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鹤观舒遥煞白下来的脸色,关心道:“舒师弟你可坚持得住?未受到魔气影响吧?”
“我没事。”
舒遥虚虚敷衍他一声。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里翻起来的惊天骇浪。
那是证杀的魔气。
舒遥不会认错。
但凡将这缕魔气刻骨铭心了三百年,想要认错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舒遥忽然觉得有点站不住。
那他两百年前剑下杀的究竟是谁?
他为了杀证杀,和远在所在的第十六域决裂,更是和证杀归属的孤煞一脉撕破脸皮,魔道之大可无可去之处,放眼望去满目仇敌,几番陷入死地,最终投靠当时声名不显的让雪天。
又算得了什么?
舒遥掌心渗出冷汗。
让雪天是不是在他们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可两百年前自己未入化神,有什么值得让让雪天算计的?
舒遥不明白。
在几人心中纠结不已时,天变了。
方才晴空万里,一瞬间乌云满天,阴风怒号。
刮来的风里有沉沉的血腥在,在耳边细细啜泣,像是亡者的哀哭。
细雨渐起,在地上缓缓拼凑成四个血字。
“一千二百六十九”北斗宗掌门哆哆嗦嗦念出声,两腿发软,声音颤抖,听上去快哭了,“我们北斗宗一共有二百六十一人啊!”
加上一千零八,可不正好是一千二百六十九?
怀霜涧不语。
石中隐玉刷地一声破空而出,剑尖划破雨丝,乍然脱鞘一道明亮光芒。
连乌云亦有畏惧消散几许。
“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定让你有去无回!”
空中响起几声桀桀笑声,像是人掐着嗓子发出的,既尖且细,不男不女,听得难受极了。
晴空再起,魔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寻不着半点蛛丝马迹。
怀霜涧神色凝重,对舒遥和临云鹤两人道:“晚上你们待在房间之中,无论有什么响动,都不许出来!”
她怕两人不听,一意孤行,加重语气道:“若有万一,我可护不住你们!”
舒遥和临云鹤一起低眉顺眼,低头应好。
到了夜晚,舒遥确实按怀霜涧的吩咐,乖乖待在北斗宗提供的房间之中。
他不出去,自有人进来找他。
咯吱一声,舒遥淡定自若,甚至有功夫抬眼取笑来人:“白天你笑得真难听。”
来人身着黑衣,面容上有桀骜不驯的英俊气。
万川和也无奈:“若不是我故意捣出这番动静,支使开怀霜涧出去守夜,我岂能来见你?”
他也很绝望:“我堂堂一个大乘,笑成那样也很损我英雄气概啊!”
舒遥翻个白眼。
心道你能支使开怀霜涧,还能支使开我身上明珠的卫珩分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