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那件事情真的已经在她的心里憋得太久了,她不敢和父亲提起,怕会勾起他的心伤,她没有忘记在孟烟离开的某一个夜晚,当她悄悄推开房门,就看到她的父亲叶绍文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黑暗里,两指间是明明灭灭的烟头,她打开灯才发现在叶绍文的脚边已经洒满了一地的烟头,而她清楚的知道因为习武的关系叶绍文一向是与烟绝缘的。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像是叶绍文这种男人平日里闷声不吭,可是心里的伤只怕是会比常人更重。
她真的很想要找到一个人来倾诉一下,原本这种心思还没有那么强烈,只是此刻被白疏影用这样的语气忽然提及却让她想要倾诉的心思瞬间如同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沸腾奔涌而出。
她看着白疏影的眼睛说道:“当年我的母亲,也就是影后孟烟因戏生情导致婚外恋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当年那件事情闹得声势浩大,估计没有一个混娱乐圈的人会不知道的。
白疏影眼眸微微闪了闪,点了点头。
只是此时的叶轻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白疏影那一丝微微的异常,她继续说道:“其实事情也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真相就和那些娱乐杂志报道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罢了。那件事闹开之后,她就回家向我和父亲坦白了并且要求离婚,然后她就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叶轻讲述的很平静,但是白疏影却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声音中那一丝些微的颤抖表示着她的真实心情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淡无波。
“所以呢?你恨她么?又或者说你还想见到她么?”白疏影轻声问道。
闻言,叶轻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她,也许是恨过的,但是现在有些感觉不到了,但是见面却是没有想过的,她能够狠得下心远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只怕也已经是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和她相见。”
最后一句话,叶轻说的够狠够绝。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人,既然别人不想搭理她,没有想要和她见面的意思那她也不会上赶着去自讨没趣,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家人,她的亲生母亲也一样。
白疏影听了叶轻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有些无奈地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想:自己的老师孟烟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都一直踌躇着不敢回国见自己的女儿一定也是知道叶轻会有这种反应吧!
不过这可不是他乐意见到的场景,想着,白疏影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年你的母亲她离开是另有隐情呢?”
叶轻一怔,拿着奶茶杯子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倾斜了一下,泼洒出几滴浅褐色的奶茶,她连忙把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白疏影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话是有效果的,继续说道:“我虽然当年还小,但是也看到过偶尔有杂志会报道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情,据我所知在拍摄那部片子之前他们还被拍到一起到超市买菜,很是恩爱,只是拍了一部影片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不是很奇怪么?”
“因戏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就像是你我不也是因戏生情?”叶轻想到当初她在孟烟身后苦苦哀求着她不要走的时候孟烟就是用这样一句话打发了她。
小轻,你要知道因戏生情在娱乐圈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现在和你父亲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不想再和你父亲过下去了,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感情的事情,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那时候的孟烟就是这样和她说的。
原本她还不那么相信的,但是没想到她自己却也和白疏影因为一部《凤双.飞》而生出了感情。
白疏影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因戏生情着没错,但是我们在这之前已经彼此建立了好感,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的心里都没有其他人。但是你母亲就不一样了,她可以说是一直深爱着你的父亲的,怎么可能轻易就因为一部戏就移情别恋,而且她已经是老戏骨了,不会存在入戏太深的情况。”
的确,叶轻也不得不承认白疏影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他要这么笃定当年孟烟的事情是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啊?你见过她?还是认识她?”叶轻略微有些狐疑地看着白疏影。
白疏影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想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居然不小心被叶轻察觉了异样,如果现在被叶轻知道他其实是孟烟的徒弟并且一直隐瞒着她的话不仅让她们母女和解的目的落空,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要因此而出现裂痕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对叶轻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我想帮你。”
白疏影这样说了,叶轻也就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应该是她自己想多了,叶轻离开的时候白疏影还没有出道,两个人哪里会有什么认识的机会?
“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这样凭空猜测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让自己心里更加好受一些么?”叶轻嗤笑一声。
“也许,将来某一天你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可以亲口问一问她。”白疏影语气略带深意地说。
只是叶轻却没有听出来,只是略显敷衍地回道:“也许吧!”
——
这边,就在祁毓麟还无防备的时候,一张来自a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传票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法庭上,他带着金属的镣铐,站在被告席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坐在旁听席上的凌骔远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阴毒的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凌骔远居然会有能力将他送上法庭,不过他做事一向小心,就算告上法庭有怎么样?没有足够的证据还不是照样任由他逍遥自在?
