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明白魔修想玩什么把戏。
孤煞一脉最喜欢玩的,也是最最普通到可以称之为正常的斩草除根。
有怒火熊熊燃在他心里。
百年前是卫珩亲手和让雪天定下心血誓,魔道由天刑一脉执掌,仙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让雪天示意将天刑一脉赶尽杀绝,在玄山人马面前屠杀天刑域主一系,是明着打卫珩的脸。
他以为道尊是和他让雪天一路的货色?
不说卫珩道尊的身份,不说他冠绝天下三百年的日月照璧,单单说卫珩相救自己两次一点,也足够自己记上一笔,打得今日的魔修永世不得超生。
魔修一直留神观察着舒遥。
他见舒遥眼底光亮得能灼人似的可怕,冷冰冰的,没一点暖意,倒像是恨不得冲去魔宫杀了让雪天,便对他的身份确定得不能再确定。
不是贪狼使,有谁能有这种气魄?
修行者的耳力好,远远隔着百丈城墙,能听到数百人的哭喊声,混乱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疼。
玄和峰主深吸一口气,剑意自她身上盘旋而起:“魔尊是欺我玄山无人?”
“欺人太甚!”
舱内的玄山掌门气得发抖。
可惜玄和峰主不在,没人给他递天王保心丹。
他只得哆哆嗦嗦颤抖着手开一瓶,对卫珩道:“玄和拔剑得好!我看就应该将这厮的头颅送去魔宫,让让雪天看看,我玄山有没有脾气!”
玄山掌门出奇愤怒了。
让雪天扣他弟子不说,如今公然撕毁盟约,打他玄山的脸,玄山掌门说是想砸扁他的脑袋都算轻的。
卫珩倒是很沉静,仿佛被打上脸的人不是他一样:“舒遥在外面,玄和打起来,我放心不下他,前去一看。”
玄山掌门挥挥手:“记得护好他。”
外面数百玄山弟子,安静得有点不对劲。
剑气蓄于鞘中。
玄和峰主一朝出剑,会有无数把剑随着她一同而出。
玄山万年道统不灭,长居六宗的骄傲容不得被旁人欺上头来。
对道尊的尊敬也不容旁人打脸。
魔尊一样没资格。
魔修倒是悠闲自在,像是未尝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何等凶险,随时会被人剑气分尸,碎尸万段:
“说起打脸,难道不是道尊先强闯魔宫,带走我魔道贪狼使?”
他笑出声,反问道:“道尊是在欺我魔道无人?”
他饶有深意地多往舒遥脸上瞄了两眼。
舒遥记得自己的人设,尽职尽责往玄和峰主身后又躲了两步。
玄和峰主护住舒遥之余眼前发黑。
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因为她师兄就是那么干的。
一时间场面更加安静了。
一半是被魔修反咬一口的胆气所震惊,一半是——
这消息着实太过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