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短短一年半流水似的滑过,他站在了杀死父亲的凶手面前,毁了狡王的信仰,让这个偏执而愚蠢的王亲眼看着狡国被亲手毁灭。
霍采瑜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下意识拥住了身旁的人。
实实在在、属于他的温暖。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注意到隐约传来一些嘈杂人声。
“啊,狡神的雕像被毁了,那被控制的那些人应该恢复神智了。”李锦余这才想起来,目光落在昏死的狡王身上,“我们怎么办?”
霍采瑜不舍地松开李锦余:“我们先回去。”
“狡王呢,就这么放在这?”
“让狡国的子民看看他们的王都做了些什么。”霍采瑜握起李锦余的手,“如今正是攻破王城的好机会,我们先去找了格央尔兰,然后回荻朝军。”
……
景昌七年五月三日,荻朝北月军攻破狡国王城,宣告狡国的破灭。
血祭坛、抛尸坑彻底曝光。
之前被狡神的力量束缚在王宫门口的人清醒过来后,在血祭坛上找到了他们失踪的亲人和昏死的狡王,并看到了那个埋葬了无数亲朋好友的深坑。
经过王宫里勉强活下来的侍女指认,他们发现了狡王斩杀自己的子民祭祀狡神的行为。
狡神一直以来都是狡国人的信仰,但这绝不包括用自己的生命献祭给神。
在荻朝探子巧妙的引导下,狡国人把愤怒都集中到了狡王身上——狡神庇佑他们,怎么会想要他们的血来祭祀?一定是他们的王自作主张、修炼邪法!
否则狡神雕像怎么会炸开!
狡王折了一臂一腿,还被愤怒的狡国人民丢下了用来抛尸的深坑——也亏他命大,下面堆叠的尸体太多,竟然没有摔死,只摔断了另一条腿和几根肋骨。
荻朝的士兵将他从深坑里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
霍采瑾恨不得一刀把这个杀死父亲的混蛋劈了,最后还是勉强忍下了这口气。
这个罪恶滔天的狡王身上凝聚了狡国子民的仇恨,对于他们后续分化狡国净土来说有重要的作用,轻易死了太过浪费。
从年初开始,狡王每天都要杀人祭祀,一开始杀的还是些奴隶,后来开始发展到杀平民。
再后来李锦余破了蝗灾,狡王心急,竟然开始斩杀自己的儿女,认为身为高贵的金狼头血脉,王族的血更加有用。
等到荻朝大军兵临城下,狡王心慌,直接用邪法控制了全城,打算将城中的人尽数献祭,换取狡神灭绝北月军。
然而他越献祭,狡神吞噬狡国的气运就越快,狡国崩溃得就越早。
只能说妄图用这种鬼神之道的人,最终都将被反噬。
李锦余趴在霍采瑜的脑袋上,嘴里啃着瓜子,内心引以为鉴。
哪怕他是一个妖精,以后治理荻朝也不能依靠灵力。
一个国家是由千千万万的人和他们脚下的土地共同组成,纵然他比凡人超出几分视野,又怎能比得上众生之威?
霍采瑾掀开营帐的帘子进来,就看到霍采瑜坐在桌子前面耐心地剥着瓜子,剥一个喂给脑袋上的仓鼠一个。
霍采瑾嘴角抽了抽:“你竟然带着陛下的宠物出来?”
她记得陛下好像养了一只这么大的仓鼠宠物,有段时间宝贝极了,到哪都要带着,还在笼子上装了个沙漏。
霍采瑜笑了笑,没有解释:“王城处理好了?”
“那个巴克还算识相。”霍采瑾“哼”了一声,“希望能一直听话。”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找找狡王剩下的儿女。”霍采瑜提醒道,“飞鸽传书让京城把桑托和塔玛都送过来。”
那对姐弟在京城关押、劝解、恐吓了这么久,也该派上用场了。
霍采瑾点点头:“我知道。”
“等京城把狡国的任命派下来,你就可以回去了。”霍采瑜诚恳地道,“辛苦姐姐。”
“不必,能一展所长,还能为父报仇,我十分满足。”霍采瑾笑了笑,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轻甲,“我也未曾料到,陛下竟然有胆量将我一个女子任命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