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昌博伤势过重去世后,处理他去世后遗产遗嘱的公证人又交了封信和资料给叶程卓。
自从叶昌博和杨雯同居后,叶程卓就鲜少和他有所接触。
他拿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倒是有点讶异叶昌博的缜密心思。
果不其然,叶昌博去世没多久,他在信里提到的有关杨雯的预言全都成真了。
叶程卓简略看了一眼院长拿过来的资料信息,再去找唐宋。
那时他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福利院里的角落上吃着东西,他快走近时,特意把手上拿着的车钥匙往地上一扔,车钥匙上的金属环圈砸落在水泥地上,立马发出清脆的声响。
结果,叶唐宋迟钝的毫无察觉。
叶程卓离开前,最终还是带走了叶唐宋。
潘雯得知他意外把叶唐宋带回去倒是欣喜了一把,上门讹了一笔后顺便迫不及待的签掉放弃唐宋监护权的协议书。
只不过,等她把协议全都签好后,叶程卓才不缓不急的告诉她叶昌博给叶唐宋留下的遗产,潘雯气得当场就翻脸了,这才真正的和叶程卓积怨下来了。
“原来这样。”许乔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望向唐宋的时候,心里倒是多了份悲悯。想必先前没有被叶程卓带过来前,小家伙跟着潘雯是吃了挺多苦头的,“不过——其实你待唐宋还是挺好的,他怎么还是不肯多说话?”
“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症状应该是和潘雯之前的行为刺激到他有关。”
“恩,不过前几天他不是突然开口说话了,那时你和他说了什么?”许乔然想起几天前唐宋当众喊她妈的场景,突然间又乐观回来了。
“因为我说——你被对面那个男人肤浅的外貌给迷住了,我似乎很不幸的暂落下风——”
“然后你就怂恿他喊我——”许乔然囧囧有神的应道,忍不住嗔怪了一句。
“你觉得呢?”叶程卓这倒是没有正面回答,聊到这时,他忽然又浅抿了一口苏打水,之后修长的十指交叉向下微压了下,缓缓开口,“对了,我最近我在公司里似乎树敌太多,我怕会影响到你——”
“所以你才想要让我请假一段时间?”许乔然略一思索倒是明白了叶程卓的顾虑。
“恩,我怕这段时间无暇顾及你,而且你在医院里容易被牵扯到突发意外里。”叶程卓倒也不避讳,如实说了他自己的打算。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惹事的,反正做好自己的本职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就好了,主要是我前段时间隔三差五的请假,要是再请个长假进度就真的要跟不上了——我现在不打算考研了,还打算实习鉴定上留个好评呢——”许乔然说时无奈的轻拍了下她自己的脑袋,谁让她自己智商有限,学的也不是特别快,只能靠勤能补拙了。
“那也行吧,不过你自己小心点,还有尽量不要和杨敏有所接触。”
“杨敏?”许乔然愕然的重复了一遍,之后突然又没好气的放下叉子,酸溜溜的问道,“没认识我之前,你们有没有交往过?”
“当然没有,她只是偶尔会来看下唐宋而已。”叶程卓不假思索的应道,“只不过她父亲这次选择站在反对我的派系那边,而她拉拢我又失败了,我担心她有可能迁怒到你身上,而你又正好在医院上班,容易会被人——”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许乔然没想到叶程卓顾虑的如此周全,飞快的打消了他的疑虑。
从儿童餐厅里出来时,小家伙倒是玩得尽兴,和许乔然比划了下,表示下次还要继续过来玩。
“等他下次空点了我们再来玩——”许乔然知道叶程卓这阵子估计是忙得够呛,和唐宋解释起来。
“好吧。”小家伙不情不愿的打了下ok的手势。
果不其然,相比之前的频繁联络,叶程卓这次特意把她喊出来交代了她在医院里要避免的事项后,倒是有阵时间没来找她。
许乔然自己也忙,在医院里临床实习要记的东西太多,加上还得备考,她觉得自己脑容量都快不够用了,也没空去问他。
周晨晨以前还会吊儿郎当的看看几本小言解解压,迫于快要到来的期末考,一回寝室就满面愁容的翻起了教科书。
“乔然,这么厚的一本书,老周也不划重点给我们,这不是见死不救吗?”周晨晨没翻几页就觉得昏昏欲睡,无力的吐槽起来。
“难道病人找你看病,你问了一圈后说他的病不是重点内容里的病,让他回家长个重点内容里的病再回来看——”许乔然特意有模有样的学着周教授在课上惯常讲的段子应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哎,算了,提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周晨晨这四年多来几乎承揽了寝室里的垫底名次,她当年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天真的以为临床医学的课上逗逗小白鼠什么的应该挺带感的,这一进来看到那么多满满的学科就直接傻眼了,到现在还都是考前冲刺每次心慌慌的应付过来的。
两人心有戚戚的叹了口气,这才难兄难弟的啃起了厚厚的教科书。
许乔然第二天去查房的时候,例行给5号病房的老人家带了白粥过去。
同行的周晨晨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你都给老人家带好多天了,难不成一直带下去——”
“她家人不常来看她,偶尔带个保温瓶的饭菜过来就放两天,也不管老人家吃不吃的下饭菜会不会馊掉。医生都说了饮食清淡,尽量吃流质便于消化,也全都不管的,碰上这样的不孝子也是够可怜的,反正她也吃不了什么,白粥又花不了几个钱——”许乔然不以为意的应道,快走到病房时她怕老人家听到,倒是及时打住没有提这茬了。
先前那个暴发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过了两天,病房里有个病患出院了,他就安排他老婆住进来了,床位正好是在老奶奶的隔壁床。
两个年轻人也没正什么正事,就在病房里看看视频什么的,偶尔看到好笑的地方,那个男子就笑得拍手拍脚的,加上视频声又放得挺大声的,同病房的病患抱怨无效个个都是一脸的心塞。
许乔然她们一个实习生,也懒得过问那人住进来的门路,只不过她先前目睹过那个暴发户的言行,对这暴发户本来就没好感,幸好给他老婆也只是例行问询而已,并无过多纠葛。
她查完病房后,老奶奶说要起来去下洗手间,许乔然就顺手搀了她一把。
走到外面的走廊上,老奶奶动了下干瘪的双唇,突然止步下来。
“奶奶怎么了?”许乔然随口问了一句。
“小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明天就要出院了——”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面掏东西。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许乔然随口应道。其实她知道老人家的症状,这把年纪了加上全身的大半血管都已经堵塞了,虽然这次住院了个把星期症状暂时有所好转,不过若是哪天情绪激动哪天撒手走,都是很难说的。
许乔然自己知道这个事实,见着面前的老人家干瘦的摇摇欲坠的,不免替她觉得心酸。
“小许,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老人家终于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块陈旧的手帕,说时把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卷齐整的百元大钞。
“奶奶,我真的不能要!你有这点钱,出院后回去买点营养品吃!”许乔然一直以为老人家生计艰难的很,陡然间见着老人家手帕里抖出来的一沓厚实的纸币,心头倒是挺震惊的,眼下连连推辞起来。
“奶奶知道你心好,奶奶宁愿给你,也不愿意给我那儿子用——”老人家还不听劝,继续固执的往许乔然的手心里塞过来。
毕竟,这的确是她的一番心意。
“奶奶,真的不能要!我要是收了您的这笔钱,以后连医生都当不成了!”许乔然着急的把钱塞回到老奶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