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棠笙哭的突兀, 谢行俭从小就很少与女子打交道, 这一下猛地见女孩子当着他的面哭, 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
“罗小姐, 你, 你, 你别哭了好不好?”谢行俭按着太阳穴, 又不敢上前替罗棠笙拭泪,只好站在那无可奈何的叹气。
“可是这玉屏箫惹得祸?”谢行俭拿起被罗棠笙扔在地上的玉箫,作势要往地上砸。
“这玉箫落在我脚下实属蹊跷, 如今还惹得罗小姐伤心流泪,反正都是路边拾来的,我现在就砸了它, 罗小姐消消气, 好不好?”
谢行俭省去了自称,尽量将声音放柔, 像哄小孩子一样说话。
他这样的哄法就像上辈子爷爷奶奶哄大孙子一样, 大孙子脚崴了跌倒, 爷爷奶奶第一时间就去踹地板, 拎着大孙子使劲的骂地板。
“让你绊我大孙子的腿, 我踩扁你信不信!”
一番童言童语惹得大孙子破涕而笑。
同样, 听到谢行俭这种安慰的话,罗棠笙还真的止住了哭。
谢行俭脸皮抽搐了几下,暗叹一声:好法子!
待罗棠笙抬头, 身边的汀兰早已上前帮忙擦泪, 许是哭的有些放肆,小姑娘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又不想让谢行俭看到她的狼狈像,罗棠笙捂着帕子不敢放下。
谢行俭心领神会的背过身,任由汀兰帮罗棠笙补妆,汀兰作为贴身丫鬟,随身是要携带主子日常用的东西的,别说是化妆用的妆匣,就是罗棠笙的衣裳,汀兰在马车里都备了好几件。
罗棠笙被汀兰搀扶着进了马车,小姑娘脸上的哭痕早已被胭脂水粉遮盖过去,只是身上的衣衫因为刚才蹲久了,起了一些褶皱,难看的很。
汀兰从马车暗箱里取出衣裳包裹,罗棠笙玉手在精致的衣服上轻轻拂过,最终手指停在藕荷色的流云挑金裙上。
汀兰见罗棠笙挑了这件,忙道,“小姐,这件藕荷裙,用的料子极好,平日您出去会客都不轻易穿出去,怎么……”
罗棠笙眼睛往车帘处看了一眼,春季为了通风,车帘中间的做工采用的是丝线镂空编织而成,漏过缝隙,她能清楚的看到外面,不过这种镂空设计,外面很难看清楚马车内的境况。
马车前,谢行俭背着身子,站的笔直,微垂首正看着手中的玉屏箫,看着出神。
罗棠笙皱眉,换外衫的动作越发快,幽幽道,“不就是一玉箫吗?用得着看的那么仔细?”
汀兰正躬着身子给罗棠笙系腰带,一时没听清罗棠笙的碎语,抬眼望向罗棠笙,结巴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您下去见谢书生不太好吧,要不,奴婢去跟谢书生说,让他回去——”
罗棠笙冷哼了一声,低声道,“就你事儿多,你别插手,我还有话同谢公子说,你就留在车里别下去了!”
说着,罗棠笙理了理衣摆就要往外走。
汀兰都快急哭了,拽住罗棠笙的衣袖,哀求道,“小姐您还是让奴婢跟着吧,不然回头侯爷问起来,奴婢不好说……”
罗棠笙知道汀兰是为她着想,便停下步子,将汀兰拉到一旁坐下,按住汀兰的肩膀,柔声道,“就一会儿,我出去就一会儿,你别怕,我不会乱来,你在这待着就好,我爹那我会去解释。”
汀兰挣扎的想起身,却被罗棠笙一手按住动弹不得。
“听话,”罗棠笙低头而视,声音很清冷,“别逼你家小姐发火。”
汀兰吓的眼眶一缩,在侯府,下人们都觉得老侯爷威严肃重,发起火来整个侯府都要跟着抖三抖。
其实这些人是没瞧见小姐发火,小姐一旦恼了,其气势与老侯爷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时候,连老侯爷都被唬吓的一言不发。
只不过小姐平日里端着是柔弱娇嫩,待人谦和,很少有事有人能惹怒小姐,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忘了小姐才是侯府最厉害的角色。
汀兰为了不受罗棠笙怒气的牵连,只好放开紧抓罗棠笙衣袖的手,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小姐如一朵花儿似的翩然飘落下地。
*
“你转过来。”罗棠笙立在马车上,拎着裙角嫩生生的开口命令谢行俭。
谢行俭依言转身,见少年目光扫来,罗棠笙脸上飞起两团淡淡的红晕,她原地转了一圈,大的胆子羞答答的问谢行俭,“谢公子,你觉得好看吗?”
