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的城市很是迷人,灯红酒绿,似梦似幻,大楼上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比雨后村庄上空的彩虹还要漂亮。
秦风看得有些失神,心想,将来一定要带奶奶进城看看。
车厢里流淌着Cara Dillon的《Lark In The Clear Air》,天籁的嗓音唱到“I will tell him all my love”的时候,林灵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她不知道秦风是不是也会喜欢这首歌。
音乐裹挟着记忆网住了林灵的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些安静的夏日午后,她和秦阳在图书馆蹭着冷气听着歌。
音质不怎么好的耳机里传出熟悉的清澈嗓音时,林灵有些意外。
“你也喜欢Cara Dillon?”
秦阳捏着笔微微一笑,“嗯。”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叁年前吧。”
叁年前,也就是刚进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林灵和人聊天,知道她喜欢Cara Dillon,他便偷偷找来听,就这样迷上了。
手机在置物格里响了很久,林灵没动,秦风以为她没听到,回头提醒了一声,林灵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屏幕,也没接。
她已经把谭承拉进黑名单,刚开始那狗男人还悄无声息,熬了几天就忍不住了,开始用各种号码给她打。
回到家后又接到孟美玲的电话,催她赶紧决定留学的事。
“你要是真拿不定主意,我就随便帮你选一所!”
不容置疑的命令,带着威胁,林灵心里被塞了冰块似的,血液都要凝固。
要是从前的林灵一定会乖乖屈服,小时候她可太怕妈妈生气了,妈妈一生气就要发脾气,韧性十足的戒尺重重弹下来,手心握了块烙铁似的又痛又烫。
过后,看着她红肿的手,孟美玲也会心疼,搂着她呜呜呜地哭,哭自己在林家过得有多不容易。
丈夫的背叛,妯娌的白眼,佣人的势利,通通都是她痛苦的根源,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种时候林灵就会开始自责,怪自己不够乖,不够努力,不能为妈妈分忧。
“妈妈,别哭了,以后我会努力练琴的。”小小的女孩咬着牙忍着锥心的疼,反过来安慰母亲,“我一定会变得很优秀很优秀,让婶婶再也不敢瞧不起你。”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被PUA。
做母亲的用眼泪和控诉把自己塑造成被压迫的形象,往女儿稚嫩的肩膀上压石头,而懂事的女儿只想变成娘口叁叁,帮妈妈打败所有的妖怪。
幸好,她长大了,长大的好处是有足够的力量去挣脱妖怪的掌控,再也不会被PUA。
不想被孟美玲的语音轰炸,林灵直接把手机关机,脱了衣服走进冰凉的水幕下,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具矫健的身躯。
这些年她见过的好身材也不算少,而秦风是难得的完美比例,尤其是那让人浮想联翩的腹肌和公狗腰……
林灵呼吸都急促了,怕晚上会睡不着,她不敢再往下想,胡乱哼起了“Bright morning star arising”(*Cara Dillon的歌)
洗完澡出来,门铃在响,她随便套了件睡裙就出去开门,以为是刚刚买的甜品到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甜品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打开门,却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走廊的灯坏了,通知了物业也没过来修,谭承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微弱的光从楼梯口照进来,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从急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这男人情绪激动,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烦躁。
呵呵,还真是难得呐,都这个点了,早睡早起的老干部居然出现在她公寓门口?
“这么晚了,谭先生有事吗?”
林灵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雪白的奶团往上挤,被冷水冲得硬挺的乳尖若隐若现。
这姑娘,居然没穿内衣。
谭承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灵方才那动作还真是无意的,不过,看到男人灼人的视线,她突然就想故意了。
放下手,让顺滑的真丝布料勾勒出胸前的傲挺,手把腰掐得盈盈一握,睡裙很短,只堪堪遮住腿根,底下是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圆润的脚趾如羊脂玉。
她清楚知道这男人的喜好,把头发往后撩了些,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谭承这几天都坐立难安,工作分心,开会走神,吃饭味同嚼蜡,他不清楚内心深处的烦躁是因为思念还是害怕,直到此刻,他才确定两者兼有。
——思念她娇美的身躯,害怕她真的会离他而去。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喉咙含了炭一般,下面已经硬了。
身体是最诚实的,他很清楚自己对林灵的渴望。
“林灵,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将她拥入怀中,却被林灵轻巧躲开。
林灵听不大清,不知道他是叫她“林灵”还是“灵灵”,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老师,他一直都是这样叫她的,掐着她的腰冲向高潮时也没失口过,带着距离感的称呼让林灵安心,然而眼前这个含情脉脉的男人……
啧啧,这是睡出感情了?
林灵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是说了只走肾不走心的吗?怎么?谭先生这是想打破游戏规则?”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谭承,当初之所以会和他厮混,是因为他身强力壮活儿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全。
不过看样子……好像有点麻烦啊。
游戏规则,四个字让谭承瞬间清醒。
是的,这是一场成年男女的游戏,早就说好了只是床伴,他却搞得像热恋中的愣头青。
呵呵,这可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谭承缓缓匀出一口气,努力忽略薄薄的真丝睡裙下高耸的乳峰。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好端端的她突然要和他分手?是他出差这段时间她有了别的男人,还是他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谭先生,我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怎么能叫分手?”
不是林灵故意抠字眼,而是“分手”两个字她听着刺耳。
从来就没牵过手,又何来的分手?
爱情和性欲,她向来分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