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柏送离几位普陀的大师,彬彬有礼,笑容温和。他摒退下人,穿过郁葱长廊,走过琉璃墙瓦,推开房门,一脚踏了进去。
门应声而合,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他的目光转向窗口的阴影处,藏在黑暗中的沙哑声音开口道:“温大人,我家主上问你,愿不愿意来看一场好戏?”
温君柏笑了:“既是魔尊相邀,温某不敢推辞。”
“这一场戏,便让温某也掺和上一笔。”
黑影褪去,温君柏拨开内屋的珠帘,走向床榻的方向,目光越发温柔似水。
那床榻上,躺着一个姿容清丽的女人。
他坐到床边,微微俯身,一只手扣住女人的下巴,指尖在那滑腻的皮肤上漫不经心的磨蹭。
“小锦儿,”温君柏笑,语气轻柔似问非问道:“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了呢?”
苏锦绣脸色煞白,身体无法动弹,却因为男人的接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想喊出声,眸里满是惊惧之色。
温君柏跟没看见一样,他的手指划过女人貌美如花的脸,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便会毫不犹豫的划上一刀。
他和声温语道:“你想摆脱我是不是?”
苏锦绣想拼命摇头,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她只得仰起头落下惊恐的泪水。
温君柏笑容不变:“你使计揭露了顾青衣的身份,又将灵女摇光赶出瑶池,不过为了有足够的背景同我抗衡。现如今摇光与顾青衣好比过街老鼠,而你,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取代灵女的位置。”他捻起苏锦绣耳侧的一抹长发,细致温柔的梳理,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人。“我让你别动他们,可你还是动了。”
他拍拍苏锦绣的脸,脸上的笑意格外的宽容明媚。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苏锦绣全身冰冷,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眼睑都在颤抖。
她知道温君柏的手段,她不会好活。
温君柏忽的无奈叹息了一声:“小锦儿,有野心是好事,但你太心急了。”
他收回手,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张锦绢,无比仔细的将自己刚刚碰过女人的手指一一擦净。
“你错就错在,不该忤逆我。”
温君柏将锦绢扔落在地,和风细雨如三月春、光,他的身形还有些消瘦,比之从前却已是大好。
他笑着道:“我既能将你送上神坛,亦能将你拉入深渊。”
他已经玩腻了男男女女的把戏,不听话的人,废了也不可惜。
苏锦绣的身子猛烈的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眼颤的尤为厉害,一阵一阵的寒冷侵上她的骨髓。
她自以为碰上了一个傻男人,没想到遇见的却是魔鬼。温君柏此人着实可怕,当他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的好时,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心意,以至于她如今落得如此境地。
她想尽办法挤走摇光的灵女位置,一方面是为了逃开温君柏的掌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自己。
温君柏说的没错,她有野心,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三个月,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这块大陆即将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历经翻天覆地的变化。
风起云涌,潮涨潮息。
万里之外的某个小山谷,头戴斗笠满身沧桑的男人走过山间的幽径小路,他用手抬起斗笠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仰头喝下一壶烈酒。
这个半生癫狂的男人,这个在后世站在大陆鼎峰的占星师,却终其一生为了寻他的师尊而走遍山川湖海,踏过星河日落。
天上谪仙人,人间玄玑子。
他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师尊。
秦九歌一路朝着旭日东升的方向前进,不饮食不喝水以天为庐以地为席,路过一个小镇会停留几日,固执的像个朝圣者。
他原本已经得到了玉玄玑的一点消息,没想到却在今日断开。
自离昆仑,他不言不语数年,好似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消息的断开让他并没有什么感受,他已经习惯了失望,必然不会再绝望。
秦九歌想,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卜了一卦。
他捏着一颗棋子,上面镌刻着繁杂神秘的纹路,他将其握在手心望了良久。
——天下将乱。
☆、第119章 两只温君柏
人间事瞬息变幻。不过三个月时间,修仙界却是已换了天地。
好比那叫闹腾腾的茶馆,明明多日之前这里还人声鼎沸,将半真半假的昆仑之事说的天花乱坠,口舌如簧。
什么昆仑大弟子死而复生,堕入魔道,连带着小弟子萧白都被逐出师门。
又有一种说法是楼启是魔族安插在昆仑的卧底,小弟子萧白也不无辜,必然包藏祸心。
这些整日里传消息的人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事情传的越广越能证明他们的能力似的。其实说来说去不在乎就那几句话,最后再来一句断言:该!魔族该死!