谢行俭嗬吓的不清,罗郁卓当着老侯爷的面信口雌黄,怎么他小姑姑也这般瞽言妄举?
其实他内心觉得罗棠笙问这话是没问题的,像上辈子,不乏一堆女人问男的,比如她今天的妆容搭不搭?衣服颜色土不土?
这类的话,出于礼节性,即便男的审美很一般,也会求生欲很强的说一声好看。
谢行俭同样是这样的人,罗棠笙娇羞的问话后,他一双眼珠子乱瞟,却始终不敢将目光停留在罗棠笙身上,支支吾吾的开口,“好看……”
罗棠笙小嘴一噘,叉腰跺脚,“你敷衍我,你都没看我,怎知我好看?”
谢行俭一噎,飞快的扫了一眼罗棠笙,“罗小姐一身衣裳搭配的极好,颜色适中,不艳不娇,白里透粉,最妙的是衣摆上的绣荷,栩栩如生,比夏日池塘里的芙蓉花还要美上几分……”
“你!”罗棠笙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谁叫你说衣裳的,我问得明明是……明明是我……好不好看……”
罗棠笙的话轻的比蚊虫声还小,断断续续的,却听得谢行俭忍不住汗颜。
他不自然的握紧双手,又抬头看了一眼罗棠笙,小姑娘去换衣裳的空隙,似乎还重新挽了发髻,斜插的玉骨扇钗衬着小脸灿然生光,脸上薄施脂粉,风姿绰约,晚霞的余光洒在罗棠笙身上,小姑娘一颦一笑间,似乎有烟霞笼罩。
“汀兰说的不假,你真是个书呆子。”
罗棠笙似笑非笑,说话时,粉嫩耳垂上的红宝石流朱耳坠摇摇曳曳,好看极了。
谢行俭握拳捂嘴尴尬的咳了几声,他在古代十五载,真的没有和女子打过交道,按说他没有拘礼,怎么到了罗棠笙眼里,就成了书呆子?
“那条街每晚这时辰都有灯笼盛会,你可知?”罗棠笙走近几步,淘气的眨眨眼。
谢行俭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却发现脚后跟已经抵到墙边。
“这边我鲜少过来,实在不知晚上竟然还有宴会……”谢行俭如实说。
“还说呢,就是个书呆子!”
罗棠笙捂着嘴笑,“我听小卓说,你在京城买的宅院就在这附近,离得不过两条街,怎么就不知道?定是你平日只管在家看书,都不出来走动,这才没机会一饱眼福。”
谢行俭有些讪讪不安,叹息道,“学业繁忙,不得空出来走走,可惜了京城繁华夜景。”
“这有什么,”罗棠笙拢了拢衣摆,梨窝深陷,“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陪我去走走如何?”
“陪罗小姐?”谢行俭一惊,不太妥吧,这要是被老侯爷的眼线看到了,不给他剥层皮,也要打断他半条腿吧?
谢行俭正欲婉拒,罗棠笙却轻飘飘的开口,“你是知道的,我爹对我极其严格,一月只能出来一回,我虽生在京城,这灯笼宴会却没玩过几回……”
谢行俭:“……”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迫于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谢行俭只好答应带罗棠笙去宴会处逛一逛。
眼瞅着谢行俭松口,罗棠笙脸上的哀愁转瞬即逝,下一秒爬上马车戴了一顶轻纱惟帽出来,随后动作娴熟的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
一旁的车夫这回没有放脚踏凳,似乎看惯了罗棠笙蹦下来,马车离地面足有一米来高,罗棠笙还穿着繁复的罗裙,说实话,她拎着裙角无所顾忌的往下跳时,谢行俭的一颗心都提了上来。
他急忙走上前,将手臂伸出,搭在罗棠笙手旁,“夜里黑,小心跳下来崴了脚,罗小姐还是扶着我的手,慢慢下来吧!”
