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幽幽烛光无风自曳,南滢安静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慢慢抬起,似是要轻抚面前浅色床纱。
“谢道长……”女子声音柔而虚渺,好似一阵轻风吹过就可轻易吹散。
“夜深了,你不来榻上歇息吗?”南滢再度开口,声音温婉动听,一点问候似蕴出细腻情愫。
“无碍,你休息吧。”
谢道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南滢低头拽了拽被角,他应该还留在大堂。
今夜本该平淡无波度过,不料硬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处男还被谢云若抓个正着。
好在……南滢捏了一把腿上盖的上好被料,一切麻烦都解决了,无论谢云若跟她说什么,她都要坚定留在道观的决绝影响了他的判断,或许他顺从了本心,她便直接住进了谢云若的屋子。
男子房间如他本人一样清新淡雅,一切摆置都井井有条,虽从未熏过什么香,但是她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整个床上残留的细微得常人闻不到的味道,处男香。
这让她微微心潮彭拜,不过很快冷静下来,都睡一个屋了,吃了他是早晚的事,倒是这会儿彻底安静下来了,才发现小腹和腿酸痛得厉害,江文绍那厮做的挺厉害的。
好在他这个麻烦走了。
不过扭转死亡结局的江文绍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走之前还颇为张扬地又对着她嬉笑搭话。
“滢滢,等我伤好了还来找你。”
利剑出鞘声刺耳醒目,还是云流及时出来调和,劝诫江文绍赶紧离开才避免了新一轮风波诞生。
而江文绍离别时意味深长一眼让她颇为在意。
好奇,新鲜,甚至还有几分坐等看好戏的意味。
他是在她身上看出了什么吗?
再就是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云流那么大反应,不过她认为眼下不是询问最好时刻,她不希望给谢云若留下她很在意那个男人的印象,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花再多心思也是白废精力。想再多,对她眼下目标也没什么用。
南滢苦着脸捏了捏酸涩的腿根,她今晚想再拿第二个元阳也要看看体力够不够格了。
南滢又喊了谢云若一声,男子这才走了过来。
朦胧的薄纱隔着各怀心思的两人,南滢羞涩地问谢道长还不早些安睡,既然她是掌门,平日里白天定是很忙的。
南滢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她说起体己话来温柔大方,体贴周到,谢云若这会儿一定感动得不得了吧?
谢云若沉默得不可思议,让本就安谧的氛围一瞬间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片刻后,他眸子微动,透过薄纱望着榻上正笑着的女人,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尽数堆在喉口。
许久,南滢忍不住换了个人看他的姿势,他才开口:“你要沐浴吗?”
“嗯?”南滢愣住,很快她便想到今晚的经历,瞬间面红耳赤。
他这话莫不是有什么深意?是要邀请她吗?譬如一起洗鸳鸯浴什么的,然后………
还是说单纯嫌弃她,和别的男人做完没洗澡?就坐他床上,他不愿意了?
谢云若看着南滢变化不停的神色忍不住有点想发笑,不过倒是及时忍住了。
他慢慢掀开帘子,弯腰一点点凑近南滢。
南滢愣怔地看着他的靠近,没有一丝闪躲,这让他心头生出一点莫名快意。
“去沐浴吧,我帮你洗。”
“!”南滢眸子猛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嘴边勾起一丝笑意的男人,不对劲,不对劲,谢云若他今晚在搞什么?
完全猜不透。
谢云若趁着她还在发懵的功夫,找到地上散落的鞋子摆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走吧。”
“哦,噢,好。”南滢忙不迭掀开被子,内心疑云更深,所以今夜马上要斩获第二个元阳?
雅致小院,银白月色下碧竹在地上留下悠长细影。
云流低头负手在一旁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俊美的面上眉毛拧紧。
“掌门是着魔了吗?”
江文绍刚离开那会儿,他正准备走,掌门摆着一张可怕的脸告诉他,他要把今天穿的衣服烧掉,换新的。
“为什么?”他当时脱口而出。
谢云若不说话,看他的眸子越发幽深,不仅不愿意解释,大有几分他再问就削他的气势。
云流愣了一下,看一眼站在院口,等着谢云若的某个倩影,内心隐隐约约有个答案。
“南滢?”
“是因为她妖鬼体质特殊,留下的气息对我们修道人不利吗?”
谢云若眸子骤冷,如利刃般刺在他面上,让他缩了一下脖子。
“好吧,我不问了,照做就是。”
谢云若不再搭理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云流回到自己小院,猛地抬头,姚望皎白明月,脑中恍然大悟。
因为他今晚夺剑时,从后面抱住南滢了,所以谢云若让他把衣服烧了。
只是因为他碰了她?
“掌门,女色误人啊。”云流唏嘘不已。
随即感到一阵后怕,现在只是烧衣服,若感情再深一步的话,他一旦计较起来……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被自己的构想足足吓了一大跳的男人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看来,南滢要远离。
绝不能碰。
还好他克制守己,没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