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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漾低声道:“我也过去。你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一起回江城。”
  乐瑶怔在原地,半晌才道:“你的工作……”
  “广州几家子公司也很久没亲自过去了,这次用点时间处理一下刚刚好。”
  其实乐瑶真没必要担心温漾的工作,他都能为了她那么长时间对集团不闻不问了,以前那么工作狂的一个人都可以如此懈怠了,现在只是换个办公地点,真没什么可惊讶的。
  乐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还有点甜,让她表情一会委屈一会快活。
  温漾和她分开的时候,就看见她复杂的表情。
  “你舍不得我。”他靠近了一些,唇瓣几乎贴在她唇上,“那要跟我走么。”
  乐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就范。
  所以她强撑着推开他,红着脸说:“我回家了,你快回去吧。”
  语毕,她转身快速跑了,生怕再不走自己就真舍不得走了。
  温漾看着她逃似的背影,虽然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也知道距离他们正式和好没多远了。
  他转过身,回到车上,脸上的笑意渐渐退散,在车子启动之后,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周铮很意外收到他的电话,尽职尽责道:“温总,乐小姐最近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
  他正想把乐瑶的日程报一遍,但被打断了。
  “不是跟你说这个。”温漾没什么情绪道,“你去查,乐瑶得到林煜的试镜邀请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叶淳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叶淳?他?怎么会?”
  “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了。”温漾慢条斯理道,“怎么公司没接到通知,她就那么快去试镜了。这件事肯定有问题,你去查清楚,如果真和叶淳有关系……”
  “……怎么做?”
  温漾仰头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语气温柔和煦道:“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我明白了。”
  叶淳算是被先成娱乐一手捧起来的。
  温漾是先成集团的总裁,换言之,也算是温漾将他捧起来的。
  温氏可以捧叶淳做影帝,也就可以让他跌入尘埃里。
  挂了电话,周铮忍不住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叶淳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吗想着去染指太子妃呢?活着不好吗?
  第八十五章
  新年在二月初的时候到来,江城下了一场大雪,除夕夜乐瑶和哥哥在一起,她收到不少短信,其中还有远在国外的师之然发来的新年红包。
  算算时间,他过完年也该回国发展了,距离她出道也一年多了,而她和温漾这分分合合的纠缠,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乐瑶守岁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直在回忆这一年来和温漾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她现在偶尔还是会有很不真实的感觉,她怎么就做了女明星呢,怎么就和温漾那样的人在一起,还两情相悦了呢?
  虽然热爱音乐,小时候也做过明星梦,但在乐清生病之前,乐瑶其实从没想过进入娱乐圈。她很认真地念书,一直想要毕业后成为医生,后来阴差阳错去选秀,还真是和她本来按部就班的人生差距很大,充满了戏剧感。
  这大约就是命运无常吧。
  乐瑶阖了阖眼,时间不早了,她有点困,斜靠在窗前半梦半醒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她顺着看过去,看见了熟悉的昵称。
  matthew:「新年快乐。」
  是温漾发来的新年祝福,乐瑶怔了一下,发现这会儿刚好是零点。
  乐瑶拿起手机,刚才还沉沉的睡意顷刻间消散,她解锁后打开微信,又收到了他的第二条消息。
  matthew:「希望明年的新年我们可以一起度过。」
  消息发完,他还发了一张照片,乐瑶点开看,是一张夜幕的照片,照着月亮,看周围景色,应该是颐园。
  他一个人。
  乐瑶怔了怔,回了微信问他怎么不回老宅。问完又觉得没必要,他不回去不是理所应当吗,这样的时刻回去才是倒胃口。乌烟瘴气的温家,已经不算是个家了,只是一个富贵牢笼。
  果然,温漾过了一会回复了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想回去。
  乐瑶心情有些复杂。她意识到自己知道他一个人待在颐园过年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过去陪他。这种本能的在理智还没意识到心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的情况,让她必须直面自己对他的感情。看来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要在一起。
  想起他那夜在车子外说的话,想起他已经去过疗养院了,那她似乎也没什么必须拒绝他的理由了。到了这个程度,她好像也没拒绝的必要了。
  后面又随便聊了几句,温漾让乐瑶早点休息,至于他自己去做什么,乐瑶就不知道了。
  躺在床上,乐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发了条消息给他。
  内容很简单:不准睡小房间。
  远在颐园的温漾站在小房间门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将刚打开的门再次关闭。
  matthew:「好。」
  过完年,《暗歌》剧组正式开拍了。
  乐瑶带着经纪人和助理风尘仆仆地赶往广州,在机场里难免遭遇粉丝和媒体的围追堵截,媒体问得最多的就是她和温漾的关系,也有一部分问她新电影的情况,乐瑶一个也没回答,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上了保姆车。
  另一边,温漾没和她一起走,他本来是想和她一起直接去广州的,江城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他可以放心去广州陪她。
  但临上飞机之前,他得到了一个让他不得不转换路线的消息。
  温柔失踪了。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早上起来发现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找遍了整个疗养院,一栋一栋别墅去搜,都没找到她的人。
  她大约已经不在疗养院了。温老爷子急得不行,人差点进了医院,温漾作为温家大房唯一还冷静的人,不得不去处理这件事。
  “你先过去,我让向云先一步去准备了,你下飞机就和他联系。”温漾在电话里这样说。
  乐瑶还没上飞机,她犹豫道:“要不要报警?”
