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判得到了李太医的传话,硬着头皮朝凉王开口道,“李太医说,毒仙婆婆来过,说王妃娘娘是受到了穴位唤醒法的刺激,不知是真是假?”
“太医,自我醒来后,胳膊处疼得厉害,无双说过,听到柳姑娘亲口承认掐了我。”九月虚弱的开口,装得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随时都能挂掉。
“能否请王妃娘娘将袖子撸上去一些?”
九月点了下头,正要动手,手腕却被面瘫王给捏住了,“你身子弱,本王来。”
君夜凉只将她的袖子往上撸了一点点,太医院院判眼毒,只看了几眼就退了下去,“是掐痕没错,难道柳姑娘当真知道穴位唤醒法?”
“这点,你们自己去将军府问她。”君夜凉淡漠道,“顺便再代本王与王妃对她道声谢,若不是得她相助,王妃怕是会命不久矣。”
陈院判与李太医对视一眼,领着一干太医,恭顺退下。
两人直接去了后宫,凤仪殿内,皇后与太子妃、柳青稚焦急地等着。
见陈院判与李太医入内,皇后直接挥了挥手,“不必行礼,快将凉王府的事细细禀来。”
“皇后娘娘,那星月公主,活过来了。”陈院判如实道。
“什么?她怎么会活过来?怎么可能活过来?”皇后还未发话,柳青稚倒是先急了起来,眼看着星月公主就要咽气,凉王妃之位即会落在她头上,可就是这个当下,那星月公主却活过来了!她的凉王妃梦,尚未开始,便又要结束,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青稚,心急不能成事,先听听陈院判如何说。”皇后微有些不悦的斥了声。
“是,是青稚逾越了。”
“下官能否斗胆问柳小姐一句?”陈院判犹豫了一番,还是开了口。
柳青稚不敢再逾越,先朝自己姑姑看了眼,得到点头应允后,才应了声,“好。”
“柳小姐是否真掐了那凉王妃?”
“是!”她就是为了泄愤而掐的,哪知道就是那一掐,居然把失传的穴位唤醒法掐了出来。
“看来,还真是柳小姐无意间将凉王妃救活了过来。”陈院判喃喃轻语,“毒仙婆婆见多识广,又无心参与各势力,她的话,还是可信的,莫非,这世上真有穴位唤醒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冷斥了一声,她在皇上面前亲口保证过,星月公主中了七日魂,成不了凉王妃,如今,赐婚的圣旨下了,星月公主却好端端的活了过来,叫她如何去向皇上交差?
今日事,陈院判与李太医虽然直接来向她禀报,但皇上的眼线甚广,说不定,在她接见陈院判这会,皇上已经知道了凉王府内的转变。
陈院判将事情一一禀明,末了,朝柳青稚瞥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柳小姐,还望柳小姐将那穴位唤醒法传授给小官,这等神技,万万不能再失传了。”
柳青稚:“......”
她真的就是随意一掐,可为什么就是没人信她?
“糊涂......”皇后气极,朝着柳青稚一拍桌案,“本宫让你们去探病,只是想让凉王心中知道你贤良淑德,你却要下手去掐那星月公主,糊涂,你当真是糊涂。”
柳青稚被自己姑姑这一骂,眼泪差点就要往下掉了。
花月容拧了下眉,“母后,那星月公主会不会一直都是在装病?”
皇后听了花月容的话,将探究的目光落在两位太医身上,“你二人觉得如何?”
陈院判与李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下,“下官不敢妄言,昨日的诊脉,除了我二人,还有别的太医也在场,大家意见都是一样的,那星月公主的的确确是病入膏肓,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但她的身子怎么说好就好了?”皇后大怒。
“柳小姐的穴位唤醒法......”
“我根本不懂什么穴位唤醒法,我只是掐了她,我只是想出口恶气,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柳青稚浑身发抖,脸色白了又白。
“信你?太医信你,本宫信你,但若是皇上不信你,你如何解释你那随意一掐?”
皇后的斥责声刚落下,凤仪殿的掌事嬷嬷就急急走了进来,禀道,“皇后娘娘,苏公公来宣皇后娘娘去养心殿见驾。”
“什么?”皇后猛地站起,又慌乱地一屁股坐下,发髻上的金钗步摇,叮当作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姑姑,我真的只是随意一掐,还请姑姑替我在皇上面前好好说说。”柳青稚双眼溢满泪水,又是怕,又是惊。
“如今,本宫怕是也要自身难保了。”皇后虽然慌乱,但很快即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太子妃,你与青稚在此等着,本宫先去养心殿见驾,陈院判与李太医退下罢。”
“是,下官告退。”两位太医冷汗连连,慌张退下。
皇后领着凤仪殿的掌事嬷嬷与两名丫环去了养心殿。
一入殿,立即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也是方才得到的禀报,星月公主,醒了。”
“啪!”
