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前辈临死前托我将骨灰带来,据他所说,他亏欠师门良多,自知不可饶恕,若岛主同意,便将骨灰......
不过是个弃徒,有什么资格脏了我的地方。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凤承萧的表现异常冷漠,他看了看桌上的秘籍和骨灰,漠然地将脸转了过去,直接将骨灰拂了下去。
辛苦两位将本门秘籍送回,凤某多谢,至于这坛子脏东西就......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说!
林枭的脸色在凤承萧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已经沉了下去,只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凤飞霞便红着眼睛站了起来,一把接住了那坛骨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有外人在,你哭什么?人都死了,骨灰留不留着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他当初要走,就不该回来。
凤承萧面色如常地站起身,直接离开了这里,留下抱着骨灰坛哭泣的凤飞霞和神情复杂的林枭二人。今天天色已晚,你们要住便住一夜,明日在下就不送了。
说罢,他一甩衣袖,直接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对于祝玉信的死没有问过只言片语,甚至都没给林枭二人说清楚的机会。
林枭目光沉沉地看着凤承萧离开的方向,齐陵猛地站起身想要追出去,又被他一把拉住,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最终凤飞霞一边哭着一边将祝玉信的骨灰埋在了一株玉兰花下,晚风拂过,空气中除了花香之外,还带来了一种淡淡的苦涩。
当年祝师兄是爹爹最喜爱的小弟子,几乎是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来看待的,可谁也没想到,祝师兄喜欢的竟然是男人,而爹爹一向豁达,也不知道为何对此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就要废了师兄的武功,将他逐出师门。
凤飞霞抹了抹眼泪,当时她还是个小孩子,不是很懂事,只记得那天晚上大师兄找到了她,问自己想不想救祝师兄,自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哥哥姐姐们平时对她都特别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就拖住了爹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位师兄了。
大师兄舍不得祝师兄受罚,就带着他一起逃了出去,爹爹也因此动了大怒,从此再也不提这二人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位师兄都死了,他还是不肯原谅他们......
林枭看着郁郁葱葱的玉兰花,低低地叹了口气。
祝前辈很想你们,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回到这里。
凤飞霞咬着唇,眼泪从雪白的腮上滑落,哽咽着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林枭闭了闭眼,哑声道:你大师兄是为了保护祝前辈死的,而祝前辈他......他还记得自己是护国盟的人,这次为了破坏祝由族的计划,舍命杀了他们的族长,而自己也被如意老人打断了心脉。
如意老人,他还活着?!凤飞霞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林枭没想到她竟然也听说过此人,有些诧异: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爹爹跟我说过,当初他们在护国盟抵挡祝由族入侵的时候,最可怕的敌人中就有一个叫如意老人的,算算年龄,他若是还活着,应该九十多岁了吧?
林枭苦笑,长长地叹了口气:确实可怕,就是因为他,我们一行人险些都折在了那里,直到现在我的内伤都没有恢复,否则哪会连只鸟都打不下来。
齐陵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林枭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这次来极乐岛,除了将祝玉信的骨灰送来,其实我还有些祝由族的事情想要问问岛主,不过看这个样子,他怕是只会觉得我们碍眼,就算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明日一早,我们便告辞了。
凤飞霞红着眼睛,那只鸟也静静地蹲在她的肩膀上,似乎知道她此时心里难过。
对不起......
林枭笑着摇了摇头,让她指出了客房的位置,便拉着齐陵朝着那边走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一截白色的衣角消失在了不远处的玉兰花后,在夜色中与落下的花瓣分不清彼此,根本让人注意不到。
到了深夜,林枭感觉脸上有点痒,睁开眼睛就发现那只玄鹄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了他们屋子,正蹲在床边不错眼睛地盯着他,还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着那双与人无异的黑眸,林枭心里咯噔一下,险些以为这鸟真的成了精,不过还是顺着它的意思,悄悄地来到了屋外,只见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他,一袭白衣,鬓如霜雪,冷傲孤绝,正是凤承萧。
你是为了祝由族的事情而来?凤承萧回过头,死死地盯着林枭的脸,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冰冷。
林枭点了点头,还未等说话,脖子上突然被一只手掌扼住,那手修长如玉,在月光下甚至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毫无温度,不像是人手,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上面携带的气息比祝玉信的要更加强大可怕。
我认得你的脸,从我刚刚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到底是谁。
凤承萧声音阴寒刺骨,眼中杀机起伏,冷冷地笑了一声:祝由族的余孽,神官血脉,白玉书的儿子,当初死在凤某手下的祝由族不计其数,你还敢来我的极乐岛?!
