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非要在我家住,你自己没有家吗?”
“我有啊,但是我不住。”
“为什么?”
“因为我是软饭男呗。”
“软饭男也没有在追人的阶段就跑来同居的,你要点儿脸吧徐部长。”
“脸有什么用,我要脸了快四十年,最后老婆跑了。”
“你说程姐吗?”
徐静川一把掐住谢含辞的脸,捂住她嬉皮笑脸的嘴。
“不要提无关的人。”
“她怎么是无关,她是最重要的人,没有她,我们都不会认识,反倒是你,连提都不让提,是不是还心里有鬼!”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一直都不讨厌程姐,她其实是我的目标,我要是能成为她那样的人,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谢含辞抱着手臂感叹,觉得身边男人的表情不对,又添加了一句,“我说工作,事业,别想多。”
“无论是工作事业,还是重要程度,你都远远超过她了。”
“你少糊弄我,我现在只是答应你可以追我,没说答应和你在一起,别想用花言巧语收买我,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我了。”
谢含辞绕过他往楼上走,又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这让徐静川沉寂了叁年的心再次放晴,阳光照在了他的每个角落。
徐部长的追人大计持续了一个多月,白天他去上班,就安排秘书带着各种礼物上门,什么珠宝衣服包包,连鲜花都是一车一车的运来。
“你当我这是仓库啊,搞批发啊。”谢老板不领情。
第一招,失败。
晚上下班,徐部长推到了所有的应酬,连朋友的聚会都不去了,直接告诉他们最近要追老婆,什么事都别找他。
狐朋狗友们当面点头答应,转身就开始发世界广播,还有人直接跑到谢含辞面前打小报告。
谢老板微微一笑,回了个收到。
当晚她在楼梯口拦住举着磨破皮手指的徐部长,打断了他上楼卖惨的脚步。
“这个吹一吹,包一个创口贴就可以了。”
她亲手给他贴上创口贴,拍了拍他的脸,转身上楼睡觉了。
第二招,还没开始就失败。
一个周末,徐部长从学校拐走放学的徐乘霖,带他飞车直接往枕水御湖赶。
“到你舅妈家就发挥演技,把你学过的形容词都用上来,给你舅妈讲讲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知道吗,舅舅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
“居然用我当最后的筹码,你看起来也不太行啊。”
“臭小子闭嘴吧,你的玩具没收了。”
徐乘霖立马端坐,开始构思小作文。
“霖霖!”谢含辞站在门口,抱起来已经长成小正太的徐乘霖,左右脸各亲一下,带着他进了屋。
“哐当”一声,大门直接关了,还没下车的徐部长极限一换一,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第叁招失败,他甚至在车里坐了一晚。
折腾了这么久徐静川还在原地踏步,他颓废的下班打完卡,拎着外套往外走。
“领导领导!”小秘书叫住他,“今天中秋,我们来加班的都发了慰问礼盒,这是您的那份,还有这个月饼之前您没来领,我都一起给您带来了。”
原来今天都是中秋了,他毫无印象。
接过秘书手里的两个礼盒,她像完成任务一样蹦了两下,对着徐静川比了个“加油。”
“领导中秋快乐,快带着礼物回家过节吧,领导夫人肯定等着你呢。”
小秘书跑远了和他喊,最近徐部长脾气好的出奇,单位里的大官小官都看出来了他老树开花,私下里没少调侃。
“多嘴”。徐静川笑骂了一句,但还是因为那句“领导夫人”弯了嘴角。
回家路上他又买了好多谢含辞爱吃的东西,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客厅里安静的不像话,连狗狗都不在。
他顺着地上一排小脚印往前看,在院子里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
拉开后门走进院子,谢含辞正把碗摆在桌上,看到他进来,招呼他快坐。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这菜都热了两回了,天都黑了。”
“专门等我?”桌子上只有两双碗筷,徐静川受宠若惊。
“不然呢,你希望我等谁。”谢含辞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自然的好像是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
“居然还有烤鸡,我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卖的,你在哪买的?还有月饼,都是单位发的,一点儿也不好吃,诶,枣泥馅的,你在哪买到的?”她震惊了,现在的月饼越来越花哨,根本买不到她喜欢的最老式的口味。
“在东郊,那里有一家老式月饼手工铺,还有烤鸡也是在那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口味。”
东郊距离这里大概是京阳对角线的长度,怪不得他回来的这么晚。
“坐下吃饭吧。”她低头揉了下鼻子,走到了他对面。
拿起筷子,谢含辞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徐静川,对他的吃相行注目礼。
徐静川饿的不行,连着吃了几口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他突然明白了。
拖着椅子坐到了她旁边,不顾嘴角零星的油点他直接搂着谢含辞的脸亲了一口。
“你今天做的菜特别香。”
“香那不是肯定的,你也不至于非要到我身边来吃吧。”
徐静川笑笑,不戳穿她的小心思。
他是加班饿的,谢含辞是捣鼓了一天菜饿的,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谁也没出声,只是大快朵颐。
等到月亮开始往上爬时,他们终于放下了筷子,谢含辞将腿搭在椅子边上,一副山大王模样。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烦?”她盯着徐静川的侧脸。
“当然没有,怎么了?”
