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男人说完,女人便紧张道:“你是说她不会死是不是?”
蒋博文抿唇点点头:“但……毒性已经攻击了许多脑部神经,可以说以后……都是植物人!”
仿佛被雷电击中,云挽香浑身瘫软,看着女儿那漂亮的容颜,后呜咽道:“你在骗我……她……怎么会是植物人?她还要嫁人的……是上大夫的儿媳妇……前途无量……怎么会是植物人?”
“即便是师傅,他也没这个本事,不过你可以把她交给我,让我看看能不能把她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楚,但……最少也要三年你才能接走她!”
“你是说三年后毒素没了,她就可以醒来是吗?”
“不是!即便身体里没毒了,可躺了三年,她的意志不会那么坚强,毕竟是个孩子,所以……没有毒了也会一直睡下去,还得天天照顾好她,用竹筒喂她吃粥,协助她排泄,顾名思义,她的大脑已经不受任何控制了!如果这些处理不好,不出五天就会死亡!”
“天呐!”小手捧住脸儿,摇头道:“是我害了她啊……要不是我把她从破庙里捡回来,她就不会遭受这些呜呜呜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她的呜呜呜!”
蒋博文目瞪口呆:“你……捡的?那你怎么一直说她是你生的?”就说嘛,这个女人不是人们所传扬的那样的。
“我看她被放在破庙里一天一夜都没人管,才把她抱回来的呜呜呜,都是我太自以为是,认为可以把她抚养成人……呜呜呜!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呜呜呜!”
“你也别自责了,为了这孩子,你情愿被人辱骂也不辜负她,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孤儿,雨欣,如果不是你,她有可能那时候就死了!”蒋博文拍拍女人的肩膀。
元思焉站在一旁不哭不闹,跑得太急,至今才回过神来,木讷的看着娘亲,原来姐姐也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吗?
挽香抱起孩子,无力的看着地面:“她很懂事的,很乖的,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我去把这事告诉皇上!”蒋博文吐出一口气,作势要起身。
“不要!”云挽香转头,捏拳道:“不用告诉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表情坚决,令人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味道。
蒋博文为之一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这真的是他的雨欣吗?都说女人住进后宫,就会随着环境而改变,连你也是吗?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如果他死了,整个帝月国就没了!多少黎民百姓会陷入水火之中?”
挽香嗤笑一声,摇头道:“公孙离炎不是暴君,他会对帝月国的老百姓一视同仁,我相信他!”
“可万一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挽香愤怒的转头大吼,脸部扭曲:“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阿月死了,阿兰的手被砍了,我女儿成植物人了,玉锦死了,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博文,如果你还念在曾经我们夫妻一场,我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她们,行吗?”
蒋博文吞吞口水,顿时也没了主意,怎么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会火上加油……
“就当看在前世的份上,帮我一次?”
“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改变心意是吗?”男人眼眶开始泛红,盯着女人过于坚决的脸道。
挽香摇摇头:“这一生,是我最累的一生,我也不想活了,你不帮我,我就立刻死,你若帮我,或许我杀了他,也是会死!”
“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你去死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如果现在你死了,那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算了!”挽香看了看怀中可能永远也不会醒的孩子,抽下发簪就要刺进她的心脏时……
“好!我帮你,这些人,你都不用担心,绣珍房的人,我连夜把她们送出宫,好生安顿,你去吧!”夺过孩子,走向了御药房。
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去吧,你累了,我更累,就这样吧,什么来世不来世的,这一世都过不好,还要什么来世?
元玉泽,希望你这次也能明白,鱼和熊掌是无法兼得的,但我还是相信你们可以走到一起,我会尽我最后一份力的,倘若你们还是不行,那我便不再管!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阿莲愁眉不展,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去。
“挽香……挽香!”
这时,一群人才匆忙赶来,且都气喘吁吁,可见这云挽香跑得有多快了。
柴雨累得接近吐血,瘫倒在云挽香身边喘息道:“阿樱……呢?”
“阿樱和阿焉被蒋太医带走了,安全了!”
段凤羽捂着心脏,弯腰断断续续道:“你……你今后……别在绣珍房了……到本宫身边来……做本宫的贴身宫女!”
正愁不知道要如何除掉苗温娇的云挽香闻言立刻转身跪地道:“奴婢遵命!”发疯是吧?那咱们就看谁更疯,苗温娇,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是你自己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那么这次,定将你斩草除根。
绣珍房。
“呜呜呜挽香姐,我们真的很想走,但是我们怕你……怕你呜呜呜!”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云挽香看着拿着包袱的姐妹们摇摇头:“不,我要走了,那么大家都走不了了,你们放心,只要我能活着,定去找你们!”
柴雨恋恋不舍的垂头:“我可以不走吗?”
“不行!柴雨,我知道你心中有仇恨,但是你留下来,只会让我不断被逼迫,听话,你们立刻去太医院,蒋太医会安排你们的,去吧!记得别让任何人看到你们!”
