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问好友:
“有个男的,哪儿哪儿都很好,就是有点外债,能要吗?”
“外债有多少?”
“一千多万。”
好友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奶茶喷了她一身。
“一千万!”她拔高了声音,“要个屁啊!你要是想当圣母,可以先替我还还房贷,别光知道往男人的陷阱里跳!”
“看男人的眼光怎么一个比一个差!”
一个,比一个。
前男友是那一个,盛煜就是那比一个呗。
“可我觉得,能欠这么多钱的人,也挺不简单的。”路眠小声说。
“清醒点吧你!”好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
她低下头,将吸管对准杯子里一颗珍珠,“噗”一声吸进了嘴里。
“咳、咳咳、”
丢脸,竟然呛到了。
晚上,盛煜迟迟没有回家。
路眠连图都画不进去,趴在窗户上,瞪大眼睛盯着小区的大门。
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既视感
就这么盯了半个小时,眼睛都酸了,才看到盛煜的身影。
他是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的,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
看不清脸,只看到头发很长,身材窈窕。
两个人站在那里说了会儿话,突然,女人向盛煜凑近,像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跟他挥手告别。
小轿车扬长而去,盛煜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楼里走来。
路眠的心像被塞进一块大石头,沉闷,无力。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可就算被欺,虎也还是虎,犬也还是犬。
他只是运气不好,落入平阳。
迟早会回到山上去的。
盛煜看到她的瞬间是很雀跃的,只是被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吓回去了。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眼神也不想给他,“大姨妈来了,烦躁。”
“哦~”盛煜放下心来。
睡觉的时候,小小的床,她愣是在自己和盛煜之间空出了手掌款的距离。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盛煜凑过去,手掌覆上她冰凉的小腹,“我给你揉揉。”
路眠想甩开他,最好一脚踹下去。
可他揉得那么温柔,她又舍不得。
身体还很诚实地往他身上挨了挨。
温暖的怀抱,踏实的胸膛。
她覆上盛煜的手背,纤细的手指钻进他的指缝中。
盛煜的嘴唇在她肩头落下。
“盛煜,你喜欢我吗?”她问。
没有回应。
背对着他,路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问的什么傻问题,才认识几天啊。
不能因为人家愿意跟你上床,就觉得人家喜欢你吧。
没准人家来者不拒呢。
路眠转过身子,对上盛煜深沉的眼神。
她闭上眼吻过去,他也迎合得很快,干燥的手掌在她睡衣下摩挲,所经之处一片滚烫。
吻了好一会儿,路眠狠心推开他,一咬牙,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她说,“既然已经找到工作了,想来也不用我收留了。”
才刚从一个陷阱里跳出来,她不想这么快又跳进另外一个。
盛煜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
“我喜欢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还债。”
万一这辈子都还不清,岂不是耽误了她。
“好,”他伸手熄灭了床头的灯,“我明天就走。”
路眠将被子盖过头顶,在漆黑的房间里无声地流泪。
第二天一大早盛煜就起来了,他动作很轻,但路眠还是醒了。
她没动,也没睁眼,假装还在睡。
她听到盛煜进了卫生间,又从卫生间出来,然后找了个纸袋,把什么东西装了进去,随后脚步声朝床这边过来了。
路眠以为他要说“再见”。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路眠爬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盛煜把她给他买的东西都带走了。
茶几上还有一张小纸条:
【你借给我的钱,还有买东西的钱,加上这几天的房租,以后再还你。】
“谁稀罕!”路眠把那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她能把纸条翻过来,就会发现盛煜在背面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不过直到这袋垃圾被垃圾车运走,路眠都没发现。
要清除掉一个人留下的痕迹非常简单,尤其是,盛煜这种来时两手空空,而且只住了几天的。
家里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路眠又过起了没日没夜画稿、饿了就吃速食的日子。
只是偶尔嗦粉的时候,会想起有个人曾经说过:“我觉得你煮的螺蛳粉都比别人的臭。”
每次想起来都要乐一阵。
她也会感慨相遇太晚——如果能在前男友之前认识他,那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对爱情充满勇气的人,就算被拒绝,也不会轻言放弃,非得把南墙撞破不可。
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