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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肖珏盯着她开合的唇,猛地握住她的手,一派痴痴,“你也可以这么对我。”
  “……”云意姿挣了挣,拒绝道,“算了。我没有在别人身上开洞的爱好。”
  肖珏却很执拗,“我让云娘疼了,云娘也可以让我疼。”
  他抓着她的手,猛地扯开衣领,云意姿听着这种言论,耳边传入“撕拉”一声,布料从锁骨一路破开到小腹,云意姿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苍天可鉴她绝对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定了定神,睁开眼一瞬间,便触及他胸口以上几寸,微微凝眸,一道不大却很深的伤口留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狰狞,云意姿忽然有所预感,耳珰里面那一丝血液,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不禁毛骨悚然。
  而就在伤口下,呈现淡淡的zwnj 旧十胱 (jsg) ;妖异的红色,他竟然提前,在胸口处纹了一朵彼岸花,细长的花瓣蜷曲着,像一个诡异又圣洁的梦,肖珏将衣衫半褪,喃喃,“我在身上试过了,才敢给云娘下手的,”
  花的下方,还刻着一行血淋淋的小字,云意姿努力地辨认了一番,才看清,乃是……
  意姿吾爱。
  不由得一阵羞耻,名字被刻在心口这种事……手里被塞进一把小刀,肖珏没有涂抹半点止疼的药物,就这样敞露着上衣,握着她的手,贴着画线,也就是贴着他自己的皮肤,一点点地划下去,血珠顺着苍白的肌肤流淌,云意姿不知不觉伸手去接,血红之色淌过她的指尖。
  他半阖着眼睛呢喃,密密的眼睫浓黑,如小扇一般阖下。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有的只是浓到让人胆寒的执念,
  “云、意、姿。”
  五根手指,隔着她的按压在了心脏的位置。
  “听说把恋人的名字刻在胸口,即便是下到黄泉也有指引。一旦产生心灵的羁绊,下辈子就一定能够相遇。我一定能够认出你,绝不会忘了你。”
  为下一世相遇,埋下的伏笔。
  “云娘,来世也要找到你。”
  话音落地,一槌定音。云意姿仿佛感到一把无形的枷锁,就要顺着被他抓住的手腕,缠绕上来了,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她连忙抵住他的唇:“公子怎么还信这个今生来世的,也太虚无缥缈了……”
  说了一半就闭嘴,她的重生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见他不服还待要说,云意姿没办法只好贴上去堵住他的嘴,动作幅度太大,压得他往后靠,肖珏乖乖地任她压倒,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
  ***
  刻字一事,云意姿隐瞒了,并没有同郭莺莺说,只到肖珏谋杀师窈窈那里,便戛然而止。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郭莺莺一种无法理解的表情,手里的花生米都不香了,“即便,即便那个女孩当真做了什么不齿之事,也不至于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吧,”她有点吓到了。
  “简直是个疯子!呸,白长一张俊脸。”郭莺莺表达了一番唾弃。
  忽然脸色一变,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旧十胱 (jsg) 酒盏被碰倒,清冽的酒水流了一地,“他应该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离开的,你后来……是偷偷逃出来的?天呐,那你快走吧?他既然追到了这个地方,说不定要把你抓走关起来了,小姿,你赶紧收拾收拾,快逃走吧!”
  云意姿却是缓慢摇了摇头,远山眉轻轻舒展,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有点看不分明的,温柔悲悯的意味,“我跟他之间的恩怨纠葛,到这一步早就说不清楚了。如果他真的认出我来,却是那般一片平静,我反而放心,说明至少他已学会放下,不再像以前那样偏执可怕。说真的,那种失控的感觉实在很糟糕,我没信心再经历一次。”
  郭莺莺愣了下。
  她一拍脑袋,忽然从卡壳的状态回过神来,“等等,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个他,莫非,莫非是……”
  故事里的人,云意姿都没有准确地提及姓名,郭莺莺也是凭借着猜测,只是那个名字,离她们这般的普通人简直太过遥远,所以她极为不可思议,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犹犹豫豫地向云意姿确认道:
  “莫非是……四公子珏?”