林枭眼前阵阵发黑,根本喘不上起来,他看着眼前凤承萧的脸,艰难地笑了笑。
前辈刚刚没动手,此时也不会动手,何必多此一举吓唬在下呢?
凤承萧阴冷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漠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掌,负手而立,冷声问道:跟着你的那小子身上练得是萧无忧的功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枭被他掐的眼冒金星,喉咙剧痛,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上定然是一片青紫,不由得心里苦笑,想着明日要如何同自家那个暗堂首领解释清楚。
不过这下他倒是知道齐陵和萧无忧的关系了。臭小子,瞒的还真严实
如前辈所见,在下现在是落日阁阁主,而他是萧无忧的徒弟,我们刚刚从祝由族那里死里逃生,特来请教前辈关于他们的事情。
你娘没告诉你?凤承萧冷笑着,眼中的杀机依然未散。
林枭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若不是认出了齐陵的武功,恐怕他们早已横尸此地,可见这凤承萧与萧无忧当初确实交情颇深,哪怕这二人已经分道扬镳,也能让他有所顾忌。
前辈,我说过了,我叫林枭,没爹,没娘。
林枭看着他,刻意地加重了后面的四个字,这也让凤承萧目光微变。
我来问祝由族圣女的事情,她动了我爱的人,我只能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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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林枭的话让凤承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判断他这么说的用意,锐利的眸子里闪过试探之色,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终于缓缓开了口,空气中沉闷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了许多。
你想问什么?
林枭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压着声音问道:我想知道关于香川圣女的一切以及圣水的事情。
凤承微微眯着眼睛看他,冷笑道:按理说没有人比你娘更了解......
前辈,在下说过了,在下没爹没娘。
林枭的声音也冷淡下来,让凤承有些错愕,随即顿了顿,低声说了句话,而就是这一句便让林枭神色大变,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晚风吹过,极乐岛上的玉兰花似雪一般落下,没过片刻就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银白,而那花瓣落下的声音也将两个人的低语淹没在了那层层的暗香当中,似乎酝酿出了某种不甚明显的阴寒。
许久之后,林枭神色不明地站在那里沉思,而凤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与如意老人交过手了?
林枭点了点头,感觉自从失去内力之后自己似乎比之前更加容易疲惫,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
是,对方实在太强,坠落山崖后都没死透,若不是因为他,祝前辈也不会......
凤承目光闪了闪,微微将头别了过去,许久都没有说话,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半空跌落,像是夜里的露水,悄无声息地滚进了草丛之内,哪怕是林枭都没有察觉。
他后悔了吗?
听到了他的话,林枭神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
前辈,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过往,不过祝前辈在答应与我同行之后恐怕就没想活着回来,我想他是真的累了。
凤承再次沉默下来,藏在袍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他本身天赋很好,若不是违背天道伦常,又何苦......
在下见这极乐岛清丽秀美,巧夺天工,不像是凡俗之地,还以为能住在此地的必然是个洒脱旷达之人,前辈这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林枭的话音有些微冷,幽幽地斜视着凤承。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罢了,又不是那苦求功名的书呆子,何必讲究那么多呢?爱便爱了,哪还有什么对错,看来前辈倒是个规矩的人。
也许是替祝玉信感到悲哀,林枭说的话中最后的规矩那两个字说的重了些,凤承全身一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默默地低下了头。
规矩,这小子说话果然刁毒,他凤承亦正亦邪这么多年,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却何时规矩过?
只是年轻时候的一夜荒唐像是藏在心底的旧伤,让他碰也不敢碰,连带着对弟子也变得苛刻起来,白白地苦了那两个孩子......