至于十年之前他们还传颂过二人殉情的佳话,他们不知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只字不提。
但这都是数日之前的景象。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茶馆的人忽然来的少了,往常一楼二楼都满了座,如今却只有伶仃几人。掌柜的也不露面,那几人待了一会儿,不知又听闻了什么消息,神色突变,匆匆离去。
一座小镇便是这样沦为空城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人群步履匆忙,镇上开始极少见到活人,镇民只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活动,修仙界各处都开始出现了类似的景象。
更为奇怪的是,连夫妻不同床这样奇怪的规矩都出来了,这种风气在普通人之间还算克制,在修士之间却是愈演愈烈。不说朋友,便是连自己的血脉至亲之人,说句话都要防备着。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身边人……竟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甚至还惦记着自己的皮囊。
无面鬼安分了近十年,导致所有人都以为它们早已灭亡,不想它们却卷土重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言。
这还要从两三个月前说起,风言风语也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开始只是无面鬼会吃人,再到后面便变成了……无面鬼会钻入人的身体,披着人的皮囊,好似夺舍一样,最终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最初时并没有人相信,少数人听过便在谈笑间抛之九霄云外,大部分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出现了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案例。
那人是个青年修士,已有道侣,问题正是出在这道侣身上。这修士也是个晦气的,他家道侣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听到这传言时他心里“咯噔”一声,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越长越大。
他的道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他异常冷淡,白日窝在房里避不见客,还要与他分房,偶尔自己看到的一两次也是两眼无神,行动僵硬。这跟他听闻的那消息很是相似。
这名修士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仗着胆大心细偷偷潜入了伴侣的房间,结果看到了令他神魂都快飞出去的一幕。
床上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或许是因为魂魄与身体不契合,泛着死气的皮肤鼓出了大大小小的脓包,里面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蠕动,那皮囊上面已经出现了尸斑,身体僵直,肚子高高隆起,像有了八月身孕。
修士大骇,第一反应竟是要逃走,床上的怪物眼珠子转了转,缓缓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修士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声,像是牙齿合在一起的“嘎吱”咀嚼声响。
“送上门来的皮囊……”
有了第一个事件,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一时之间,各地耸人听闻的事件如同雪花一般浮现在众人的盖过了之前昆仑两名弟子堕入魔族的消息。
当他们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时,消息的热度才一夜之间降了下去。所有人皆闭口不言此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自己的亲近之人都不能全然的信任。
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修仙界慢慢的发酵,无时无刻不环绕在众人的周围。但情况最严重的地方,却是地位最为崇高的四大仙宗。
只因一句话,所有人皆惶惶不可终日。哪怕他们的掌门早已证明这传言是假,哪怕他们一丁点都不相信,却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
他们将那句话深深压在心底,永远不敢提及。
“四大掌门皆被夺舍,修仙界大限将至。昆仑楼启萧白二人识破此事,却被迫害逼至魔族。”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点,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而众人口中被迫害诬陷了的二人,正窝在蓬莱全心全意皆放在造孩子的大业当中。
楼启已经恢复成人形,二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了将近整整三个月,萧白的发、情期早已过去,他却觉得楼启的发、情期好似才刚刚开始。
三个月啊喂!不是三天!!!
萧白是不记得时日的,蓬莱还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他只觉得自己过了有三年那么久……然而男人始终不知疲倦。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蹭蹭蹭一路高歌前进,畅通无阻,别说心魔屏障了,他连突破的感觉都丁点没感受到。
萧白已经无力吐槽这坑爹的人生了,他安慰自己修为提高了是好事,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可还是忍不住面容扭曲内心挠墙,面对这槽点满满的晋升方式,任谁都要骂一句娘。
淡定,淡定,就当这是双修功法……去你爷爷的双修!磕、药都没这么快吧?!
萧白恶狠狠在男人身上咬了一口,故意收缩后、穴,紧紧咬住绞紧那硕大的巨物,激的楼启闷哼一声。
萧白得瑟的哼哼,看老子不吸干你,榨干你的身体。
楼启眼眸深的可怕,他将萧白翻了个身,双腿架至肩膀好一顿猛烈的操、干,萧白还未有所准备,就被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泪珠霎时就冒了出来。
男人动作粗鲁又急切,万般章法直弄的萧白一遍又一遍哆嗦着求饶,哥哥师兄都喊了,最后那个词怎么都叫不出口,只得拼命抓紧头顶的被单。
男人低声轻喘:“还敢不敢了?”
萧白哭着呜咽:“不敢了,不敢了……”他转而朝男人伸出双手,想要男人抱他。
楼启这才将他抱在怀里。青年一有了支撑便如同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紧紧攀附住,眼角红通通的,模样让人心中发疼。
这回折腾的狠了,萧白身子都有些颤抖,他不忘一把鼻涕一把泪胡乱的蹭在了楼启的的胸口,鼻子一抽一抽,猫瞳里满是委屈的控诉,像极了当初在男人怀里哭泣的毛团样子。
楼启摸摸他的后颈,低声道:“可还好?”
萧白瞪着眼睛横他,有脸问?你没看见老子都快升天了?!
楼启笑:“那便是还好了。”还有力气瞪他。
说罢男人继续动作,缓慢而有力,并不激烈,在萧白如今能够承受的范围。
萧白不知不觉中搂住他的脖颈,头微微仰起,目光迷离,还带着鼻音道:“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男人不语,只管埋头苦干。
萧白迟疑了会儿,唤道:“师兄。”
楼启不答。
萧白咬咬牙,委屈的蹭蹭男人的脸,以为这样能让男人心软。
楼启确实心软了,然而只与青年鼻尖相抵,声音低沉:“该唤我什么,嗯?”
萧白默默的在心里狂、插小人,老公?相公?夫君?我特么选择狗带啊!
楼启眸光闪了闪,没有逼迫他,他低头吻吻萧白的唇,一触即分。
“明日便出去。”他道,指腹沿着青年的唇角轻蹭。
萧白一愣,还有些不敢置信,懵逼着脸睁大眼睛,卧槽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