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义犹豫了一下, “文哥儿这回也考上秀才了……”
“文哥儿?”王氏脸色难看起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 他今年也考中了秀才。”
谢行文?
谢行俭眼神闪了闪, 他当然知道谢行文考中了, 而且考的还不错, 排名第三十六。
他那天在郡城看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之前是为了还人情,才去想法子帮过谢行文一次。
如今两两算清,他一想到谢行文是谢长忠的儿子, 内心就不想再与谢行文有丁点的瓜葛。
他耐着性子问他爹,“族长爷爷打算先给文哥儿办宴席?”
“对。”谢长义神情有些别扭,“我原也不同意, 明明后天的好日子是给你留的……只不过老族长一直在我跟前说这事, 我不好拒绝。”
一听这话,王氏的脸更难看了。
“老族长忒偏心, 这好日子岂是能让的?何况我儿拿的还是头名, 承祖宗保佑, 我儿若是误了时辰告知祖宗, 到时候祖宗责怪下来, 谁担当的起这责任?”
王氏冷着脸继续道, “这事我可不依,若说没断亲前,事事以那房为先, 到底还说的过去, 毕竟是长兄家,可如今呢?两家没什么高低辈分之分,怎么还叫咱小宝让着文哥儿?”
谢行孝也是满脸忿忿,“爹,这事是文哥儿提的?还是族里的意见?要是文哥儿要求的,爹上回就不该去府城捞他回来,真是跟他爹一个模子刻下来的,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谢长义睨了一眼不做声的谢行俭,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头,“好了,你们也别骂骂吵吵的了,真要死磕上了后天这个日子,我明天再去找老族长说道说道。”
“日子不能让!”王氏寸步不让,“去年童生宴席耽搁了没办,族里已经亏欠了小宝,今年倘若还要小宝给文哥儿让日子,也不知族里的人咋想的?”
“就不怕惹毛咱们家?小宝是头名秀才,以后前程好的很,但凡族里的人有点眼光,都会高高捧着小宝。”
“当家的,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让你换日子你就换,那帮人也不掂量掂量小宝和文哥儿两个秀才之间的高低。”
“瞧瞧办的是什么事,枉我之前还觉得族里人明事理,如今看来,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不堪大用。”
王氏说完,扭身就进了后院。
谢长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王氏心底对谢氏族人有这么深的误会,不禁发出苦闷的叹息。
谢行俭默默听完了全过程,看了一眼他爹,“爹,换日子这事我站娘这头,我也不同意推迟。”
谢长义恍过神来,苦笑道,“你娘说的对,这事我太由着族里人胡来了,你放心,爹跟你保证,后日你的秀才宴必定会风风光光的办起来。”
谢行俭点头,追问道,“爹,族长爷爷为什么陡然想挪日子给文哥儿先办啊,可是有隐情?”
如果是不可抗力的原因,他可以退一步。
一听谢行俭这么问,谢长义越发局促不安,“你不是有事在郡城耽搁了嘛,老族长问我,你啥时候能回林水村,我以为你赶不回来,就……准了老族长提的先给文哥儿办。”
“诶,小宝,我也不愿意这样,只是你没往家里递个准信,咱也不好霸占着日子不挪窝,你说是不是?”
谢行俭呆了呆,没想到这里头竟然有自己的一份失误。
“那小宝现在赶回来了,日子给小宝就是。”谢行孝耸耸肩,“爹,我去跑一趟村子,我当面跟老族长解释。”
说着,就准备往外跑。
谢长义拉住他,“别急,我跟你一块去,这事原是我一时嘴快导致的,还得由我出面,不然不好交代。”
谢行孝点点头,两人拿了银子就去街上拦了车往林水村去了,徒留谢行俭一人坐在桌子旁喝汤。
他爹和他哥急匆匆的去林水村找老族长解释,他想劝都劝不住。
本来他以为换日子是谢行文的主意,那他当然不能让,可到后来竟然是因为他没及时赶回来,这才让老族长他们担心耽误吉时,因而将他和谢行文的宴席调换日子。
若是这个原因,他是理亏的一方,他不能在后天办也说的过去。
但他娘的意思呢,他今天赶回来了,后日还是应该给他先办。
林水村谢氏是有很多分支的,在老一辈的眼里,他家和谢长忠断亲后,就是两个分支的谢氏了。
按照没断亲前算,谢行文是他堂哥,理当谢行文的宴席摆他前头,只不过如今两家不是正经的亲戚,再加上他娘一直想压谢长忠家一头,去年硬是预支老族长将他的秀才宴放在谢行文前头。
老族长觉得没什么,毕竟谢行俭和谢行文能不能在同一年考中秀才很难说,因此王氏撒泼赖皮的要求,他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答应了。