  应该称王子珏,只是不知为何,他身边人至始至终都称他为公子,这般连带着其他人都没有改口了,大概是麻痹某些人的信号,让他们认为肖珏无意于王位之争吧。
  常常有关于他的事迹传入边陲小镇,即便是这样的穷乡僻壤也能听闻,这几年公子珏名声大噪,做了什么事打了什么仗,又剿灭了几波外寇,带的兵是何等骁勇善战,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一次攻回早年间被忽赫十六部占领的城池,战场上,公子珏被那敌将以“娈童”之名羞辱,他始终不发一语,横刀立马的模样不怒自威。
  仅仅只是一个来回,他便一刀将那出言不逊的狂徒劈成两半,脸上的红狐狸面具倏然滑落,染满血污的半张脸,卓绝的武艺与狠辣的心性,与那有若好女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此成为,令胡戎 旧十胱 (jsg) 在梦里便闻风丧胆的“玉面修罗”。
  不仅如此,他受封大显上将军之日,亦为段太尉的座上宾客,段太尉的态度已然明朗,天子似乎也有动摇,燮国名义上是太子肖渊监管,实际上,肖珏的威望却要远超于他了。
  云意姿偶尔也能听见这样的话,四王子又打胜仗了,又抚恤了哪里哪里的百姓,倍受推崇。想想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说的是肖珏啊,大概她对公子成了王子这件事,一直没有产生实感吧。
  除了,这次出现在东篱村是意料之外的偏差,一切好像重新按着前世的轨迹在慢慢地驶动。
  她没有入梁宫,这个世上不会再出一个那样的云姬,赭苏……也不会那样死去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郭莺莺拍了拍云意姿的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太过担忧。”
  云意姿失笑,“我看起来,很是担忧么……”
  她没说下去,因为郭莺莺的眼神分明就写着“难道不是吗”,云意姿悻悻地摸了摸脸颊,茶馆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冷风混着浓烈的汗臭味灌入,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乍然出现在门口,或持棍,或持刀,气势汹汹,来意不善。打量着茶馆内的环境,好几个目露凶光,让人一看就心生不适。
  “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郭莺莺皱着眉很不满,警惕地打量这些不速之客。
  “臭婆娘不识抬举!”有人厉喝。
  汉子们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挤挤攘攘地跨门而入,为首一个长得凶神恶煞,浑浊的眼珠扫过二人,立刻发直,死死地钉在了云意姿的脸上:
  “格老子的,好带劲的娘们儿。”垂涎之色充满眼底。
  云意姿条件反射地碰了下脸,这才发现,面巾不知何时被她取了下来,不由得后退一步。那汉子大步地走了上来,嘿嘿淫.笑着,“瞧这小脸水嫩的,哎哟,给大爷看得心痒痒,稀奇,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出这般标志的美人?”
  他说着提了提胯,这是一个十分下流的动作,云意姿脸色一沉,却被郭莺莺伸手一拦。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菜刀,稳稳地挡在了云意姿的面前,假笑道:“客官是外zwnj 旧十胱 (jsg) ;地来的吧?怎么也不打听打听,这村口是谁的地盘,就敢在这里撒野?”
  那汉子狰狞一笑,压根没把郭莺莺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大手一挥,就要一声令下,却听郭莺莺大喊一声,“小六!”
  只见银光一闪,一把飞镖疾射而出,云意姿还没看明白,汉子便捂住眼睛嗷嗷大叫起来,鲜血流个不停。
  云意姿瞠目结舌,转头,小六正翻过二楼的栏杆,手指间夹着几根飞镖,腰上还悬着不少暗器,叮叮当当作响,如同一只猴子一般飞檐走壁,每走过一处便引发一阵鬼哭狼嚎……这对姐弟果真是隐藏的高手,她从前是小瞧他们了。
  那汉子显然暴怒不已,嗷嗷厉叫,粗大的手指指向郭莺莺,“抓住他们!一个也别跑了!特别是这个贱.人,给老子弄死这个贱.人!”
  喽啰飞快将店门合上,郭莺莺一把菜刀舞动得虎虎生威,身手敏捷地周旋在数个大汉之间,他们连她一片衣角也碰不到。小六则是跳到云意姿身边,用暗器逼退那些往这边靠近的人。
  这几个山匪被追兵追赶了数日,早便是饥肠辘辘,对上郭莺莺姐弟,一时间竟然难敌胜负,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虎,他们打到最后定也讨不了好。
  云意姿趁着这些山匪暂时分不出心思管她,悄悄地转向后门,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一声暴喝惊雷般炸起。
  “不好,她要去搬救兵!”
  “追!”
  云意姿腿长身细,平时常常跟俞愿出门遛弯儿,偶尔也拉拉腿跑个步,体力不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专挑密林小道儿走,将两个粗蛮的汉子都甩在了身后,唯独有个瘦猴儿像牛皮糖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云意姿一脚踩空滑下了山坡,他仍然在后面穷追不舍,她试着站起来,脚踝却一阵剧痛,似乎是扭伤了,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跑啊,接着跑!”