一群人哭哭啼啼的抬着阿兰越走越远,真的怕了,亲眼看到一双手被砍下,真的怕了。
柴雨频频回头,后什么也没说,带领着大伙做出一副是抬着阿兰去看太医的架势远离魔窟。
云挽香看向那颗大槐树,见到那个监视的太监至今都没出现就将宫灯全数扔到了丝线堆里,后仰头淡漠的走出。
流云殿。
阿莲坐在床榻上不断思考,要不要告诉皇上?这样是不是等于出卖挽香?如果告诉皇上挽香想杀他的话,挽香会死吗?
双手抱住膝盖,到底该怎么办?
五更天。
“不好了不好了,绣珍房着火了……绣珍房着火了!”
“哐哐哐!”
一个巡逻小太监四处狂奔大喊。
叙衍殿。
“皇上……皇上不好了!”
龙床上,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苗温娇闻声揉揉眼皮起身,见元玉泽不耐烦的皱眉就低吼道:“吵什么吵?没见皇上正在歇息吗?一会该上早朝了……”
仁福急急忙忙的跪地道:“回娘娘,绣珍房着火了!”可千万别把怒气怪他头上,干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云姑娘可千万不要有事。
“着火了就着火了,慌什么慌?找人救火就是了!”元玉泽摆手准备继续安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仁福刚想说云姑娘可能在里面时,就见苗温娇瞪着眼不满的看着他,赶紧叩头:“奴才告退!”奇怪,皇上怎会如此不上心?
这有些出乎意料。
等仁福退下后元玉泽才烦闷道:“真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脑海中回荡着有本每天必看的册子,刚要起身时……
“皇上再歇息一会吧,您最近都为边关之事操劳过度,臣妾于心不忍!”
元玉泽偏头看了女人一眼,挑眉道:“爱妃所言甚是,你也睡吧!”
挽香站在远处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盛,而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人前来,如果我在里面,是不是早死了?你这也叫爱?人都死了,你爱什么爱?
不过他要不来,自己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接近?
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步在宫道上,等走到元玉锦曾经住过的院落里时,对着新增的坟堆不发一言。
皇后说元玉泽无法安葬进皇陵,又身世不明,只能安葬在此处,死了都脱离不了冷宫呢。
蹲坐在墓碑前望着星空,逼我做个狠女人,那就狠给你们看。
命都不要了,我还怕什么?
苗温娇,别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可以只手遮天,这次不把你弄得无法翻身,我就不叫云挽香。
洛儿,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心中那一份仅存的于心不忍给拔去的,逼得我做一个自己都不敢去想的人。
这一次,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我只为我自己,而你再也不是我的洛儿,只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做着令人发指的事。
这条路,是该到头了,有过苦,有过甜,也没算白活不是吗?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去纵容那个恶毒的女人,可你这么做了,明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却还是要放纵,这就是你的错。
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这都是你逼我的。
翌日,朝阳宫。
当元玉泽翻开册子时,仅仅只看了几章便搁置好奔向了起火之地。
“皇上您慢点!”
何林忙碌了一夜才归来,正准备早朝完了去歇息的,没想到脚还没踏进宫殿就见君王疯了一样狂奔。
元玉泽越跑越急,人们纷纷让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男人来到乌黑废墟前才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却步,看着往日最为洁净之地,此处可谓是一片狼藉。
上百名太监还在洒水去烟雾,见到君王到来,纷纷下跪。
元玉泽吞吞口水指着崩塌的屋子道:“里面的人呢?”
“皇上,都烧死了,骨头都找不到了!”
“云挽香呢?她不是住这里吗?”男人一步步靠近,四下张望,人呢?
人们面面相觑,后摇摇头。
“奴婢不知道,来时这里就已经大火熊熊,浓烟滚滚,并无人走出来!”
元玉泽抿唇命令道:“立刻给朕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语毕便快速原路返回。
刚要到达的何林已经筋疲力尽,见皇上又朝朝阳宫去就叫苦连天,只能跟上了。
男人气喘如牛的打开册子继续一页一页的翻看,速度很快,仿佛要找出一些遗漏的东西,直到看了一炷香才合并。
怎么会起火呢?捏着册子的手开始颤抖,后看着趴在门口喘息的何林道:“摆驾常清宫!”
朝阳刚刚升起,空气已好似着了火,烈日正以极快的速度发射着热源,反射出油在沸煎时的火焰来,树叶开始垂下。
而墓碑前的女子则始终眨也不眨的望着天空,不再显得无助,也没有了那一丝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看淡一切,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何林一进院子就倒抽冷气,惊喜的转头道:“皇上,云姑娘在这里呢!”
元玉泽大步向前,一手抓着门框,然而在看到写着元玉锦三个字的墓碑时微微皱眉:“绣珍房着火了你知道吗?”
“知道!”挽香侧脑靠着墓碑,没有多说。
“怎么?他死了你就如此伤心吗?你不是一向都在乎那群宫女吗?”为了元玉锦,你连那些宫女都不要了吗?
挽香微微将视线移过去,见男人此刻满脸盛怒和阴桀就冷笑一声:“她们都走了,走到一个皇上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阿樱走了,阿焉也走了,皇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元玉泽不解的捏拳,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您老是拿她们来威胁我,因为你的妃子们动不动就拿她们开刀,所以她们被逼得不得不离开,皇上,您真的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