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哪个孤煞魔修炼魔种太多,破境遭雷劈了。”
破军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显然是想起当时他和舒遥见着天雷,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嘲笑是哪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孤煞魔修,自作自受,劈死最好。
附和他们的七杀一定不会想到把未来的自己也给一道骂了进去。
想起旧事,破军倒没了什么继续嘲笑报应不爽的意思,言语也比往常简略许多:
“哪怕那孤煞魔修发了狠心,打算这辈子为避天雷不破境,魔种若真炼制得多,为祸得多,等身死道消时,恐怕多半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下场。”
顾迟笔听得嗤了一声:“所以说孤煞一脉的魔修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尽做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去。”
“也未必全是脑子不好使的。”舒遥停了手中的剑舞,悠悠然插一句进来。
“也许是脑子太好使的亦说不准。”
“孤煞不受约束,毫无顾忌,哪怕是屠杀低阶修士和凡人,一样可以吸收其中的血煞之气增益己身。对许多求速、求强的人来说可谓是不二法门了。”
他不由现出些许嘲讽之色,如冰凉神兵出鞘那一瞬的剑光,冷而艳,刺透毫发肌肤,直指人心:
“毕竟对许多人而言,走孤煞一脉达到的成就,是他们原先豁出性命也换不来的。精打细算之下,孽力反馈当然算不得什么。”
四人诛杀魔种的动作虽不停,却不约而同静默下来。
许久引长烟发了声,似有什么东西不甘心再蛰伏在他眉目里,想迎着明珠出海一同呼啸而出。
是少年人沉不住心气的轻浮。
也是少年人从不畏惧的骄傲。
他道:“这样一想真是不痛快,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说,这辈子做下的债这辈子还,凭什么他们能生前活得好好的,留到眼睛一闭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皇帝,是乞儿的下辈子还?”
“说到底,都是闲心不足罢了。”
破军折扇在手心一敲,语重心长告诫三个年轻人:“所以说啊,人生在世,选理想别选太大的,别吃不到饼反被月亮噎死,拯救天下泽被苍生洗洗睡吧。”
“像我一样,就想着纵情声色,多看几个美人,就活得很快乐。”
哦不对,也不太对。
他到底有个叫舒遥的朋友,动不动惹出的篓子能捅破天。
如此想来,自己大概也是不自量力的芸芸众生其一。
破军悲哀想。
怀霜涧是最先开口的那一个,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哪有什么达不到非要走歪门斜路的道理?达不到就做,做不到就继续做,和练剑一个道理,如是而已。”
顾迟笔也凉凉道:“好巧,在下不才,心愿就是想要天下太平,拯救苍生。”
眼看着她要挽袖子和破军干一架,引长烟后知后觉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镜月师妹你会喜欢舒师弟!”
引长烟内心有点复杂。
怎么说呢?
虽说人家感情的事,人家自己心里该有个定论,但引长烟确实觉得镜月一心一意痴恋舒遥至今,是有点不太值得的。
不过镜月真是喜好美色的话,也难怪她看着舒遥那张脸,能忍耐他到今天。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嘛。
他们剑修还是管安安静静练剑就好。
破军:“……”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人家道尊还在上面听着呢,你让人家道尊怎么想?
正是他走神之间,一缕雷霆忽然窜出,将他折扇下幻化出的羽毛细腻,鳞爪俱全的禽鸟瑞兽粉碎个干净。
鸟兽被雷霆击中时,逼真到戚戚地发出了依依切切的悲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