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阳台放了花盆,刚刚老板的家人在楼上不小心碰到,花盆砸下来,要不是沈晏清推开程隐,她头上就要开花。
老板弯腰连连:“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客人,真的很对不住……”
沈晏清蹙眉:“弄伤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老板理亏,一句反驳的话不敢说,不住道歉。
程隐见沈晏清的裤子弄脏了,问:“你没事吧?”
他说没事。
老板很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另外包了几样饰品要送给程隐,向沈晏清赔礼:“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差点弄伤你女朋友,是我们的不对,你们别介意……”
沈晏清没接,看程隐:“你要这个么?”
程隐不想白拿别人的东西,摇头,对老板笑了下:“我没事。”
她刚说完,下一秒就见沈晏清掏出钱递给老板,把东西收下。
他塞到程隐手里:“行了,你继续往前走,长点眼睛别老是出神。”
程隐捏了捏纸袋的编织绳,看了他几秒。
“沈晏清,走吧。”
“……去哪?”
“去哪?去你的民宿村。”程隐瞥他,而后默然敛下眉眼。
去住两天,回来之后,她和他之间没有结婚这件事。
彻底了结,如他所愿。
下午,沈晏清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嘉晟集团开发的民宿村,就在这座城市周边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
两个人都坐后座,上车后程隐特意和沈晏清拉开了距离,紧靠着门。沈晏清看在眼里,没在意。
车开了没多久,沈晏清抬手拧了几次眉头,看着似是格外疲倦。
程隐忍不住问:“你昨晚没睡?”
他嗯了声:“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想到她和容辛待在一个房间里,彻夜辗转根本没办法入眠。一合上眼睛,心里一片烦躁,灼灼烧得他万般难安。捱到五点多实在忍不住,于是让人去买了早点,以此为借口敲他们的门。
程隐从包里拿出一个眼罩给他,他接过一看,眼罩上印着卡通图案,他露出了些微抗拒表情。
“这是秦皎给我准备的,怕我有的时候睡觉睡不好。戴上能舒服一点。”她道。
沈晏清犹豫了一会儿,默默戴上。
一路无话,到后来程隐也睡着了。醒来一看,她和沈晏清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拉近,头碰头睡在一起,一个激灵马上清醒。
民宿村的环境很好,入目一片山清水秀,可以消遣的地方看着不少。
只是没什么行人影迹。
程隐看着窗外奇怪:“为什么人这么少?”
“这里的消费是会员制。”沈晏清说,“并不完全对外开放,所以清净。”
车开到两人住的地方,是个两层的别墅,前后共有两个院子,种着树,栽着花,架了一架缠着花藤的秋千。别墅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有两间卧室,浴室占了一半面积,温泉水引到上头,有个鹅卵石砌成的池子。
在别墅里转了转,稍作休息,沈晏清带程隐出去逛,两人换上了更简便易行的运动鞋。
逛着逛着,行至某条石径小道上,程隐的鞋带松开,不留神脚下一绊差点摔跤。沈晏清默然扶住她,待她站定,蹲下给她系鞋带。
程隐低头看他蹲在面前的身影,抿了抿唇:“都到这里了,还做这些干什么。”
意指来这一趟的目的,他亲口说的,分手之旅。
沈晏清给她系好结,站起来:“回去之后,结婚的事情才算完,现在是分手之前,分手之前就是还没分手。这里也没有别人,拉开距离给谁看。”说着,牵起她的手拉她往前走。
程隐甩了甩,纹丝不动。他没回头,悠悠迈着步,声音淡淡:“牵着不会摔。”
一前一后这样拉着,走到离住处距离稍远的区域,有一片泥田,两人并肩。
程隐没想到连田也有:“这是种什么的地方?”
沈晏清说:“莲藕田。可以下去体验收获的乐趣。”问她,“要不要去?”
程隐看着那一田的泥泞,果断摇头。
沈晏清笑了下:“看到这满田的吃的……时间也不早,晚上你煮饭?”
就这一堆堆泥也能联想到吃的,程隐腹诽,嘴上说:“你来准备食材。”
他开始脱外套脱鞋,面前就是食材,可不能浪费。
沈晏清把外套递给程隐让她拿,她接了,这一天抱怨格外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给我。”
他说:“重要的东西也可以给你,你要么?”
“行啊,我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他一边拆领带一边笑:“别说命,命根子给你也行。”
程隐踢了他一脚。
沈晏清真的下了田,没多久,民宿村的工作人员赶过来给老板指导,还给程隐端了一把椅子让她休息。
程隐坐在岸边看他在泥里来回,趟得两条腿都是泥洼洼的,白衬衫袖子更是一早就脏了,骨节分明的手黑黝黝失了本来面貌。
就看那背朝天的样子,说他是坐在嘉晟顶层日理万机的沈大老板,怕是没人会信。
莲藕不是很好拔,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天都快要黑了,沈晏清才拔下小半篓藕。他踩着泥上岸,脸上沁着汗,胸前衬衫湿了一片。
他拿着根三截藕冲她挑眉:“晚上吃藕?”
