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仿佛少见都不捎带点儿零食饮料作为掩饰,这样直奔主题的顾客,扫条形码的时候,眼角余光多瞥了他几眼。
这位英俊的顾客脸上没有一点不自在,只有目光沉冷的不耐烦。
陆明潼回到屋里,换了鞋走进卧室,却发现灯让沈渔给关上了。
她裹着羽绒被,只从被里露出一颗脑袋,在他想要伸手揿亮顶灯的时候,急忙阻止:“别开灯。”
陆明潼当她是不好意思,解了外套和长裤扔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躺下去,掀被的时候,她攥着边缘,给了他一点微不足道的阻力。等将掀开了,他一下怔住,明白她为什么要关灯了。
沈渔难堪得很,伸手去挡他的眼睛,“别看!”
陆明潼以出门一趟带回的一身寒气,去拥抱没被任何人类的纺织物品阻隔的沈渔,声音一下便哑了,“姐姐这样,不就是想给我看的吗?”
沈渔喝他,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了!
这不得已的中断,一点没让之前的气氛消散,反而因为他的急迫,和沈渔的出其不意,更甚三分的热烈。
陆明潼沉肃神色,仿佛要赴的是一场战争,凑近在她耳边问:“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打发你去买东西,给你一点跑路费呀。”她神色可堪无辜。
因她的话和语气,以及目光所及的一切。
陆明潼不知道自己是先疯掉,还是先崩坏掉,未及去拆买来的东西,他先要去够她。
太激动、也太心切了。
他高歌猛奏,还未出征,直接铩羽。
沈渔愣了一下,等意识到发生什么,没憋住要笑。
扬手要去开灯,被陆明潼一下按住,“你敢!”
他抽几张纸巾,潦草清理。
紧箍着沈渔在自己怀里,郁闷到心态要爆炸了。
偏偏,沈渔还安慰他,“没事的……你第一次么,正常的。”
“你又知道我是第一次了?”
“不然上回玩游戏,你避而不谈呢。”
“说得好像你的答案有多精彩一样。”他语气坏得可以。实在是自尊心太受挫了。
沈渔还是有点想笑,望见他警告的目光,不敢再捋虎须了。
她扳了他的头朝向自己,动情吻他,也引他的手来感知自己。
原本以为,陆明潼还要一会儿才恢复,她实在低估了年轻人。
似乎五分钟都没过去,陆明潼就接替了这个吻的主动权,径直抓她的手去触及。仿佛糟粕地宣示男性权威,让她知道,她方才所嘲笑的,等下他是要讨回来的。
陆明潼无师自通地用好了计生用品。
沈渔手腕搭在他的肩膀上,借由客厅进来的光,他望见她情难自已的目光,是在等待他,且准备迎接他的。
然而,这份一鼓作气的决心,落于实践的时候,又遇到了阻力。
真觉得,从前那些教学片都是白看了!实在耐心尽失,看沈渔又要笑,他直接去握她的手,冷峻地命令她:“帮我!”
沈渔的手指,让仿佛有生命力的跳动骇了一下。她难堪,却又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命令,帮他去找。
湿沃到没有痛觉,只有到底那一下的极度分明和充实。
就是这一下,让沈渔害怕极了。
她突然想看他,央他把灯打开,她要在他的目光里。
台灯亮起的那一下,沈渔还是让并不算明亮的澄黄灯光,刺得闭了一下眼睛。
等再睁时,他把一个的吻轻轻落在她眼角,问她,“怎么哭了?”
陆明潼动作是不停的,这种从未体验的感受将他的理智都快冲散,他保留着自己的破坏欲,分心去过问她的眼泪。因为,他真的不仅仅只贪恋形而下的刺激。
沈渔后知后觉地恐慌,从失陷的生理再到心理,因为,“……没有退路了。”
“我以为,你是深思熟虑了才答应我的。”
“我当然是!”沈渔急急为自己辩白。
“我知道,我相信,我们等一下再说?”陆明潼恳求她,“姐姐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让你先属于我,好不好?”
沈渔眼里汪着水泽,鼻尖面颊都泛红,点头的瞬间,又有泪滴滚落下来。昏黄灯光下,晶莹如一颗露珠。
陆明潼真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场景比十五岁的梦还让他癫狂。
他吻掉她的泪,再也不留余力。让自己疯,也让她疯。
陆明潼有半梦半醒的酩酊。
视觉和听觉齐齐地丢失,又在某一刻突然如潮涌袭来。他很是自私地向她征讨这些年欠下的心痛,不顾她并不真切的哀求。
最后,呼吸悬于一线。
他本能地俯身去捞她在怀里,在吻她额上薄汗、眼角泪水的同时,放任自己抵达尽头。
-
呼吸和神思慢慢回笼。
陆明潼取下了东西扔掉,克制自己去冲洗这一身汗的念头,先躺下去搂抱沈渔。
他知道自己缺乏经验,方才也与技巧没有半点关系,只有力量,自然腆不下脸去问她感受如何。
但实则显然,她也怔忪失神的反应,告诉他,好像应该没那么差劲。
陆明潼捋她额上汗水打湿的碎发,“喝不喝水?”
