇身一变成了道尊弟子,和道尊一起你侬我侬,情意缠绵,还有仙道众多人对此深信不疑,垂怜万分。
七域主能怎么办呢?
万川和活脱脱像是见了鬼。
他想起舒遥摇身一变成了道尊首徒。
想起从仙道几人口中听闻的,据说近日破军使音讯全无。
想起舒遥说镜月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万川和以顽强的意志力掐断自己过于可怕的联想。
怕引来杀身之祸,不敢想,不敢想。
但万川和再也无法直视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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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雪天和七杀默契地飞遁千里,默契地谁也没有提那该死的顾迟笔,和她那该死的昆夷秘史,默契地寻了一处地方先行调息。
一路上,他们的困惑也是同一个:
对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见鬼的昆夷秘史?
若是知道,他见到顾迟笔的时候为什么不拔剑?
若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要多看顾迟笔两眼。
最终是让雪天开口说话,将七杀从这无解的死循环当中拯救了出来:“成败便在这紫薇秘境的十二阵中一举。”
七杀不为所动,并且暗戳戳地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
让雪天一手挑起的仙魔两道彻底对立的情形,将所有宝都压在了紫薇秘境上,处境之严峻,紫薇秘境之重要,让一个三岁小孩子也说,也能够说得明白。
繁星漫天,蝉鸣树叶,水流风拂,草叶藏虫。
火焰点亮黑夜,燃烧柴火中有噼里啪啦的轻微爆鸣。
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四人未成名,也年轻得足以去追求梦想和功名的时候,曾在很多个相似的野外,度过很多个相似的夜晚。
没办法。
不是没想安顿过。
后来发现舒遥破军简直是天生的嘲讽脸,走哪哪儿惹祸,就算是寻到一处顺眼所在安顿下来,必定要打架动手拆房子。
不如四处走走多看看。
让雪天忽笑了一声。
这一点便是在他为魔尊后,从三番四次拆掉被迫重建的魔宫里也可看出舒遥的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