凌骔远察觉到祁毓麟向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回给了祁毓麟一个微笑,那个笑容似乎是带着些许的嘲讽之意,有好像是自信,引得祁毓麟的心里更加不愉。
哼,等他这次从法院出去一定要彻底解决了凌骔远。
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凌骔远又怎么会这么自信满满地将他送到这个地方。
果然,当凌骔远的代表律师从自己的公文袋里面拿出一个u盘让人放到大屏幕上的时候,祁毓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些都是在他电脑里面的加密文件,而且还找了a市一个顶级的黑客为他做了防火墙他怎么不知道凌骔远什么时候找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黑客?居然能够了无痕迹地从他的电脑里面复制了那些东西?
看来他这一次不认栽是不行了啊!这么想着祁毓麟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灰败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不过就算有了他偷税漏税的证据也不过判几年刑,多几倍的罚金而已,那些钱他也不是交不起,到时候在找人托托关系将他早点儿从牢里面弄出来还怕不能东山再起么?
要想彻底整垮一个人不用些非常手段怎么行?也就只有凌骔远这种人才这么天真要让法律来制裁他。
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算计了凌骔远的一百种死法了。
坐在旁听席上的凌骔远一看就知道祁毓麟这个人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还贼心不死,不过他既然能够让华辰在他的手上发展到这个地位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纯良?
最后,祁毓麟因为偷税漏税等好几项罪名被判五年,并处罚金4亿元。
当祁毓麟被法警按押着走过凌骔远的时候,凌骔远微微理了下衣服说道在祁毓麟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在里面为你安排了好戏,你好好享受。”
☆、第七十二章
祁毓麟自己也是混这个圈子的,自然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他当然能够想到凌骔远为他精心安排的好戏是什么,可是能够那样子对付别的人不代表他自己愿意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凌骔远,眼眸中满满都是阴狠的疯狂,他嘶哑着声音对着凌骔远愤怒地低吼着:“凌骔远,你等着,我一定会弄死你的。”
凌骔远退后一步,装出一副仿佛受到惊吓的样子对着那两个押着祁毓麟的法警说道:“同志,你们看他都要坐牢了还不想着怎么悔改居然还想要杀了我,真是太可怕了。”
那两个法警有些粗暴地推了祁毓麟一把,使得他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祁毓麟可以说是一生下来就顺风顺水,家里虽然算不上是十分有钱却也足够富裕,尤其是对他这个小儿子格外疼爱,基本上想要什么他都能够得到,在他的姐姐嫁给了一个暴发户男人之后他拿着一些钱用着他各种卑劣的手段将星宇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等同于是一种侮辱了。
然而这种侮辱居然还是他原来并不怎么看在眼里的凌骔远带给他的,这样想着他斜视着凌骔远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狠毒,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凌骔远只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只是凌骔远却并没有被祁毓麟吓到,他不是一个冷心狠情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对人赶尽杀绝,但是那是在那人愿意悔过自新的情况下,但是显然,祁毓麟并不是这种人,如果不将他斩草除根只会是后患无穷,这点他还是分得清的。
凌骔远心思一转,似乎是还嫌不够地对祁毓麟说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从你的电脑里面弄到那些机密文件的吧!”
祁毓麟瞬间瞪大了眼睛。
凌骔远带着恶意继续说道:“其实还要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对叶轻出手的话,我也不会遇到李源,就是那个黑了你电脑的人。他可是叶轻的忠实粉丝呢,知道是你对叶轻出手之后二货不说就帮我侵入了你的电脑。”
所以说,他其实是栽在了一个他根本就看不起的小演员的手里?如果是凌骔远的话他顶多也只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虽然在他看来凌骔远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但是怎么说也是华辰的总裁,可是此时凌骔远说的话却让他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老血。
祁毓麟只觉得自己喉咙口一阵腥甜,然后就有一丝鲜血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看到祁毓麟这个模样凌骔远满意地离开了。
他早就知道像是祁毓麟这样十分自负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自己居然是败在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手上,即使是间接原因造成的,所以才故意说了那样的话刺激祁毓麟,不过,祁毓麟居然被他一句话就刺激吐血了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意外之喜。
当祁毓麟被带到法庭外面的时候,外面早就已经站满了的守候在那里等着采访的记者们,祁毓麟在a市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了,他被法院审判自然是一个值得瞩目的消息。
“请问,身为星宇娱乐公司总裁的祁毓麟先生真的从公司成立开始就一直偷税漏税么?还有那些指使别人毁坏艺人名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请作为当事人的祁毓麟先生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请问,法院的判决结果是什么?还带着手铐的话是定罪了么?”