不成想,今年真的出现了两人都考上秀才的大喜事,老族长高兴啊,他谢氏一族又多了两位秀才。
他立马招呼族里人准备准备,派人去县里问谢长义他家秀才公可回来了,然而谢行俭因林教谕醉酒的事,人还在郡城没回来。
这可把老族长急坏了,日子是请风水先生算过的,好的不能再好,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还好谢行文早已回了家,老族长沉思了会,决定先给谢行文开祠堂办宴席。
“长义,你说啥?你小儿子回来啦?”老族长抖着拐杖,笑的牙不见眼。
“今个回来的,累的很,我就让他在家歇歇,也就没叫他过来看看老族长您,您见谅。”谢长义扶着老族长坐下,笑着解释。
“郡城路途遥远,回来一趟,是累的很,该歇歇,该歇歇,我一把老骨头咯,小宝这孩子啥时候过来看看都行。”
老族长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拐杖头上,伸着脖子看着谢长义父子俩。
“你俩大晚上过来,不是单单跟老头子我说这事的吧?”老族长浑浊的眼珠子闪着精明的光芒。
“不愧是老族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哈”谢长义微笑,“长义这次来呢,确实是有事要跟老族长商量。”
“你是想让你家小宝后日办宴席?”老族长敲了敲拐杖,一语道破谢长义此次来他家的目的。
谢长义脸一红,虽说之前他是被老族长劝说后才答应换日子的事,可论理,他现在是在出尔反尔。
“族长爷爷英明,正是这事。”谢行孝知道他爹脸皮薄,连忙抢着回答。
老族长佝偻的身子微微直起来点,声音沉重沙哑,“小宝这孩子既然回来了,自然是先给他办,这事你也别不好意思,是老头子我急了性子,担心误了吉时,才劝你让出日子,怪我怪我。”
谢长义闻言喜不自禁,“老族长千万别自责,您也是为了族里考虑。”
老族长咧嘴一笑,“小宝回来了,那后日照旧开他的秀才宴。”
说着,老族长不停的点头道,“小宝不错哇,这回可是给咱们谢氏狠狠争了口气,虽说谢氏近百年来,也有过一些秀才,可案首却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
“你俩且回去安心歇着吧,后日叫小宝来早点,宴席前,我还要带着他去祠堂请一趟祖宗。”
“劳老族长操心了。”谢长义感谢道,“只不过,文哥儿那,可要我去说一声……”
老族长摆摆手,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文哥儿那你甭担心,之前我找到他,说将他的宴席提前,他还推脱。”
老族长似是想到什么,声音不由加重力度,“那小子想来去年遭了罪,如今脑子开了窍,再加上爹娘兄弟弃他而去,他应该受了不少打击,好在他媳妇是个好的,愿意留在谢家服侍他,这才扶起个秀才。”
“文哥儿名字起的衬他,文文气气的,不似他老子邪气,你当初去府城救他,也算是教了他一回,他心里惦记着你的话呢,没了那作死的老子,文哥儿今后自然会立起来的。”
身为族长,当然希望族里和和睦睦,老族长当着谢长义的面说这些,无非是替谢行文洗白,至于谢长义能不能诚心接待谢行文,这就不好说了。
回到县城后,夜已深了,谢长义瞧谢行俭屋内灯火通明,便敲响房门。
谢行俭正在规整之前在郡城整理的几套考集,写的起劲呢,他爹走了进来。
谢行俭搁下笔,“爹,你回来啦。”
“宴席的日子我问妥了,还是定在后日,老族长爽快的很,说叫你后日去早点。”
谢长义边说边凑上前瞄了一眼桌上气势潇洒的字,笑着问道,“这薄薄的一张纸,怎么就能每月让你拿一百多吊银子回家嘞?”
谢行俭扬起嘴角,“爹,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才哪跟哪,等儿子以后想出更好的出书生意,到时候来钱更快!”
说着,他又道,“爹跟哥跑这一趟辛苦了,我原想着,既是爹亲口答应的,换一个日子其实也无妨。”
眼瞅着谢长义又开始愧疚,谢行俭忙拉着他爹坐在他的书桌前,笑道,“爹,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儿子只不过是心疼您大半夜的来回跑嘛,如今还是定在后日,儿子当然开心,谁不想宴席有一个良辰吉日?说不定祖宗看在我诚心的份上,还会保佑我乡试一朝顺利呢!”
谢长义被谢行俭逗乐了,望着桌上一摞摞散指,搓着手跃跃欲试道,“小宝,你才读几年书,咋就认识这么多字啊,嘿,还能出书,果真读书人都厉害。”
谢行俭一眼就看出来他爹想翻翻他的考集,无奈他爹识字不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举起的手指,只见他爹又微微的摇摇头,下一息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
谢行俭眼珠子一转,“爹,要不,你也学学认字,怎么样?”
