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琛动作很快,来回不过二十分钟便回到礼堂。
他呼吸微喘,汗水从他鬓角流下来,白衬衫的背后湿了一片,显然跑得很卖力。
“我回来了,谢主任。”少年嘴角翘起,带着一些得意,“我从职工通道进来的,没人看见我。你在这换,我盯梢。”
说着,他献宝似的提起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衬衫递给谢知雪。
谢知雪从他大衣一般的制服外套里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谢谢。”
手臂光洁如玉,赤裸裸的。
季远琛呼吸一紧,只觉得火气上涌:“你光着身子等我?”
他弯下腰,拎开外套的一角,果然看到谢知雪光裸的上半身。
“谢主任刚才那么紧张,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大。”季远琛恶狠狠把衬衫塞进谢知雪的手里,“快换。”
谢知雪:“……”
她接过衣服,在外套下动来动去地换衣服,无语道:“我看到你过来了。”
她想着早点脱完,就可以直接换上了。
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裸奔。
“那也不行。”季远琛四处看着,尽职尽责盯梢,“万一在我到你身边之前,有人抢先一步呢。”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知雪越听越觉得他意有所指,从人到话都有些酸溜溜的。
但想着他刚才的劲头,还是没吭声。要是他疯起来再来一次,她的人和她的身体都受不住了。
“我穿好了,你过去吧。”谢知雪将外套还给他,“我刚听见有人叫你了。”
她从袋子里拿出自己外套穿上,摸索着整理头发。
谢知雪发质很好,一头黑发顺滑且亮。季闻怀最喜欢从后面上她,拽着她的头发强迫着抬头,这样更方便他的亲吻。但在学校,她常年都是盘发造型,干净利落,不落一根头发丝。
这回条件有限,只能随便收拾一下,等会回职工更衣室再整理。
“不着急,”季远琛说着,单膝跪在椅面上,整理谢知雪没摸到的几簇头发,“前期对接已经完成,如果最后几个小时还出乱子,那我就不用干了。”
他有些笨拙的挽着发丝,试图塞进发圈里,可几次都没成功,还把谢知雪已经扎好的侧面弄乱了。但他不气馁,一次比一次认真。
又是叁五次,季远琛还在努力,谢知雪却烦了。
“好了,没事,”谢知雪抓住他的手,“你去忙,我去更衣室整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晚会开始愈发近了。
“终彩快结束了,你不出面不太好。”
“你觉得我不好。”季远琛顺从站起来,小心避开谢知雪的头发,重重地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丝毫没有对老师的尊敬,“那我去了。”
“快去。”
回去就学怎么扎头发。
季远琛边下楼边想着,掏出手机开始查扎头发的教程。
前面有个人影,他下意识绕过去,却被挡住了。
季远琛有些不耐地抬头一看:“阿骋?”
季远骋背着吉他,罚站似的站在面前。平日里桀骜的神情全然不见,眼眶微红,正满脸倔强的盯着他。
季远琛这回是真皱眉了,“怎么这副样子?”
他和季远骋同父异母,关系不算很好,只能说和平相处。
但再怎么关系淡薄,季远骋也是他弟弟,不至于见到他受委屈都无动于衷。
“你今晚不是有节目吗?”季远琛看了眼舞台,回想确认版的节目单,“不,还没到你。”
“为什么站在这?”
“你管我。”季远骋嘴巴张合,憋出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季远琛把手机揣进制服口袋,疑惑道:“我惹你了?”
季远骋:“你们就这么喜欢抢别人东西。”
“你妈抢我妈的东西,你抢我的东西。”
季远琛莫名其妙,本是看他好似被欺负了,想问问情况。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声好气还换回来一顿骂。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他的耐心也有限度,看季远骋不像有事的样子,便不想再管。
“我不知道你在说点什么东西,但我劝你珍惜别人好意。你明年就18岁,是个大人了。”
“不用你来说教!”
季远骋狠狠蹬了季远琛一眼,转身往候场区跑去。
季远琛不明白这个过于幼稚的弟弟在发什么脾气,见人跑了也不追,拿出手机继续查看盘发教程。
看着看着突然顿住了,他转头朝后排的角落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想,他知道这个弟弟在发什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