罗棠笙眉眼一扬,很是意外谢呆子会有开窍的一天,竟然连读书人最爱挂在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都抛之脑后。
罗棠笙不假思索的将柔若无骨的手放下谢行俭的手腕上,借着少年臂力,轻松的跳下马车。
罗棠笙乔装打扮了一番,外人是看不出来走在谢行俭身侧的会是武英侯府的嫡女。
谢行俭是真的很少出来游玩,除了之前因为考察京城书肆市场,他不得不将京城逛了两圈,他能清楚的点出京城哪哪哪有书肆,却不能像罗棠笙这样游刃有余的在灯笼晚会上穿梭。
罗棠笙看着不像是久居家中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带颇为熟悉,连哪家商贩买的糖葫芦更酸她都一清二楚。
谢行俭偷偷的瞄了一眼身边悄悄撩开轻纱,小口小口啃咬糖葫芦的小姑娘,怎么看,也看不出她长期被禁足在侯府不得外出啊,反倒他这个大男人,一路走过来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看啥都稀奇。
再过几日就要到一年一度的大节元宵,这条街应该盛行举办元宵佳宴,灯市上到处上演着杂耍技艺,高跷、舞龙舞狮、过桥摸钉等等除外,最惹眼的便是京雀楼的灯谜了。
街上人多,谢行俭担心罗棠笙一不小心与他走散,所以将右手长袖递给罗棠笙,让她抓着别放。
罗棠笙微笑不语,乖巧的一手拿糖葫芦,一手揪着谢行俭的衣角。
谢行俭今日穿的外袍颜色青白,和罗棠笙藕荷色的外杉相得益彰,晚风习习,将两人的衣摆缠绕在一块,远远望去,就如一池莲花荷叶翩翩起舞。
*
罗棠笙对猜灯谜颇感兴趣,谢行俭便带着罗棠笙挤进去,京雀楼的灯谜是长年不休的,每日来访猜谜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元宵佳节前后,京雀楼的猜谜盛况更是空前绝后。
平时的京雀楼对于猜谜的奖赏比较一般,大抵是猜上一个就将花灯提走,今日不同,京雀楼横栏上贴着红纸喜字,谢行俭眺望了一下,只见上面说能一连猜中十个花灯的,就可以领走楼中打造的各式珊瑚、猫儿眼、水晶等耳坠。
谢行俭望着京雀楼摆在堂中央的耳坠笼子,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枚珍珠玉扣。
他回头兴味的问罗棠笙,“今日不如玩个开心,罗小姐你只管挑喜欢的花灯,我来猜。”
罗棠笙咬糖葫芦的动作一愣,她瞥了一眼四周抓耳挠腮的人,歪着脑袋故作天真道,“你叫我只管挑喜欢的,喏,这这这、还有那几个,我都喜欢,你可全猜的出来?”
罗棠笙指的几盏花灯都是京雀楼的镇店之谜,此话一出,一堆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看过来。
罗棠笙一副大人模样摇头晃脑的吟咏,声音甜糯,一字一顿的道,“不着一字!店家说打一草药名。”
这一题是最简单的,谢行俭素来温厚的笑容挂在脸上,淡淡道,“白芷。”
旁边也有人猜出来了,见谢行俭脱口而出,众人连忙笑着鼓掌。
“这迷不算什么,我都能答的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人,手中敲打着羽扇,双眼在谢行俭和罗棠笙之间打量,眼珠转的飞快,起哄道,“小相公,你何不再接着多答几道,今晚京雀楼的彩头可是大手笔,答对了十道,你便能给你身边的小娘子夺得宝石耳坠,岂不美哉?”
“是啊是啊!”
“美饰赠佳人,甚好甚好!”
两人都是十来岁的人,被周围的人一顿调侃后,皆羞红了脸,谢行俭一时都忘了反驳他人,他和罗棠笙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关系。
反倒是罗棠笙心思细腻,见谢行俭不出言否认,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拽谢行俭衣袖的手愈发的用力,人来人往间,她有意无意的还触碰到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少年手掌透着温温的热意,不仅暖了罗棠笙的手,还暖了她的心。
因为京雀楼放的那枚珍珠玉扣吸引了谢行俭,到底年少,被大家一哄抬,谢行俭摩拳擦掌,喜得去好好表现一番。
所以接下来只要罗棠笙看中的花灯,不论谜底难易,谢行俭均开动脑筋,认真的想题。
古代的灯谜喜欢去头藏尾、断章取义的出题,谢行俭脑子转的快,未等周围的人回过神,他就已经答了出来。
京雀楼欢呼声一阵掀过一阵,罗棠笙面色发亮,嗔笑道,“不怪说你是书呆子,虽呆了些,但你书读的好,这些小玩意一点都难不倒你,真真厉害!
谢行俭被夸的脸色绯红,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瓜,眼神躲躲闪闪的,罗棠笙歪着头笑看过来时,谢行俭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立马挪开眼神。
视线落在京雀楼的彩头上,掌柜的将两人迎进屋内,大方的任由谢行俭和罗棠笙挑选彩头。
罗棠笙如水般的眼睛笑成两朵花,泛着点点亮光,陪同谢行俭的唯有她一人,那么他挑选的彩头肯定是要送给她的。
她摸摸耳垂上亮晶晶的红宝石流苏坠子,她本以为谢行俭会拿彩头里最亮的那枚水晶坠子,没想到谢行俭手一拐,执起了角落边的那枚小小的珍珠玉扣。
罗棠笙:“……”
所以他还是没有好好的看她今日的装扮对吧??
