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衣遮面,嗓音如破风的风箱。
“星月公主。”
“黑羽。”
“白全呢?”
“还在路上,我的人呢?”九月挑了下眉,扬起半边唇角。
“白全到后,自会出现。”
“容止做这些,有意思么?”
“少主从不做无用之功。”
“这还不是无用之功吗?”九月轻笑出声,“阿夜都要去川北了,白全虽在他手里,却也不会对白全、对容止发难,你们这样大费周章的弄这么一出,可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黑羽不语。
九月轻笑的面色渐渐下沉,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你可知道,昨晚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火不是我烧的。”
“不是你烧的?难道就没你的错了?”九月冷笑道,“如果你没抓走我的人,退了刺客,他们还能救人。又如果,你将人抓走就抓走,凭那瞎眼大叔的能力,将无辜之人救出来,一点也不难,为什么,你要袖手旁观?”
黑羽被问得哑口无言。
九月挼了下被风吹得乱飞的发丝,“我想让你带句话给容止。”
“何话?”
九月沉思了片刻,一身衣裙被风刮得乱舞,像极了一朵开在悬崖边的花,“商罗王朝欺压凉人,容止觉得凉人可怜,想救;刺客放火烧客栈,无辜之人丧命其中,难道这些人就不可怜,不值得被救?”
黑羽像被挥了一闷棍,怔怔的站在原地,藏在袖袍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阿夜说了,如果容止是真心要为凉人做些事,他可以对容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容止借着做好事的名头,做了坏事,那......你懂的。”
“星月,你还记不记得木蜻蜓?”
九月抿了下唇,“记得或不记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
九月见黑羽一脸为难,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不由收了脸上的冷意,只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那瞎眼大叔,在马车上?”
“是。”
“我能不能见一见他?”
“不行。”黑羽一口回绝。
九月撇撇嘴,“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
说话间,从京城赶来的马车,总算到了。
九月回头看了眼停在面瘫王马车后的马车,一名遮了面的男人,正将被绑成棕子的白全往下带。
“你要的人到了,我的人呢?”
黑羽朝后扬了扬手,没一会,一辆马车便从拐角处驶了出来。
朱影、洛奇,以及几名小二打扮的男人,被推下了马车。
交换人质的事,看着惊险,但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黑羽赶着马车,与九月一方的马车擦肩而过,绝尘离去。
无双无风替朱影几人解了捆绑,又在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几人这才能运用内力,一个个都面色土灰的朝着君夜凉的马车跪下。
“属下无能。”
“这一次不怪你们,那瞎眼大叔的能力,就算你们有防备,也扛不住。”君夜凉未发话,九月率先替他们辩解了几句。
“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君夜凉的声音,从马车中清冷传出,“朱影隐回暗处,洛奇,带上你的人,在暗中防护,将在各城中设下的人都撤了,换成守在前往川北之路的山道中。”
“是,主子。”
那领了白全来的人,朝君夜凉见完礼后,赶了马车,率先离开。
无风几名侍卫折回御医所在处,没一会,马车便都赶了过来,继续出发。
这一晚,一行人在野外过夜,升起了篝火,将冷硬的馒头馍馍烤过一番后,味道总算比之前好上了数倍。
碍于有御医在场,九月只烧了壶开水,拎着水,与君夜凉上了马车。
“智脑,来一桶,不,来两桶红烧牛肉面。”
“好的,主人。”
方便面到手,九月利索的撕了包装,倒上热水。
“你方才让我少吃,便是因为要为我开小灶?”
“当然,也为我自己开回小灶。”九月咽了口唾沫,方便面的香味溢了出来,诱得她止不住的直咽口水。
“这东西,确实好吃。”
“而且还方便。”说话间,九月将一个叉子递给了面瘫王,“来,搅一搅,尝一尝,如果面软了,就能开动了。”
君夜凉学着九月的样子,尝过之后点了下头,“风味与上次的不同,却也是一样的好吃。”
“你等着,我那宝贝里,方便面的口味多了去了。咱们逮着机会就开回小灶。”
“嗯。”
两人呼溜呼溜的吸着面,喝着汤,神情荡漾。
君夜凉还跟上次一样,看着高冷范十足,吃起方便面来,优雅又迅速。
九月刚吃完一半,他的便喝了个底朝天,那双冷眼,灼灼的盯着九月手里的面,眸子里释放的全是‘给我、给我’的信息。
九月无奈一笑,凑近了几分,将面桶举在两人中间,“来,玩个游戏。”
“嗯?”
