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有两大名街,一个是地处繁华的CBD常缨路,另一个就是人间天堂江南街,著名的权色交易所,一个花钱享乐的特殊区域。
一进江南会所,华而不实的布景,晦暗昏明的暧昧气氛,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随处可见的娇奢淫逸,拥吻,口交,更有大尺度的画面更甚,无法入眼。
江南一处,显得格格不入,沈父领着十六岁的小涟漪进来,一路至顶。
顶层是私人专属,更像是办公区域,不同于楼下的喧闹,一路静的出奇,唯有尽头有一处门。
一进去,小涟漪被室内的光晃得睁不开眼,里面放着慷慨激昂的交响乐,与昏暗的外面完全是两种境地。
沈父引着女孩儿来到落地窗前,那里站着一个清冷背影。
“慈哥……我来还钱了。”
被唤慈哥的男人,手里正端摇着红酒杯,听到男的话一顿,回身看他。
那眼神淡漠中透着轻蔑,仿佛全世界在他脚下的既视感。
小涟漪细细打量,这个说不上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体面的西服,鼻梁上扣着雅致的金丝眼镜,一丝不乱的头发,寡淡的气息更像大学里的教授。
慈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一个模样,见他两手空空,淡淡开口问他“钱呢?”
沈父身子一僵,看得出他很紧张,当着小涟漪的面儿直筒筒的跪下,这一刻毫无尊严“慈哥,我……我是真的没钱还你,这儿的利息实在太高了,我…我还不起。您看这样成吗?这……这是我女儿,我拿她来抵……”这么说着还拽着她,往慈哥面前送了送。
小涟漪眼中渐渐冷却。
本来,今天对她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这是她长这么大,有史以来第一次,收到来自父亲的礼物——她身上这件白纱裙。
原来所有的好,都是另有目的。
“爸爸……你是要卖掉我吗?”似乎不敢相信,小涟漪不死心的问着。
沈父见慈哥表现得没多大兴致的样子,一时间也没了底,慌了,转脸气全撒在女孩儿身上“你闭嘴!你这个赔钱货。我养你这么多年,也是你还给我的时候了。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老子死吗?”
一直沉默在那儿的慈哥扫眼看了去,问她“来这儿的姑娘都是自愿的,没有强迫一说。小姑娘,你愿意吗?”
小涟漪不答,强忍着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儿,就这么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急,似乎在比谁更加有耐心,沈父却急了,慌忙站起来,替她答“她愿意的,慈哥。”
慈哥淡淡的睨了眼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道“我没问你。”
旁边的一色的黑衣打手,踹了一脚男人的膝盖,男人又重新跪回地上,似乎不解气又多踹了两脚,男人痛苦的卷曲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涟漪握了握手,松开,终究不忍“我愿意。”
慈哥转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踢了下脚边哀叫的男人,有些无味“人心都是不足的,你帮他一次,他不仅不会领你的情,反而还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能卖你一次,照样能卖你第二次,你确定要帮他吗?”
“他是我爸爸。”
仅一句,小涟漪垂眸,虽然她从没享受过一天父亲给予的爱,可终究,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到底还是小姑娘……
慈哥眼底显现失望,也不在说什么,一个手势示意,打手拿来了合同,递给她。
小涟漪顿了一下,没有着急掀开,看着一旁的父亲笑了笑,小小年纪让人心酸“我帮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给我生命的这个价值,如今我又还给了你。我不欠你的,但是你永远欠我的!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该有的责任……”
慈哥勾了勾嘴角,原本还以为平淡无奇,现在,倒是发现了有趣的……“物件”。
从头到尾,女孩儿不哭不闹。
就算现在这刻也是冷静的翻开合同,看都没看一眼。
本来就是卖身契,能指望有什么公平条约。
俯下身就要签名,被主位上的男人拦住,他挥了挥手,打手将沈父拖走,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时,慈哥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随手关上了音响,一瞬恢复安静。
男人摊开手,突然问了句“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女孩顺着扫了眼周围的布景,通亮的房间是法式复古设计,夸张的精美艺术品,整壁储酒柜,室内还有不少的娱乐设施,入目的就是台球桌和室内高尔夫,极尽奢华的布局,可见这里的主人是多么的会享乐。
隔了好半天,女孩规矩的答“这里的灯很漂亮。”
一句话没头没脑,反倒戳中了男人的笑点,爽朗出声。女孩儿乖巧的落笔签名,还没写下一个完整的姓,就听上方的男人又问
“你叫什么名字?”
边问着,还边点了一支烟。
叼着,随手将裤腰上别着的黑色器具掏出来,指尖轻夹拎起桌上的丝布擦拭着。
他的手指很好看,纤长白皙骨骼分明,倒不像是握抢的手。
不慌不忙,女孩“沈涟漪。”
签好名字,将合同书给他,男人没接,顺着扫了眼她工工整整秀气的字,嗯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完事儿后将枪扔给她,眼神示意她拿起来,见她有模有样,慈哥轻笑问她“会玩吗?”
小涟漪摇了摇头,慈哥摆摆手让她过去他身边,小涟漪眼中犹豫,但是脚下还是乖巧的凑近几步,似乎是不耐烦她的磨磨唧唧,慈哥大手一拉将她圈进怀里,唇贴着她的耳“是这样,手扣住这里。”
“碰”的一声,架子上的青瓷器碎了。
门口的门迅速被人拉开,慈哥还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打手推门就见这副景,皆是一愣。
为首的打手头头让人迅速清理了破碎的花瓶。
小涟漪第一次碰枪,当枪响的那一刻,她浑身冰凉,眼中慌张恐惧一敛,嘴上轻问了句“那花瓶很贵吧?”
慈哥敛了下眼,深吸了口烟,神色淡淡“不贵。”
小涟漪隔着烟雾看他那张轮廓分明,足以让女人神魂,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脸,很性感。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往往最致命。
她要活着,这是心里唯一的念头。
果然,她的举动“吸引”了他。
“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小涟漪还真是有趣……沈哲那样的基因竟然生出了这么清奇的女儿?看来……我还真是捡了个宝贝。”
小涟漪胆子大了些,见他面上也没有不悦,迟疑“你叫什么名字?”
周围打手皆是一愣,同时为女孩儿捏把汗,但是男人似乎没有不悦,嘴角懒懒的勾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声音里都含带笑意“我叫霍慈,慈是慈悲的慈,不是慈善的慈。”
小涟漪迷茫,这不一样吗?
都是一个字啊。
女孩儿没有深究,似懂非懂的拉着他的袖子,有些贴近的问他“我在这里上班,可以继续上学吗?”
男人觉得好笑,眼里有了几分调侃,问她时整个人都是倦怠“你有钱吗?”
小涟漪摇头,老老实实答了句没有,仗着人小胆子也大,想同他得寸进尺“我在这里上班,你可以先借我吗?”
霍慈头疼的戳了下眉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讨价还价,还是一个小丫头。他捻了一下烟蒂,薄唇轻抿又启“我不做慈善。”
沈涟漪默了几分,有些难掩的失望,久久男人叹了口气“好吧,账我给你记着,好好想想你拿什么还我。沈涟漪,从今天起,你在这里的名字叫安珀……还有,欢迎来到江南会所…”
“安珀?安珀。”
门口是均匀规矩的拍打声。
沈涟漪听见动静睁开了眼,额上密着汗,她扫了眼熟悉的浴室,吐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知怎么的竟然忆起了七年前初来这儿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