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来晏安身子往一边倒去,我赶忙跑到他身边,一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半靠在我身上。
“你怎么了?”
“现在不怕我了?”没想到来晏安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着他一脸愉悦的盯着我俩相握的手,我没好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是不是毒发了?你不是说有保命的药吗?”我越想越不对劲,他给我扎了针,却说自己吃什么保命的药,那为什么不直接也给我吃药?
“你骗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其他的药!”我越说越生气,到后面直接吼了出来。
来晏安见我一脸怒容,依然撑着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没骗你,想是我学艺不精,用错了药。”
“你还骗我!”我边说便去他怀里摸索,哪有什么药,明明空空如也。
我这边又气又歉疚,但那边来晏安却没了回应,我忙抬头看他,他嘴角挂着血迹,头深深地垂着,像是晕了过去。
“来晏安,来晏安!你别吓我啊。”我也顾不上抗他回马车上了,直接将他靠在路边的树上,轻拍他的脸试图唤醒他。
他脸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露出一种了无生机的苍白。看着那失去了笑意,紧闭着的双眸,我没再多想,下了决定。掏出刚刚来晏安交给我的瓶子,我自言自语着,既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喝,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吧。你救过我的命,就当是还你这条命了,反正我也回不到原来那个世界了,要死我们一起死吧。”说完,我猛灌了一口那瓶子里的液体,然后捏起来晏安的嘴巴就渡了过去。
确认他喝下去了,我才喘息的松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再看着依然没有意识的来晏安,我忙检查他的鼻息,好像还挺规律的,不过就算那是真的解药,也不会这么快生效吧。
我看向周围,现在才有精力观察四周的环境,从月亮的位置看似乎已经进入午夜了,我们目前好像是在城外近郊的林子里,入目除了高耸的树木再无其他。虽然来晏安还在晕着,不好走动,但我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且不说不知今晚要杀我们的人是否只那三人,光是现在这个寥无人烟的环境,若是出现狼就麻烦了。
因此没再犹豫,我开始想办法拖来晏安上马车,但处于晕厥状态的人简直重的难以想象,我哼哧哼哧半天,中途好像还将来晏安磕了好几次,这才将他移到了车上。
之后我又跳下马,顺着马儿的毛拿出撸猫的架势好言好语的哄着,“马儿啊!你可千万要给我些面子,我虽然旅游时骑过马,但从没驾过马车,你好好走,车里的人是大财主,你将他安全送回,他定给你吃上好的草料。”说完,我又轻轻捋了捋马儿偏向一侧的毛发,他好像真的听懂了我的话般,轻轻打了个响鼻,原地踏了两步。我心中庆幸,看来这匹马并非是那些黑衣人自个的马,应是普通拉人载客的马,这才如此乖顺听话。
我回到马车上,坐在车帘前面,试探的挥了挥缰绳,因为力道不大,马儿慢慢的行进了起来。有了较为顺利的开头,后面的驾驶就越来越熟练了,其实倒也无需我做些什么,我只要控制些行进的速度就好。
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我凭着树叶的繁茂情况找到了南北,再结合月亮大致确定了基本方向。记得刚刚在马车上隐约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来晏安好像说过西城门打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那这么看来我们可能就是从西城门出来的,朝着东走应该可行。
果然,没多久,道路没有先前那么崎岖了,路面逐渐平坦,像是常被踩踏的样子,应该接近官道了。我拉住了缰绳,停了马车,按理说进入官道,就有更大机会被路人发现,替我们送信到来府。但以今晚的情况,想必来晏安不会希望被更多人知晓自己被刺的情况,那么官道反而就不安全了。想到这,我还是决定将车暂停在了原地。
回头看向门帘,我轻轻掀起一角,来晏安就静静地躺在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胸腔轻微浮动,几不可闻的清浅呼吸声伴随着夜晚不知名鸟儿的婉转低吟显得周围更加静谧。缓缓放下门帘,随着帘子一点一点将来晏安的脸遮住,我没有看到他下一刻便睁开的双眼。
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蹭下马车,在周围拔了些还算新鲜的野草,伸到马儿的面前比划了两下便放在了地上随它去吃。马儿倒还挺配合,站在原地低头自顾自的吃的开心。
现在已快入夏,夜晚也不怎么冷了,如果忽略今晚险象环生的状况,这会儿甚至有点惬意的意味。看着马儿悠哉悠哉的吃草,我索性倚靠在马车旁抬头看星星,望着头顶那依稀可见的闪烁我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在曾经的世界我何时见过这样的星空,何时能有如此的空闲停下来观察星星。忽然,头顶传来喜鹊的叫声,在树梢盘旋了一阵,渐渐飞远。看着这画面,我不仅自言自语起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原来千年前的诗句写的就是我的情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