“你叉一口面,我叉一口面,咱们一起往嘴里吸,不许咬断,看最后能不能凑到一起。”
君夜凉似懂非懂,但有得吃,他也不多说,立即叉了一口面,含在嘴里,等着九月。
九月见状,脑门上划过几道黑线,只能叉了一口面,跟他一起往嘴里吸。
最后,两人的嘴碰在了一起。
九月本以为会有个kiss什么的,哪知,面瘫王这大爷,咬断了面,果断吃下肚,又去叉那面桶里剩余的面......
“阿夜,你干脆跟方便面谈恋爱好了。”
君夜凉吃完了九月的面,将面桶放至一旁,这才伸手捧住九月的脸,往自己的方向送了送。
他眸中染了丝笑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九月假意嫌弃,伸手拭了拭嘴,“现在讨好,晚了。”
“不晚。”
“我说晚了就是晚了,你说不晚是几个意思?”
“意思便是,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九月:“......”
愣神间,她的唇被他全面占领。
这吻,虽然全是浓郁的方便面味,却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反而,带了丝甜,那甜,缠绵悱恻间,盖过了浓郁的方便面味。
九月缩在君夜凉怀里,脸色通红,被亲得几乎快忘了怎么呼吸。
一颗心,打鼓似的在胸腔里蹦着,失控了。
“阿夜......”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心尖窜起,席卷全身,她的理智跟意识,全淹灭在了这种感觉中。
“小九......”
君夜凉只觉得身上有火,无处可发。
只是,他停了下来,冷眼扫过并不算大的车厢。
心中的理智,渐渐消灭了心中那些期翼。
他抚着她的脸,对视上她依然有些迷离的眸子,“此处,不行。”
听了君夜凉的话,九月瞬间醒了几分,脸色涨得通红,眼里全是愠怒。
她跳出他的怀抱,嫌弃的拭了拭嘴,“什么叫不行?别把话说得,好像我很想被你扑似的。告诉你,不是此处不行,而是哪处都不行,你现在只是我的男票,未来身份还有变动的余地,我这个人,拒绝婚前x行为。”
“你方才入迷了。”
“入什么迷?你瞎说什么?我方才是困了,想睡了,谁让你这亲人的技巧像催眠?烂透了。”
“烂透了?”君夜凉的冷眸微微一眯。
“是......是烂透了......”
九月心虚的说完,拿了两个面桶,扔出马车,又将水壶送了出去。
马车中,早在晚饭前,便由无风铺了被褥。
九月将东西都清出去后,才一转身,细腰就被他伸手揽住,双双倒在了被褥中。
九月赶紧的捂了嘴,“你想做什么?”
“本是想找你练习亲人的技巧......”
“你想都别想。”
“嗯,这会觉得困了,睡觉。”
“只是睡觉?”九月有几分不信。
“你还想做什么?”君夜凉冰冷反问。
“我才不想做什么,只想睡觉。”九月这才收回了捂住嘴的手,搭在他身上,将脸凑到他的胸膛,闭上眼,睡觉。
这一觉,九月睡得各种难受。
也说不出是哪难受,就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或许是马车内不是太通风,身上出了汗,各种粘粘乎乎的感觉。
好在,最后还是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被君夜凉的早安吻叫醒。
她还在睡梦中,他的嘴就在她嘴上各种放肆。
九月睁开眼,对视上君夜凉清冷的眸子,刚想推开他,他却主动将薄唇收了回去。
“起床洗濑后,要起程了。”
“你亲我做什么?”
“叫你起床。”君夜凉答得面不改色。
“叫我起床,你可以叫,而不是亲。”
“比起叫,我更喜欢亲。”
九月:“......”
郁闷了半晌,九月才爬起身,“等着,我下马车端水上来给你洗漱。”
她才掀了马车帘,却听身后传来君夜凉惊愕到了极点的叫声。
“小九......”
“啊?”
“血......”
“什么血?”九月四下望了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昨天睡觉的位置,那里,一片嫣红。她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不会吧?要不要这么悲催?”
“你受伤了?昨日的内伤,还未好全?”君夜凉急急的挣扎着,挪到九月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拉住,“你怎么样了?小九......小九......”
九月哭丧着脸,丧到了极点。
“我......”
“你什么?还有哪疼?除了内伤,是不是还有你未告诉我的伤?”
“小九,你若敢死,就算追入地府,我也要将你带回来。”君夜凉将九月紧紧握在怀里,音调带着颤抖。
九月被抱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咳......不是的,我......我大姨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