沈渔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陆明潼套上衣服,走去冰箱拿一瓶水过来,拧开了,递到沈渔手里。
她渴极了,一下喝去大半,递回给陆明潼。
他就她的手,也喝了些,拧上瓶盖放在床头柜上,抖开了被子,再去抱她。
问她:“你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
“你有个快递寄到了工作室,我给你送来。”
陆明潼一下识破她的借口,“你大可以送到李宽那里去。想见我了,是不是?”
沈渔坦诚说:“早就想见你。”
陆明潼很受用,偏偏要拿乔,“沈小姐,你没觉得你贱嗖嗖的?我缠着你的时候,你催我走;不缠你,你自己送上门来。”
“那还是比不过你一缠缠我这么多年哦。”
被子又潮又热,沈渔套了衣服再躺下,将被子掀开一些通风。
陆明潼立即再将她抱入怀里,好像不舍两人有片刻分开。
年轻男人脸上薄汗未消,沈渔伸手碰他白皙的皮肤,也摹他硬净如玉的五官。她知道矫情俗气得很,可这几乎是本能反应。
陆明潼捉住她的手指,放在最近嘴唇上碰一下,仍然是骄矜语气,“你今天真落俗套,早知道你吃激将法这一套,我早应该雇个演员来刺激你一下。”
“我才不是被吴简安激的,”沈渔横他一眼,刚睡过就提其他女人,是欠揍么,“你这么想,难道不是小看我,也小看我迈过我们之间阻隔的决心。”
陆明潼立时摆正神色,对她道歉,两句信口胡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沈渔对他说,“吴简安告诉我,你今天去应酬了。”
陆明潼神情淡了几分,“嗯。”
“你回来的时候喝醉了,又说酒话喊胃痛。”沈渔话语里有重重的愧疚,“就为了我一个不值一提的破策划案,你向人一次一次低头。我舍不得你这样。我这样不懂珍惜、任性妄为,上天总不会永远地饶过我吧?即便他愿意,我也不愿意了呀。如果势必会辜负一个,我不想你是被辜负的那个。你不该为我受苦了,我实在是不值得的。”
陆明潼认真听她说完,阖了阖眼,回应说:“除了最后一句,我都同意。”
你当然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2分评论发红包。
第37章 拥你于深谷(05)
沈渔一直自我定位是个感情方面很迟钝的人。
学步晚, 说话晚,连发育也比别人晚一些。
清水街一亩三分地的市井生活, 塑造了她的童年, 她其实被母亲的强悍性格,和父亲的社会地位保护得好, 无忧无惧地长到了十八岁。
叶文琴常说她, 做事不动脑子,戳一下才晓得动一下;没个规划,只看眼前。
如果不是家庭骤变, 她还将沿着这迟钝的轨迹继续生长下去,如今或许多半顺着叶文琴的意思去了体制内, 干一份薪酬不怎么高却很清闲的工作;谈着一个男朋友, 不那么着急结婚, 但又似乎随时可以结婚。
她原该走上这样一条平淡的路。
沈继卿和许萼华的事情,打破她遮风挡雨的茧房, 叫她知道世间更多的, 是幸福的假象。
陆明潼的存在, 又强迫她去进一步思考, 善与恶,有罪的与无辜的,什么不可豁免,而什么其实可以饶过自己。
以十八岁为界,她尚且不长的人生可以分作两半。
前一半与父母依为命,后一半的主题, 是陆明潼。
他强势地、偏执地、不可忽略地、横冲直撞地、无孔不入地、又不失投机取巧地,一定要在她的人生占得一席之地。
成长往往伴随疼痛。
而陆明潼是切实叫她感觉到痛的那个人。
起初她想否认这样的荒谬的事实,也驱逐他的存在。固守于清水街,犹如固守回不去的永无岛。
后来发现,她与陆明潼在那样蛮荒而孤独的年岁,在被父母抛下的孤岛上,相依为命着,互相活成了对方的影子。
除非永远躲藏在黑暗里,否则,人是没办法驱逐自己的影子的。
今天侥幸叫她撞见陆明潼应酬回来。
守他到半夜,听他眉头紧蹙地说胡话、喊着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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