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对的？”
宫明宸笑了一下，眼底凉凉的，没什么感情。
就像是冰雪凝出来的一样，忽然变得没了人气儿。
明明死的人不过是一个跟宫明宸并无太大干系的学妹，可是，陆励腾还是觉得，伏冉曦的死，对宫明宸来说起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作用。
后来，陆励腾再去想的时候，才明白，歧路已经由此而生了一次。
只不过，被他拦腰斩断，没有让他走到头而已。
可终究，要走的路也并未那么容易改变。
因为，命运总是开玩笑一般，在把他往深渊里推。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陆励腾将他送到家中。
宫明宸给主任打了个电话。
主任让他晚上去值班。
他应了一声，去厨房里面煮了两碗馄饨。
看陆励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动，便问他：“又要蹭饭？”
“嗯。”
陆励腾应道。
“那你帮我下楼去买香菜来。”
陆励腾闻言，没有嫌东嫌西，起身直接去楼下买。
临走的时候，拿了宫明宸家的钥匙放在上衣口袋里。
再回来，宫明宸已经把热腾腾的馄饨盛在碗里，摆在了餐厅的桌子上。
“买来了？”
宫明宸问他。
“嗯。”
陆励腾应声，将香菜递给他。
宫明宸去厨房里将香菜切成末，然后给自己的碗里放了一把。
陆励腾看见那一把香菜，觉得已经是致死量。
却不想，宫明宸问了他一句：“你要吃吗？”
陆励腾张口要说不，但是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来一把。”
宫明宸抓了一把放在他的碗里，跟他那把一样多。
宫明宸低头吃馄饨，陆励腾坐在他对面，陪着他一起吃。
馄饨的香味在餐厅里扩散开，香菜的味道也在鼻子尖上围绕不去。
陆励腾一边吃，一边装作无事的开口跟宫明宸说话：“晚上还要去上班？”
“值班。”
“今天耽误了你工作。”
“没事。”宫明宸答。
陆励腾沉默了一会儿，道：“伏冉曦的死，会查清楚的。”
“嗯。”宫明宸似乎并不在意。
陆励腾犹豫了一会儿，道：“香菜其实也挺好吃的。”
宫明宸一怔，抬起头看他。
陆励腾微笑一下：“我觉得你放的量刚刚好。”
宫明宸垂下眼睫，握住手里的勺子，没有动。
馄饨碗里氤氲起的热气，熏得他眼底仿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陆励腾将馄饨从醋碟里面一沾，道：“怎么只给自己放了醋碟，没给我放？”
宫明宸默然半晌，将自己面前的醋碟给陆励腾推了过去：“你喜欢，就一起吃。”
陆励腾将馄饨沾了醋，与他约定：“以后也一起，我自己这么吃觉得没味道。”
宫明宸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吃最讨厌的香菜，最不喜欢的蘸醋馄饨。
应了一声：“嗯。”
某种疯狂阴暗的想法，渐渐的瓦解消散了。
这世上，他不是一个人。
陆励腾虽然没用任何一句言语来企图与他攀谈心事，却用细微的举动告诉他，他身边还有个人，叫陆励腾。
这个人愿意陪他一起吃他最不喜欢的东西，却还能装的很喜欢。
他觉得他可笑，可是用勺子舀了一勺汤。
轻轻喝到嘴里。
却觉得那颗从昨晚就因为发现了尸体而变得冰凉的心，由此暖过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