“就是觉得,我最近拒绝你的样子,有点儿烦人了。”
“不会,即使你拒绝我一万次,我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走向你,不顾一切。”
“油嘴滑舌。”她害羞的低下头,把脸藏在领子里。
“看来小姐是开始念到我的好,心软了?”他不让她躲藏,把她的脸挖了出来。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好啊。”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什么时候的都可以。”
“我什么都不想问,我相信你,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时,你是自由的,而你在陪我的时候,在开着直升机带我飞的时候,在我的床上的时候,你心里肯定没有别人,这就够了。”
“不够,我无论见不见到你,心里都只有你。”
“嗯—我勉强相信你吧。”她装模作样。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不过你先把手放在这。”谢含辞拍了拍椅子背上的一个位置。
徐静川听话的将大手放在那里,看着她。
她哈哈一笑,侧身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样就舒服多了,你问吧。”
徐静川一手握着她的小脸,同样也侧过身,和她对视,
“你这几年,过的累不累。”
“累啊,特别累,我就一直拍戏都没停下来过,这叁年我拍了十四部戏,一天都没休息过。”
“拍《长夜》那场戏时真的喝多了?”
“对啊,而且我觉得要不是喝醉了,我都演不出那种效果。”
“太任性了,这多伤身。”
“你还说我呢,你这几年也没少喝吧,喝的胃都不好了,喝的现在一两杯就醉。”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你的好助攻好外甥告诉我的,他说你那时候每天都不省人事,你妈不理你,他妈怀孕,只有他那个四岁小孩照顾你,你可真行,四十岁的让四岁的管着。”
“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因为我们比较亲吧。”
“那也没有我们亲。”
“不要和小孩比较。”
“那下一个问题,闻天歌呢?”
“闻姐是主动离职的,她觉得她自己突然累了,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攒下,还惹得一身啰累,所以她辞职,去环游世界了。”
“也不错,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是啊,不像我,身后拖着男人。”
“你嫌弃我了?”
“那倒不是,不过徐叔叔,你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拒绝你吗?”
她突然的称呼打的徐静川措不及防,气血上涌。
“有一方面,是有人和我说被追的人永远掌握主动权,我想让你追多久就追多久,还有一方面,是我自己的原因,虽然没和任何人说过,但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各种场合许下过和你长长久久的愿望,在我心里,其实那时候明知道没有未来,却还是自己骗自己,现在好像能看到个缥缈的影子,就像让你感受下我的感受,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自私,而且,我们一定会有未来的。”
“那你还记得吗,很久之前,我拍《将长辞》的时候,也是中秋,我们和徐朝懿,徐乘霖在酒店的秘密空间里吃饭,看月亮,那是徐乘霖还不会说话,小小的一团。”
“记得,记得很清楚。”那是徐静川最想打死自己的时候,他那时冷落了她好久,真的不是人。
“那天你扔下我出门,是去找程姐了吧,但是她没有见你。”
“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这都是程姐出国前告诉我的。”
“她还说什么了?”徐静川有点儿紧张。
“她说,我爱你,她看的出来,你爱我,她也看得出来。”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可她却移开了视线。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徐乘霖都上学了,而且他真是越来越像你了,我那天看了他一晚上,觉得自己好幸福。”
“正品就在你家门口,你盯着你个高仿看了一晚上,脑子坏了?”
“他可爱啊,怎么摆都行,再说了,说到爱高仿,谁能比得过您啊,您连替身的替身的替身都能搂。”
想起这个还没解决的问题谢含辞就生气,她抬起脸将徐静川的手扔了回去,自己坐正。
徐静川被着突然的翻脸搞晕了头,他努力的理解着刚才这句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个整容那么明显的人你都下得去口,我看你真的老糊涂了。”
谢含辞还在碎碎念,真实的被气得不行。
但是这句话提醒了徐静川,他猛地起身,站在谢含辞面前。
“你说四年前在私人酒吧那次吗,你也在现场,看到了?对,你和李景呈拥抱的照片就是在那门口被拍到的,你肯定在,但是你听我解释,我那天喝多了,她的声音身形和长相都十分像你,我以为是你来可怜我,就想要抱了上去,但凑近一看就发现不对,她的假体都要垂下来了,我直接就把她推开了。”
“所以,都怪我没在原地看完全程,跑得太快,所以才误会的?”
“怪我,没一眼分辨出你们,不过后来我找人带她去把假体取出来了,她长得完全不像你,不过声音倒是模仿的挺像的。”
“怪我,太冲动,直接答应李景呈了。”
“所以你是因为看见我抱了像你的人才答应的李景呈,是冲动!”徐静川现在更加冲动。
“可以这么说吧。”
“你们两口子可真有意思,就喜欢找替身玩儿。”
身后的白姨不知道听了多久,终于看不下去出了声。
谢含辞笑笑,从她手里接过一束花。
“这是什么?”徐静川没见过这种花。
“我之前告诉你,我喜欢白色铃兰,其实不是喜欢它的长相,而是喜欢它的寓意,那双我觉得幸福马上就要来了,谁知道老天和我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她苦笑了一下,低头抚摸了怀里的花瓣。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幸福已经可以靠我自己抓住了,而我们今天这么坦诚,所以我宣布,现在我最喜欢这种花。”
“它叫蓝星花,漂亮又可爱,最重要的,它代表的意思,是相互信任的两颗心。”
“徐先生,你愿意在圆月的见证下,带着这颗心,做我独一无二的正品吗?”
“愿意至极。”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将谢含辞和花束一起抱在了怀里,低头吻住她带着甜味的唇。
谢含辞的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手里的花被月光照射,倒影反射在酒杯里。
圆月高挂,它和花影一同映在杯中,从天到地的包围着这对恋人。
照着这人间何不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