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神弄鬼四个字卡在喉咙间,不远处传来一阵贯穿耳膜的惨叫声,青衣绣卷草纹的坠青天弟子被身后一堆人追着喊打,鸡蛋菜叶横飞。
破军心情复杂,应景地接了一句:“我坠青天没有这样的蠢货。”
舒遥饶是自诩接受能力极强,此时神容也不由得有一瞬凝固,问道:“我们是修行者。”
引长烟:“不错。”
“那为什么不能让直接抓过身怀魔种的人,直接除去魔种?”
“是道尊说的。”怀霜涧道,“道尊说这不仅是场试炼,更是关乎到凡间人命存亡,须得心怀尊重,不得儿戏以对。”
舒遥正暗自反省自己时,又听怀霜涧冷冰冰道:“我看是他们过度曲解道尊的意思。”
“直接去除又有什么不好?”
说着她石中隐玉似有所感,发出一声嗡嗡剑鸣。
顾迟笔若有所思:“直接去除确实也不好。若非是像道尊那种能一剑诛杀一国魔种之人,像我们一个一个去除,只会引起人心惶惶不安,举国动荡。”
怀霜涧不语。
纵然她和引长烟皆是信奉一剑破万法的剑修,也不得不承认顾迟笔说得有理。
最难把握的便是人心。
舒遥一拍掌道:“我有办法!”
最了解他的破军面无表情,并不是很想听他的办法。
奈何不得其他三人似火的热情。
果然。
五人在最热闹熙攘的西市租了一出摊位,他们一个个容颜俱是极为出色,哪怕凭脸,也吸引来不少郎君小娘驻足。
破军持扇,不似平日里有海棠带露,芙蓉出水的明丽风流,反而有气无力,看着蔫搭搭的。
引长烟和怀霜涧默默站在一角,并不是很想搭理舒遥。
只有顾迟笔问舒遥道:“舒师弟确认能行?”
“怎么不行?”舒遥带着笑反问她,“顾师姐是觉得以自己堂堂化神修为,变不出哄得住凡人的戏法,还是担心自己无法同时诛杀魔种?”
顾迟笔一想是这个理,爽快点头:“按你说的来。”
舒遥毫无贪狼使包袱,扯开嗓子唤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顾迟笔嫌他模样病怏怏的,激情不足,一把推开,顺带夺过破军手中折扇,如惊堂木重重一拍桌,嗓音清亮,中气十足:
“不远万里自西域学来的戏法哟!叫我们戏法的师父专给西域王室作演的,千两万两的黄金拿到手软!我们亦是一路上给官老爷演着过来的,若不是怕酒香巷子深,英雄埋名,宝剑无人问,才不会自将身价来此作演!”
引长烟依然想挣扎:“我学剑近百年,剑下斩过无数魔修的头颅…”
“不是用来演戏法用了。”
破军顺口替他接下去。
他显然放弃希望,自暴自弃,安慰引长烟道:“想开点,你变戏法是假,除魔是真,难道这万千百姓性命,比不过你明珠出海一点排面重要吗?想开点。”
引长烟惭愧低头。
怀霜涧也惭愧低头。
见他们样子,破军咽回了下一句话。
不想开还能怎么样?
他堂堂魔道破军使,都被舒遥逼来仙道穿着女装和顾迟笔一起合写话本了,难道还在乎一桩戏法吗?
想到此处,破军蓦然心中升起一阵万丈豪情!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一张扇,花鸟珍禽脱扇而出,羽毛栩栩,叫声清脆,鲜花仍能闻到芳香。
十分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