景龙旁捏在掌心的一个茶杯,立即在皇后身旁碎成了花。
皇后吓得浑身颤了一下,“皇上,皇上息怒,臣妾不敢欺君,那日在凤仪殿,星月公主的的确确没有躲过毒针,那毒针上沾的,正是皇上亲手交给臣妾的七日魂。”
“废物,全都是废物。”景龙帝暴怒,面色骇人,“若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向朕保证过,那星月公主活不过来,朕如何会答应下旨赐婚?”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心疼青稚,比皇上更不希望星月公主醒过来。”
“那青稚果真掐了星月公主?”
“是掐了......”
“是掐了?呵,还掐出了一种失传的穴位唤醒法?”景龙帝连连冷笑。
“依臣妾之见,青稚那一掐,不过是被星月公主做为了醒来的跳板,实则,定是老三暗地里为她寻了解药。”皇后辩解。
“老三自身难保,哪还有功夫去为她寻解药?你当朕是三岁小孩?”
皇后这才想起来,星月公主毒发时,凉王正好也旧疾发作。
她一咬银牙,委委屈屈的掉下两行清泪,“青稚想嫁给老三,她怎么会将那星月公主唤醒?这其中,定是有门道,还望皇上明查。”
“你的意思是说毒仙婆婆不再保持中立了?”
“臣妾不敢。”
“谅你也不敢,你若是敢疑心毒仙婆婆,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你那凤仪殿淹了。”正因为民心所向,他才绞尽脑汁的跟老三维持着表面关系。
“这星月公主着实古怪,上次身亡的侍卫,臣妾一直觉得奇怪,莫不是,她身后有高人?”
“这之间有什么门道,朕不想知道,朕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该如何收场?”被皇后的话一点醒,景龙帝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那日在御书房上空出现的那股气息......
那是他所追随的,同时,也是足够能令他坐如针毡的。
“皇上莫急,虽然下旨赐婚了,但婚期尚未定下,命师出关后,一切由命师从中再作梗即可。”
“那青稚呢?她不能成为凉王妃,当年追随老三的那些人,如何心甘情愿的追随柳将军?”景龙帝冷冷盯着皇后。
皇后掩下脸上的慌乱,硬着头皮迎上景龙帝的眸子,“不如......不如让青稚背水一战,赌上所有名声、前景,将自己逼入绝路,也将凉王拉上绝路。”
“说得倒是容易,这次若再失算,朕可不能罔顾了与老三的父子情,再将青稚硬生生地塞给他了。”
“不......这次臣妾一定将此事办好,就算青稚成不了正王妃,也要让她成为凉王府的侧王妃。”皇后咬牙切齿道,她是这商罗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的侄女成为侧室,实则打的也是她的脸,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继承大统,这一巴掌,她咬牙咽下了。
“朕暂且再信你一次,说,这一次,你打算怎么背水一战?”
“京城内人人皆知,青稚爱慕凉王,凉王得了星月空主,青稚定会伤神难过,此时,她若是在众人面前演一出自尽闹剧,博得百姓同情,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百姓与众将士,定会为青稚联名请命,到时,皇上再顺水推舟的下一旨婚书,凉王定然无法拒绝。”
“这出戏要是真变成了闹剧,朕看你如何收场。”
“只要皇上愿意配合,这出戏一定不会成为闹剧。”
景龙帝拧眉沉思,“你这是在拿将军府的威名在赌。”
“所以,臣妾比皇上更不想这出戏输。”皇后眼中闪过抹狠戾。
“下去罢,朕乏了。”景龙帝伸手揉了揉眉心,不再理会皇后。
“臣妾告退。”皇后心惊胆战的退出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皇后这才抽了方手帕出来,擦了擦手心的汗。
回到凤仪殿,花月容与柳青稚双双迎了出来。
“到里面说。”皇后有气无力的说了声,任由掌事嬷嬷搀着,进了正殿。
“姑姑,事情如何了?”待皇后一坐下,柳青稚立即发问。
“本宫问你,你是不是非凉王不嫁?”
“是!”柳青稚坚定地点头。
“哪怕你从此名声败坏也在所不惜?”
“是!”
“青稚,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一个男人,你要将自己与将军府都搭进去。”
“姑姑,青稚这样做,不止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姑姑与表哥。”柳青稚倒也不傻,知道将好处往自家姑姑身上推。
“好,你照本宫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