想起了两个小徒弟跟在自己身后出生入死的那些岁月,凤承心如绞痛,勉强定了定神,维持面色不变,突然一掌拍在了林枭的胸口之上。
林枭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袭到胸前,根本来不及躲闪,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房间的门口,张口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房门便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齐陵衣衫不整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脸色颇为难看,手腕一翻便要跟凤承动手,却被林枭拉住。
咳,我没事,不许冲动。
齐陵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脸色,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挑起,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出口不逊,不知死活,明天就滚出我的极乐岛。
凤承背着双手淡漠地看了这二人一眼,转身便走,齐陵咬着牙想要追上去,又被林枭拽住,回过头却发现自家阁主的脸色竟然还算红润。
林枭吐出一口淤血之后,只觉得沉闷郁结了许久的胸口终于松了口气,他无奈地看着凤承离开的背影,握了握拳。
这个老古板想帮我就直说好了,怎么还这么别扭。
主上?
齐陵见他似乎并无大碍,稍稍松了口气,就见林枭活蹦乱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仅没什么事,在拍了拍身上的土,微微闭了闭眼后,又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这是......帮我打通了经脉?
齐陵微微瞪大了双眼,打通经脉?这可是很费内力的事情,难不成那人刚刚一掌是为了帮主上?若真的是这样,那主上后面练功的速度便可以一日千里了......
想到这里,齐陵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林枭的衣角,然后被摸了摸头。
回去睡吧,我就是怕惊醒你才没敢出声,你倒是警觉。
齐陵抿着唇,嘴角弯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拉着林枭的袖子就不撒手了,像是个十分欢喜的小狼狗,围着主人转圈圈,明明十分喜欢,又不太敢往人家身上扑。
主上,经脉打通了,那你后面练功是不是......
林枭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直接把人往怀里搂,齐陵索性接力直接跳到了他身上,死死地抱住了他。
林阁主托着他那弹软的某处,抬腿就往屋里走:是,后面内力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应该也不会太久,你怎么又光脚跑出来?不知道地上凉么!
齐陵早就猜出这次去祝由族,林枭的内力出了很大的问题,只不过主上一直瞒着他,他也不好多问,此时才终于放下心来,软软地趴在林枭肩膀上,半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中。
唔,你不在睡不着。
就这一句话蹭地点燃了林枭心里的火,托着人进了屋,用脚把门踢上,把齐陵抱到床上后,在他茫然的眼神下将他身子转向了墙壁,自己却欺身挤到了他身后。
齐陵跪伏墙前,前扑亦非,方欲下坐,股根则遇了林枭之腹,后不知遇了何热烘烘者,直使其面若火烧,心跳如雷。
君不可寐?嗯?
林枭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黑夜中像是某种诱惑,那暧|昧的气息让齐陵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突然就用不出半分力气用手撑在了墙上。
是不是想挨罚?
林枭咬住了他的耳朵,果然感觉身上的人颤得更加厉害了,不由得笑得有点坏。
齐陵咬着唇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喘,咬牙道:主上要怎么罚我?
林枭含糊不清地笑了声,将他的手腕按在墙上,唇瓣在他脖颈上的皮肤上蹭了蹭,身子也不怀好意地压了上去。
罚你......今晚上不许出来。
齐陵眼中水雾越来越重,呼吸凌乱起来,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了浅浅的红,却还是记得小声地嘀咕着。
那你不许罚别人!
林枭顿了下,嘴角高高扬起,徐徐地俯下身去,缓缓图之,齐陵亦随其猛然震动,微微张开了口,却将呜咽堵在了喉咙中。
可。
过了许久之后,房间中的气息越来越炙热,凌乱的呼吸声夹杂着破碎的闷哼,像极了压抑到极致的哭腔。
主、主上,我知错矣......你、你放开我吧。
嗯.....君耐性颇佳,平日里蛰伏于暗夜杀人,最擅隐忍,可再等。
齐陵双目微红,如怒海惊涛沉浮之扁舟,似高山云海升腾之水雾.
平日之气力尽数溃散,重量尽托于林枭之gu矣,欲走不能,腕又锢而,梁间燕语,不肯出巢。
甚者已致窒而激也,令其仿佛要溺死于此海之中,这才方觉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