她一身的红宝石首饰,是个男人都能猜到她喜欢红色饰品,怎么他偏偏选了最不起眼的珍珠玉扣。
这种类型的珍珠玉扣她都是偶尔换心情时带着玩的,且珍珠玉扣不值钱,不过她喜欢买,一买都是一匣一匣的从首饰铺子抬,回头打赏下人都是好的。
前头,谢行俭已经让掌柜的将珍珠玉扣包了起来,周围的人一见谢行俭单单挑了珍珠玉扣,都替他惋惜不已,还有好心的人偷偷耳语谢行俭,让他换中间的红玉坠,谢行俭瞥了一眼罗棠笙通身贵气的红宝石,轻轻的摇摇头。
谢行俭眉眼温厚,俊朗的眼睛似是装了一湖春水,柔意满满,罗棠笙搅帕子的动作一滞,心道罢了罢了,他送什么给她,她都会用心珍藏。
别说是便宜的珍珠玉扣,即便是田里的一根稻草,只要是谢行俭送的,罗棠笙都会如获珍宝、爱不释手。
京雀楼人多,呆久了闷的慌,谢行俭拿着珍珠玉扣,带着罗棠笙去了一拱许愿池前。
池边两旁全是如谢行俭和罗棠笙这般的少年少女,两人在这里显得一点都不突兀,不像刚才在京雀楼,呆的人几乎都是成过亲的人,两人在那,被那些脸皮厚的男女一顿说笑,脸红的都不成样了。
来到许愿池,谢行俭和罗棠笙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池边有小情人依偎在那说着甜言蜜语,两人站在那听得真真的,不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耳尖又被撩着通红。
气氛一下子陷入静默之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噗嗤一下笑出声。
经过这一遭游玩,谢行俭知道了面前这位外表端庄的大家闺秀其实内里调皮灵动的很,罗棠笙也慢慢的领悟到,谢行俭并非是迂腐不堪的书呆子,他心思活跃的很,不仅会让她拉他的衣角,还送她首饰呢。
这不,瞧,谢行俭掌心向上,呈现在罗棠笙眼前的,赫然是在京雀楼赢来的那枚珍珠玉扣。
罗棠笙欣然拿到手上把玩,笑意吟吟的望着谢行俭,故作无知好奇的问道,“那么多珠宝,你为何选了这枚珍珠玉扣给我?”
谢行俭嘴角含笑,“当日府城地动,你迎着朝阳奔踏而至,我无意间看到,你左耳掉了耳饰,应该是在地动中慌乱脱落的,所以我一看到京雀楼上的玉扣,便想着拿下来送给你。”
珍珠玉扣宛如一榔槌,猛地撬开了谢行俭的脑袋,他索性一股脑将话全说了出来,末了还骚包的添上一句,“你带红宝石固然漂亮,不过,珍珠玉扣素雅恬淡,无需华丽的妆扮,显得你更……更好看……”
周围有人在放烟火,欢呼声中夹杂着啪啦的烟火声,罗棠笙却不受这些欢闹气氛的感染,她满脑子都是——更好看。
这三个字像佛咒一般,在她脑子里不停的循环。
她静静的取下一边红宝石流苏坠子,摸索着耳洞将珍珠玉扣戴上。
小姑娘似模似样的点头,“我也觉得珍珠玉扣好,你瞧瞧,我戴着好不好看?”
谢行俭呼出一口气,许愿池光线暗淡,他看的不太真切,身子只好往前凑,罗棠笙似有感应一般,跟着将戴着珍珠玉扣的左耳往谢行俭方向抬。
小姑娘个头只到谢行俭的肩膀,为了让谢行俭看的仔细,小姑娘还略略的踮起脚尖。
谢行俭微微俯身,罗棠笙忽的挨过来,两人差点脑袋相撞。
谢行俭轻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罗棠笙红晕的有些异常的脸颊,认真道,“好看。”
“那,是珍珠玉扣好看?还是……我好看?”罗棠笙双手揉捏不停,鼓足勇气抬眸定定的望着谢行俭。
谢行俭反射性的道,“你好看!”
罗棠笙捧着袖子笑的花枝乱颤,谢行俭也笑弯了眉眼。
一枚珍珠玉扣,不经意间让两人袒露心思。
谢行俭看着面前的罗棠笙,情不自禁的嘴角弯曲,小姑娘个头小小,一对梨窝在脸颊上绽放,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映着斑斑驼红,似羞非羞的看着他。
他蓦然心头一热,捧起小姑娘滚烫光滑的脸蛋,呢喃低语道,“府城一遇,甚是有缘……”
罗棠笙芊芊中指抵上谢行俭的嘴唇,笑着摇头,“我与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