“请问……”
……
祁毓麟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有受到过这么多闪光灯的招待,唯一一次居然会是在他一生中最落魄的时候,此时此刻,祁毓麟的心里面已经积满了悲愤,他甩着自己被镣铐铐起来的双手在那些记者的面前挥舞着,那些记者不注意之间竟然不小心被砸了几台相机。
“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你们都是闲得没事干了是吧,判决结果关你们什么事啊?还不快滚。”祁毓麟的精神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了。
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法警皱了皱眉,狠狠拉过祁毓麟最后一次警告地说道:“祁毓麟,你再这样不知悔改,肆意猖狂下去我们会申请加刑的。”
听到“加刑”两个字,祁毓麟才算是安静下来,只不过他眼眸中的阴郁却一直没有散去,反而愈渐变得浓烈起来了。
祁毓麟被押上警车之后,很快他被判刑的事情就被多家杂志社报道了出来,同一时间,新闻上也说出了他被判决的最终结果。
此条消息一出立即引发了公众的一片哗然,人们都忍不住想起前一阵子网络上被黑惨了的叶轻,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新新艺人就被祁毓麟这种人给毁去了一生?
#这种人被抓真是活该,简直大快人心#
#没错没错,我觉得刑法还是判的太轻了,他毁了多少个人的人生?居然才判了五年,改真是便宜他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网络上数不胜数。
新闻播报的时候叶轻正和白疏影在一起。
“祁毓麟就是之前对你恶意造谣的人吧?落到这种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白疏影说道。
叶轻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再看新闻了,虽然祁毓麟针对过她,但是看到他进了监狱她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做了坏事受到惩罚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如果祁毓麟知道了间接让他落到这个地步的人居然只是把他当成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怕第二口老血也会忍不住喷了出来。
只是此时他却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情了。
当他真的被关在监牢里面的时候,他才觉得这种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阴暗潮湿,到处弥漫着一种发霉了的味道,他坐在了那张所谓的床上,带着冰冷的触感,硬得坚实,他公司里下属的椅子都要比这柔软的多。
“这是你的囚服,一会儿换好了就到工厂去劳动改造。”那个狱警将一件有着斑马条纹的衣服丢到祁毓麟的身上说道,看到祁毓麟抓着那粗糙的衣料十分嫌弃的样子还忍不住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
祁毓麟紧紧抓着那件衣服,指节已经泛白了,但是他知道他只能认命。
他换上那件属于他的囚服,粗糙的质感让他不禁感觉的自己的皮肤阵阵发痒,他控制不住挠了又挠,将手臂还有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祁毓麟在狱警的带领下来到监狱的工厂,里面一个个犯人正在埋头苦干,狱警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一个空闲的缝纫机前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工作岗位了,好好劳动改造还能争取早点儿出去,知道么?如果不会的话就询问一下其他狱友。”
祁毓麟又怎么会干这个?只是此时就算他不会也容不得他不干,他强自忍下自己那高傲得有些过分的自尊心,微微扯了扯旁边那个正在工作的犯人的手臂。
那个犯人被他一拉缝纫机的线立时偏到了一边,他又要拆了重新来了,他有些不满地看向祁毓麟,语气有些不好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祁毓麟强忍下怒气说道:“这个怎么用,教我一下吧!”
祁毓麟向来在公司习惯了发号施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命令。
这样一来那个人更加不满了,“呵呵,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不管你在外面的时候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就都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犯人,而且你还是新来的犯人,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牛气就自己琢磨去吧!老子我还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呢!”
说着,那个人又回头干自己手中的活去了,这种人都到了这里还认不清现实,他才不乐意奉陪呢!
祁毓麟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他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待遇?只不过是一个下等人罢了,也敢这么驳他的面子?刚想要拽过那人的衣领给他一圈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抓着他手那人的脸,瞳孔忍不住放大,眼眸中充满了震惊。
那人的脸从左边太阳穴的地方横着贯穿了鼻梁一直到右边脸的下巴处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怖,他咧着嘴笑着,就好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那条刀疤对于祁毓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就是他让人拿刀砍了这个人脸,只是他那个时候有多么的张狂此时就有多么的害怕。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嘿嘿”一笑,眸中一片森冷:“有人让我来这里演一出好戏,我一听是你就兴奋地不行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听到那人的话,祁毓麟想到在法庭的时候凌骔远给他说过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监狱并不是一个偶然,凌骔远还真是好样的,亏他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小白兔,没想到他就是硬披着白兔皮的黑心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