  “嘿嘿……嘿嘿嘿……”瘦得像鬼一般的山匪狞笑着,脏兮兮的鸡爪手,冲着云意姿的胸脯抓过来一刹那,云意姿猛地睁大了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在放慢。
  声音,画面,还有来不及出口的尖叫。
  湿热的猩红色铺天盖地淋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浓 旧十胱 (jsg) 烈的血腥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让她泛起一阵恶心。
  却被一张披风裹在了怀里,双眼被一双手死死捂住,她浑身颤抖,脑海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放着那一幕。
  那个山匪,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并不是道听途说的,与她毫无关联的传闻,而是真实地发生在了面前。
  从颅顶开始开裂,疯狂迸溅红白……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神不宁,只觉魂魄都要从身体里飘出来了。
  把她揽入怀中的人的体温很低,怀抱也冰冷,大概是在外间奔波得久了,整个身躯沾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寒气。
  可是他在她腰上的手掌又是炽热无比,牵动着每一根纤细的神经。
  这般残忍,而又果决,真刀实枪淬炼出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气质,当真叫人双腿打颤,她在他怀里都要站不稳了,若非肖珏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云意姿恐怕直接滑坐到地上去。
  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咚咚咚”沉稳有力,大概连表情都是面不改色的,云意姿埋头想着,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所谓将军的煞气。
  宛如天降的死神,不禁想象他在战场之上睥睨纵横,面对着堆积成山的尸体,骏马的四蹄踏过浓稠血海,而他面无表情,连眉头都不挑一下……
  云意姿忽然清楚意识到,公子珏那可令小儿止啼的煞名,并不是虚传。
  三年不见……
  似乎什么都没变。
  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他杀人的手段,变得更加血腥。
  云意姿缓了好一会,才敢从他怀里抬头,后脑上的手却忽然用力,还没等她看清肖珏的脸色,又被一把按在了他的胸口。
  云意姿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喉咙,有理由怀疑他想把她闷死,他的力气很重,她呼吸艰难。求生欲,让她的双臂狠狠地挣动,狠狠捶打他的脊背,然而他过于优越的身高,还有强悍的力气,都让云意姿宛如落进猎人手里的兔子,怎么也挣脱不开,任何的反抗都无济于事。
  云意姿丢脸地想,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人摁在胸口闷死的zwnj 旧十胱 (jsg) ;,胡思乱想的空隙,还不忘隔着布料,充分感受了一下他不算夸张却弹性十足的胸肌,不由得憋闷得脸色更红,心里大声地唾弃自己。
  就快要窒息到底,云意姿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他居然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她松了口气,刚想把他狠狠地推开,腰上那只手,忽然死死一扣,一阵天旋地转,云意姿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拦腰抄起,横放在了马背上。
  宛如一个沙袋一样,被他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肖珏拉起缰绳,长长吁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骏马撒开蹄子飞快地奔跑起来,云意姿脸都绿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一路上各种颠簸,让她觉得呕吐物都要堵到嗓子眼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意姿都有点麻木了。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你,还不肯求饶么。”像风一般,轻柔地掠过头顶,云意姿一阵恍惚。
  他并不在意她是否回应,毫不惜力,将她的身体一把抓起,稳稳地按坐在了自己的身前。圈坐的姿态,他懒懒倾身,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修长有力的手臂环过云意姿的腰间,稳稳地牵拉着缰绳。
  云意姿都快让他折腾吐了,真想直接转过来,呸他一头一脸,然而现实只是弓着身体,捂着胸口,脸色青白交杂。
  “怨恨我么?”他咬着她的耳垂,又轻轻问了一句。
  “当时,我求你留下来,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与她更加贴近,含着轻微的笑意,将热气一阵阵送进云意姿的耳廓。
  云意姿看不到,耳鬓厮磨的背后,他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他的声音,依然带一点少年时候的清润语调,却又有青年人的醇厚喑哑,温暖的气息拂过耳畔,云意姿的思绪,一下被他带回了三年前。
  那时,他们已经要成亲了。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覆盖了整个山谷,一眼望去是连绵的雪线。
  随着婚期临近,云意姿发现乾坤谷的人几乎都绕着她走,之前关系不错,遇上还会打声招呼的,也都纷纷避退起她来,没有人敢与她有多亲近,便连 旧十胱 (jsg) 胥宰,跟她说话也要离开足足三步之远,不敢再近一步。
  肖珏的占有欲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在她面前却是百依百顺,她的要求都会听,也会送她很多新鲜的小玩意儿。
  至于别人莫名其妙远离她这件事,肖珏怎么也不承认是他干的好事,总是一脸无辜地表示什么也没做啊。
  且,但凡云意姿一流露出退缩或是离开的想法,他就会发疯。
  成亲一事,也是他用尽手段磨着云意姿让她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