谢长义猛地一抬头,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我能学?”
“当然能啊!”谢行俭肯定道,低头从旁边的书柜上找出他小时候手抄的启蒙书。
谢长义坐在书桌前有窘迫不安,不停着揉搓着手指,吞吐道,“小宝,爹,爹这把年纪了,再,再认字是不是有点晚啊?”
谢行俭将书摊开放到谢长义面前,认真道,“爹,活到老学到老,甭说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想读书,别人都不能说一句晚了,何况爹还没老呢,想读书,自然来的及。”
谢长义欣喜不已,“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家,你,还有底下两个小的,都是要走读书的路子的,就剩我跟你哥两个不识字的大老粗,整天大眼瞪小眼,无趣的很。”
“现如今,你哥为了教导莲姐儿做账,最近也经常捧着书,这倒好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有时候你们聊啥,我坐旁边都听不懂,怪难受的。”
谢行俭眼神暗了暗,没想到他爹想读书竟然是为了融入读书人的话题圈子,融入家庭。
“爹,是儿子疏忽了,从县学休假回家想着多教导教导祥哥儿的功课,因而有时话里总会涉及一些书中的东西,倒是忽略了您……”
“什么忽略不忽略的。”谢长义不认同,“你能抽时间教祥哥儿,是你有心,你爹我啊,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前些日子听街头那家说,他家也是两个读书人,然而两个孩子整天吵得不可开交,吃饭做事丝毫不谦让,全然没有你跟祥哥儿之间的和睦。”
谢行俭嘴角笑抽,“我是祥哥儿小叔叔,量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摆谱。”
“不是这个理。”谢长义摇头,“那家两个孩子,一个大房的,一个二房的,之所以水火不容,爹娘没教好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两个孩子书白读了,功名还没拿到手呢,一个个的清高的不行,恨不得家里人都把他么当菩萨供着,也不会礼让他人,我看呐,这样的读书人也读不出什么名堂,即便读出些什么,回头出来做官,也是害人的官。”
谢行俭颇为喜欢他爹的说法,古代家族,都喜欢将读书人捧的高高的,殊不知溺爱造就了他们的自大,从而误入歧途。
新宅院靠近主街,每晚都能听到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眼下梆子响了三声,已然到了子夜时分了。
谢行俭才发现说教他爹读书说的好好的,怎么聊着聊着,竟然扯到教育孩子上头了。
谢长义同样意识到时辰不早了,忙卷起小儿子拿出来的启蒙书,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早点休息,这书爹先拿走,不懂的再过来问你。”
谢行俭点点头,待他爹离去后,他迅速将轴桌上归类好的考集认真的卷好,随后打了个哈欠,吹熄蜡烛上了床。
*
开宴席的当天,谢行俭早早起了床,做好日常锻炼后,他爹娘才起床,一家子人吃完早饭后,搭车回了林水村。
林水村村口早已站满了人,远远看见牛车驶进村,有人兴奋的跳着有两丈高。
“小宝秀才回来了,你们快看——”
“秀才就秀才,咋还有你这样喊人的。”旁边的妇人捂着嘴偷笑。
那人嗓子亮,周围的人都伸长脖子眺望,随后一窝蜂的挤到牛车前。
“长义,你啥时候回来的,去郡城一趟要坐牛车几天啊?”
不等谢长义说话,自有女人家抢着辩驳,“郡城远着呢,坐牛车哪成,肯定是坐马车,你说可对啊,长义哥。”
谢长义笑着点点头,谢行俭坐在里面,他一下车,村民忙将他围了起来。
“哎呦,这才多久没见,小宝就长这么高了!”一小脚妇人尖着嗓子,笑眯眯看着谢行俭。
“有十五了吧,可定了人家没有?”妇人贼兮兮的笑道,“我娘家侄女才十二,长的那叫一个标志,但凡你秀才公点个头,我现在就叫我哥嫂将人送来。”
谢习俭被说的面红耳赤,想拔腿逃离此处,却发现后背衣服正被妇人死死拽着。
“秀才公,你给个准话,你要婆娘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给你送来。”
谢行俭气的脸色发青,哪有人这样缠着塞女人的!
“你这婆娘,还不撒手,没看到人家秀才公被你扯着脸都变色了吗!”有人看不过去了,忙上前分开两人。
妇人仍旧不罢休,张牙舞爪的伸着手往谢行俭这边探,谢行俭冷着脸跳到一旁。
后头才下车的王氏冲过来指着妇人,急眼道,“简直没皮子没脸,你侄女咋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妓.院抱回来的孩子,长的再漂亮,也休想进我谢家的门!”