程隐撇嘴:“你才吃藕。”
大丰收,满载着喜悦,两人沿路返回。
沈晏清一身泥巴走在程隐旁边,程隐抱着他的衣服,帮他拎着鞋。他一进门,踩得门前的红色大鞋毯上登时印出两个泥脚印。
程隐啧了声,瞪他,眉头倒竖起来。
“我先去冲个澡。菜都送来,你进厨房吧。”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在泥浆里打滚这么久,还淌着一身泥走了半天,早就到了极限。
难得和她单独相处。在这样一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外人打扰。拔完藕之后手臂酸涩,但心里却是松快平和的。
乐从心起,沈晏清走之前抬手在她脸上印了个泥巴印,气得程隐叫了一声。
程隐找到菜,在厨房里先洗了把脸才开始洗食材,准备好要切菜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晚饭准备的怎么样?”
听到沈晏清的问,程隐回头:“我……”
一眼,被吓了一跳,话登时转了个弯:“你干嘛不穿衣服?!”
他头发微湿,光着上身,下边就只有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随意围在腰上。腹上紧实的肌肉,和腹下稍许处清晰的人鱼线,还氤着水汽。
第35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沈晏清对她的反应不以为然:“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
明明洗完澡, 还能把话说得理直气壮。程隐奈何不了他:“你出去,别在厨房碍眼。”
“不要我帮忙?”
她道:“你离我远一点就是最好的帮忙。”
沈晏清笑着搡了搡湿发,没多说,转身出去。
程隐在厨房做饭的时间, 沈晏清的助理来了,带来了一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全是村里蔬果棚子里现摘的。听到声音, 程隐出来看了看。
沈晏清随手从框里拿起一个香瓜递到程隐面前:“尝尝?”
程隐别开头:“没洗也怼人脸上。”
他立马挪开,掂在手里把玩。
助理没什么事, 东西送到,和沈晏清说了两句话, 不多时就走了。
一边走出别墅大门, 心里感慨良多。
他跟在沈晏清身边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沈晏清像这个样子。除了公事, 沈晏清的私事很多也是他处理的, 跟着的时间越长, 越是知道这个人看着不显,实际上有多薄情,又有多难以接近。
记得曾有一回, 他陪沈晏清出席朋友间的聚会, 地点在某家会所的包厢里。沈晏清去露了个面稍坐了坐, 和几个认识的人碰杯喝了点酒没多久就要走。
当时没走成,被强留下多待了一会儿,有个不会看眼色的女人便起了心思, 大着胆子凑上去,娇滴滴端着酒凑到沈晏清旁边,一身丰乳肥臀晃荡着往沈晏清胳膊上挨挨挤挤,端酒送到沈晏清嘴边。
先喝酒,喝完酒再干什么,心里都清楚。
沈晏清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做派,周身气压一下就低了,把酒倒在桌上,杯子倒扣立在那,推开旁边的女人,手里的烟掐在朝天的杯底上,任凭先前一堆人费口舌留了多久,也再不肯待下去。
临走前递向想扒上来的女人一个沉而冷的眼神,吓得她脸唰白当即瑟瑟起来。
出了会所的门,沈晏清就把外套脱下扔给了他,他还没说话,就听到沈晏清不爽说了两个字:“烧了。”
从那以后,一圈朋友,类似聚会很少再找沈晏清去,即使沈晏清去了,也没人敢往这位大爷身边凑。不仅是私下,这种情况在生意场上也不少,想要讨好沈晏清的人很多,大多都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还有一回谈合作,正式上谈判桌之前约在射击俱乐部消遣,对方负责人闲谈到后来,聊起男女关系,夸夸其谈自命风流,说什么女人不过是随便就能换的衣服,东拉西扯大放厥词。
沈晏清没回话,十发子弹,五发打在自己的靶上,而后握着枪方向一移,剩下五发“砰”“砰”一连将对方靶子上红心旁打出了一圈洞。
枪口冒着烟,沈晏清的眼神泛着另一种极端的冷,对方负责人被吓傻,仿佛那几枪不是打在靶子上,而是打在他身上。沈晏清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把枪一撂,扔下对方扬长而去——之后的合作,自然是换了人谈。
这样脾气古怪的时候很多,作为跟在沈晏清身边的助理,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去猜测沈晏清的想法,但不论怎么琢磨,还是弄不太明白。
要说在寻欢场不寻欢是对女人没兴趣,但听那个愚蠢负责人大放厥词把女人贬的一文不值,沈晏清又显得很阴沉骇人,可要说尊重女人或是别的什么……他又是亲眼看过沈晏清如何对待舒窈的。
舒窈作为舒家大小姐,实打实的名媛,还是个粉丝众多正当红的大明星,沈晏清对她的态度,实在冷淡到令人发指。要说冷淡也罢了,不仅冷淡,还特别出格——
前年夏天,舒窈飞到澳门找沈晏清。彼时,和嘉晟集团几个高层在澳门谈事的沈晏清工作一天之后明明有大把时间,却避而不见,丝毫不理会放下架子在别墅门口等的舒窈,带着几个高管去澳门赌场里消磨时间,宁愿在麻将桌上和自己员工玩无聊的牌,也不见她。
那位大小姐从五点等到七点,天气阴沉,七点半开始下雨,他接到电话去沈晏清耳边提醒,告知:“舒小姐还在等,她说沈总你要是不去见她,她就一直等,等到您愿意见她为止。”
沈晏清当时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