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追问的道女,杨沁咯咯笑了起来。
她喝了一口咖啡后,笑着对她说道:“着急什么,你好歹等我酝酿一下情绪啊。”
说着,杨沁放下咖啡杯,继续说了起来:“我打破了天地对我的命运,可依旧没能够逃脱得了那个命运。
当初检查出绝症的时候,医生说我最多活到二十岁,可我硬生生的活到了二十六岁半,并且还让我爸爸的集团更上一层楼。
不过可惜,只向上天多要了六年半的命,最后我挺不住了,还是死在了那冰冷的病床上……”
“别闹,你要是死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谁。”
道女翻了一个白眼对杨沁说了起来。
她对杨沁这种说话喜欢搞断句的性格,可是恼怒得很。
她就不相信,杨沁真的死了。
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坐在自己面前的她算什么,而且又怎么可能那般强大。
至于杨沁一直喜欢调侃她自己不是活人,她只是当成玩笑话来听罢了。
因为她从杨沁的身上,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活人的气息,能够感受到气血之力等等。
这都不是活人,那么世间就没有活人了。
杨沁没理会打趣自己的道女,她的精神稍稍变得恍惚了起来,继续说着:“是真的死了,我当时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慢慢的失去生命。
不过比较诡异的是,后来我清醒过来了。
你知道我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什么吗?我亲眼看到了的葬礼,我也亲眼见证了我的婚礼。”
说到葬礼两个字的时候,杨沁心中有些失落,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而说到婚礼两个字的时候,杨沁又显得有些高兴,好像又得到了什么一样。
道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待杨沁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也挺好奇,杨沁接下来的经历……
杨沁又端起咖啡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喝了好两口后,杨沁轻轻的撩动了一下耳边发丝,慢慢的对道女继续说了起来:“你知道亲眼看到自己的葬礼和婚礼进行是什么样的吗?反正我整个人当时都是懵掉的。
我亲眼看到我的家里,亲朋好友为我举行葬礼,我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父母家人伤心的表情。
而在我的家旁边,又有一个家,那个家,和我的那个家一模一样。
但家里面没有人,不,也并不是没有人,相反,有很多的佣人,但是那些佣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当时有几个佣人给我沐浴,给我梳妆打扮穿戴婚装,我当时整个人的思绪无比的空明和清晰,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只能够任由她们给我梳妆打扮。
在我葬礼彻底进行的那一刻,我在那些佣人侍女的搀扶之下,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你知道我走出房间后见到的是什么吗?是一个个脚不沾地,身上穿着黑红长袍,脸上带着面具的人。
一顶轿子就那样清清楚楚的在我面前,在那顶轿子的面前是一匹高大的白马,白马上面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婚装,脸上戴着一个黑色半面面具的人。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对,是感觉而不是用看的,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葬礼中,一个来悼哀我的人来到了我这里。
那个人我认识,他是我的半个朋友,一个我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会感觉背脊忽然有些发冷的朋友。
他来到我身边后,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着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语气对我说:小沁不要怕,他以后就是你的丈夫了,他等了你足足十六年。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但我只知道随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觉我能够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不用宛若提线木偶一般,只能够感受到看得到,但是无法做其他的动作。
而他对我说了那么一句我当时不懂的话后,又看着坐在白马上面的那个人,笑着继续说了一句话:小沁就交给你了,如果我发现你对小沁不好,别怪我打烂你的兮幽境。
然后我又听到那骑在白马上,我现在的夫君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用着很温柔的语气对我那半个朋友说了一句‘我等了她人间十六年,兮幽境一万六千载,你觉得我舍得对她不好吗?’”
说到这里,杨沁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嘴唇,笑着对道女说道:“这是我人生的结束,也是我人生的开始。”
“兮幽境?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道女一直都在安安静静,并且格外认真的听着杨沁说话。
等杨沁说完后,道女低声呢喃了起来。
而杨沁听到道女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名字取得挺好的对吧,可那里面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道女也没有对杨沁询问那个兮幽境到底是什么样的,而是对杨沁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应该就是你的夫君了,看你那一副幸福的模样我就看得出来。
不过你的那半个朋友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半个朋友,没必要对你夫君说那般的话吧。”
杨沁听到这话,双眸之中顿时流露出丝丝伤心之色。
她眼角有着泪花微微闪现,轻轻的说道:“他是我哥,异父同母的哥哥。
他也是唯一一个同时见证了我的葬礼,为我布置婚礼的人,也是我从那之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一。
你看着现在的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活人,其实这都是我哥想出来的法子。
我哥觉得兮幽境内无活人,我虽然也不是活人了,但是我肯定无法彻底适应兮幽境内的生活。
所以我哥就用他最贵重的东西,给我打造了这一副能够让我在人世间行走的躯体。
我以前也一直都以为这只是单纯的一副躯体罢了,可等我遭遇危险,并且只是遗落到你这一方世界后我才知道,这是我哥给我准备的保命的东西。
‘有那一副躯体在,不管是再强大的人也无法伤害到你,有那一副躯体在,不管你在哪,我也能够找你回来’,这句话是我当初遗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耳边经常回响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