“妓.院抱回来的又怎么了?好歹是个雏——”
妇人力气大,一边吼叫一边挣脱开旁人的桎梏,横冲直撞的就往王氏身上怼。
谢行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将王氏拦腰抱起闪到一边。
妇人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
谢行俭狠狠瞪了一眼妇人,急忙转头问他娘身子可有碍。
王氏心惊肉跳不已,察觉肚子没事后,轻轻的摇摇头。
搬东西的谢长义和谢行孝早已走远了,好在杨氏带着三个孩子还在,闻声后连忙挤进来扶着王氏。
“娘,我扶你家去,这地人多,小心崴了脚。”杨氏小声道。
王氏看着周围一堆的人,闷着胸口都喘不过气,不满的瞥了一眼妇人后,转身跟着杨氏往家走。
妇人站在后面,气愤的啐了一嘴,“呸,多大岁数了还怀崽儿,说我不要脸,你这老婆子才是没脸!”
本想息事宁人的谢行俭脚步微滞,脚后跟打了个圈,转过身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妇人。
妇人被看的身子一哆嗦,又想着身边一堆村民呢,料想谢行俭也不敢将她如何。
谢行俭确实不会将她如何,他才不会因为一个嘴贱的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谢行俭不出手,自然有人替他出手。
妇人的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谁都看的出来谢行俭生了气,只不过人家读书人脾性好,不与妇人一番计较罢了。
那些平日与妇人有仇的人,顿时找着了机会,当着谢行俭的面,不知是哪个女人先动的手,将妇人盘起的长发猛的扯乱。
“你这泼妇,嘴脏就少说话,王婶子怀胎是喜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就是,王婶子说你侄女的事,也没冤枉你,这事大伙都知情,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娘家乱的很,你嫂子早就跑了,如今这个,明明是窑里的姐儿。”
妇人力气再大,也抵不过人多。
三四个人拽着妇人,妇人身子动弹不得,一张嘴却叭叭个不停。
“要你们多嘴!”妇人喷着唾沫骂道,“窑里的姑娘怎么了!照旧一堆读书人眼热的缠着要,瞧瞧谢家的文哥儿,之前不就栽在窑姐的身上。”
边骂边拿眼睛对着谢行俭,“呸,人模狗样的东西,嘴上说不要,指不定心里有多想呢!”
谢行俭眉头紧皱,妇人的谩骂声不断,他忍不住紧了紧拳头。
一旁拉架的村民急了,忙冲着谢行俭喊,“小宝秀才,你且家去,这婆娘怕是得了失心疯,你莫见怪,她嫁过来才一年,你怕是不熟悉她,她一见到长相俊俏的小伙子,就喜欢给人做媒。”
谢行俭拳头一松,噙着冷笑看向妇人,“读书人污秽?婶子可知道读书人心也狠,婶子最好嘴放紧些,你如何骂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骂我娘可不行。”
“我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婶子只管睁大眼瞧着,你若要再胡言乱语一个字,我可就真的翻脸不认人了。”
谢行俭冷冰冰的扫了一眼妇人,见妇人闭着嘴缩着身子,他这才甩袖离去。
周围的村民见状唏嘘不已。
“孙氏,看你干的好事!”
叫孙氏的妇人猛地打了个冷战,被谢行俭吓得嘴唇都在发抖。
“我好心给他找婆娘……”
“要你好心——”有人推了孙氏一把,“小宝秀才是什么样的孩子,他的婆娘需要你来牵线?”
“跟她说这些作甚,以前还可怜她一嫁过来就死了男人,如今看来,活该,做事不过脑子。”
“走吧走吧,好好的过来看秀才公的,全被她整没了。”
“你们说,小宝秀才会不会因这事以后都不敢回村子了啊?”
“有可能,诶,好不容易村里出了个秀才……”
“没了小宝秀才,不是还有文哥儿吗?”
有人翻白眼,“你以为孙氏没把文哥儿气着?省点心吧,文哥儿被她闹心的好几日没出门了。”
“再这样下去,咱村哪里还留着住读书人。”
“得跟族长和村长说说,孙氏这女人实在不能再留在村子里。”
……
村口的事闹的谢行俭心烦不已,都是一个村的人,他本不欲搞的这么僵,只他真的受不了那妇人的嘴脸。
他娘这胎来之不易,倘若今天他没有眼疾手快的抱走他娘,后果……
所以他不后悔激起群愤,将妇人孤立起来。
妇人的结局到底如何,谢行俭没心思关心,因为属于他的第一场宴席开始了。
一个人出生后,本应该有洗三宴,只是他出生时,正逢他爷闹分家,家里穷的很,乱的很,哪里顾得上洗三,何况庄户人家不讲究这个。
童生宴席又因地动的耽搁没办成,所以眼下的秀才宴,算是真正意义上为他办的首个宴席。
全村的人都被请了过来,谢家院子小,只好在院子外面摆了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