  温漾应该在快步走路,背景音有些嘈杂,还有人在和他说话。
  他随意应付了几句,对她说:“不用,我大约知道她去了哪里。”
  乐瑶心中莫名有些不踏实,她没说话,温漾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再次对她说:“别担心。”他语气柔和极了,跟和其他人说话时的严肃截然不同,“相信我,我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乐瑶还是没说话,但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坐在头等舱休息室里,乐瑶将渔夫帽的帽檐压低,想到温柔被温漾找到之后会闹什么说什么,饶是答应了要相信他,她还是有点不安。
  要和婆婆抢男人,心里真是充满了怪异感。
  这边温漾倒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他也并不担心温柔的安危。虽然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但到底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再者,他是真能猜到她去了哪里,又或者说他早就料到她会有失踪这一天,上了车就果断报给司机一个地址。
  他报地址的时候,嘴角甚至还挂着笑。
  关樾坐在他旁边,看见他这个笑属实有些毛毛的。
  “温总,您不用担心……”他本来想安慰一下温漾,不让他笑得那么吓人,但温漾仅仅一个慢条斯理的眼神就轻飘飘打断了他。
  关樾很快就意识到,温漾并不是担心才笑得那么诡异,他很可能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儿。
  关樾再次特别庆幸自己始终如一地站在温漾的战线上,毕竟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设计的人,对付起毫无干系的商业对手来,绝对更加恐怖,也更不可能会输。
  车子行驶得很快,约莫一个半小时后,停在了江城五环附近一所普普通通的小区。
  关樾有些惊讶,下了车走到温漾身边,低声问:“温夫人在这儿?”
  这小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温柔那种人间富贵花的风格,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温漾没回答,只是直接往里走,脚步平稳,不疾不徐。关樾跟在他身边,被他的沉稳感染,也不再担心温柔的安全了。
  他们很快走到一栋楼下,温漾没直接上去,他在楼下站着,仰头往上看,二十几层的建筑,他眯眼瞧着最高处的方向,关樾顺着看了看,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温夫人不会是在顶楼想做傻事吧?”
  温漾收回目光望向关樾,有点忍无可忍道:“你可以闭嘴了。”
  关樾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不再多嘴,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委屈,老板自己做事惹人误会,还不跟人解释,他胡思乱想也正常啊?
  好在温漾很快就不停留了,他迈开步子走进去,进了电梯非常精准地按下一个楼层。关樾跟着他一路上升,走出电梯门时,一抬眼就看见了神色凄惶脸色苍白的温柔。
  要不是这会儿场合不合适,关樾真想给温漾鼓个掌——老板真是料事如神啊。
  温柔也注意到了电梯里下来的人,她眼中本来含着希冀,但在看到是他们之后希冀瞬间就散了。略停顿了一下,她眼底汇聚起复杂的情绪,她眼睛红红地盯着温漾,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温漾走过去,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停下,双手抄兜,淡笑着说,“你知道你把董事长吓成什么样子了吗?他差点就抢救不过来了。”
  温柔颤抖了一下,垂下眼睛不说话。
  温漾看了一眼她守着的房门,啧了一声说:“等半天了吧?没人开门是不是?”
  温柔再次望向他,温漾嘲弄地说:“没人开门就对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你说什么?!你骗我?!”温柔惊呆了,上前想抓温漾的衣领,但被温漾敏捷地躲开。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我可不是慕云平,不会惯着你。”温漾不耐烦地斜睨着她。
  温柔激动极了,声音嘶哑尖锐道:“你骗我!你耍我!是你让人透露的他的地址对不对!他到底在哪!你把他还给我!”
  关樾其实不太听得懂这对母子在打什么哑谜。
  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他站在电梯门口,看着四面八方,不让其他人打扰他们的对话。
  “我把他还给你?”温漾被温柔的话逗笑了,他讥诮道,“你这话说错了吧温女士,我怎么把他还给你?又不是我把他赶走的,他可是自己走的。”
  温柔情绪过于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温漾可不是温老爷子,也不是护工或者慕云平,对她的激动毫不在意。
  “他为什么走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你现在怎么不抱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在疗养院发疯了呢?你终于意识到现在没人要你了吗?你继续作啊,争取再把你的亲生父亲也作死,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欢欢喜喜办丧事了。”
  欢欢喜喜办丧事,话说得真毒,关樾低下头,抿了抿嘴角。
  “你……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温柔有点接受不了温漾把一切最丑陋的东西揭穿出来,她慌张地摇头否认,人有些脚步不稳地摔倒在地,但温漾一点要扶她的意思都没有,关樾迟疑了一下,也没动步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沧桑憔悴的母亲,温漾嘲讽地勾起嘴角,轻笑着道:“他走了,他也不要你了,你失去了一个死的,现在又没了一个活的,谁都不要你,你说你做人多失败啊。”
  温柔承受不住他这样尖锐的指责,她捂住耳朵拒绝去听,高喊着“别说了”。
  但温漾怎么可能不说呢?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弯下腰,强硬地扯开温柔捂着耳朵的手,残忍却真实道:“不说?不可能的,你必须听我说完。我怎么会容忍你到了这个时候,还龟缩在你自己浪漫的过去里呢?所有人都在往前看,都在向前走,唯独你揪着过去不放。温女士,你真是个失败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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