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从嘴巴里抠出一块小骨头,扔在桌面上:“不会有太多的人经手,泄露的可能并不高。而且,他只有二十多岁,伤痛更多的只会是让他成长,几年之后,他的伤口会愈合,然后和另外的谁坠入爱河,甚至因为曾经的失去,新的爱情会显得更加的珍贵。”显然指挥官现在并不是能够被克鲁达的一句话,就说服放弃的。
“你知道去年的那场白骨之灾吗?”
“是的。”
“那么你也该知道那位亡灵大法师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发生了一次了,老友。亡灵法师们大多是些执拗而疯狂的人,他们最无法承受的就是背叛和欺骗,当你想着谋杀那个可怜人会带来丰厚的同时,败露或者被发觉后,我们将要承受的报复也将同样的‘丰厚’。你也明白他是个能力超群,却又单纯的亡灵法师,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克鲁达沉默了,夏恩死亡所带来的巨大好处让他依旧蠢蠢欲动,打就像克鲁达说的,他能保证的也只是“泄露的可能不高”,而不是完全不会泄露。况且,当那个亚人死亡,这位年轻法师是只会憎恨敌人呢?还是连带着把莽坦也一块憎恨上呢?毕竟,可是莽坦送了那个人上战场。
“真该死!”指挥官挠了挠头发,之前只是想着好事,现在他却反而开始觉得情况棘手了,“我是不是该把那小子用点什么手段一直放在后边?等到一切都结束再……”
“不,不需要特意做什么。要拥有一位死灵法师的追随者,他本身也必须表现出他的能力,否则总有一天尼克的名声不再是他的保护伞,而是催命符。”克鲁达看了指挥官一眼,若有所指。
“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指挥官当做没发现克鲁达的眼神,而是依旧诉说着自己的苦恼。只要是上了战场,就没有谁能够说自己是不死之身,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总会有无名小卒干掉威名赫赫英雄。
“那也只是意外,只要不是任何蓄意的人为,那个孩子不会随便迁怒的,但是……就算真的是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我想他也不会如你所愿的。”
“黑石堡传来的消息,陛下。今天上午已经正式开战了。”垂下长长幔帐的病床旁,一位侍从打扮的男子在托盘上拖着一张羊皮纸卷。
“不需要念了,下去吧。”幔帐里传出了人的声音,嘶哑虚弱,就像是有一根绳子拴在说话者的脖子上,“洛希尔,我原以为我能踏出我的祖先一直不能踏出的那一步……”
床的另外一边,洛希尔·波立维大法师正坐在那,一脸担忧的看着说话的人——希尔六世,莽坦的现任国王。
这位陛下刚刚三十六岁,还不到衰老的时候,但是他的“爱好”毁了他。这是一位过分风流的国王陛下。当一个男人拥有了财富、权力、地位,并且还有一副强壮的好身体时,十个里至少有七个会对那方面充满了兴趣。但希尔六世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他狩猎的对象不只是那些寡居的夫人和充满幻想的小姐,还有商人家的漂亮女儿,打猎时遇到平民女子,酒馆里风、骚的女招待,甚至下城区最低等的妓、院也有这位国王陛下的身影。就算他没得病的时候,文武官员们也对他们国王陛下的爱好颇有微词。
原来的国王并不注重后代,他的王后一直都没有怀孕。毕竟国王实在是太忙碌了,忙碌着耕耘别人的土地,而别人的土地又那么的多。都城中到是有传闻说哪家的小姐实际上是国王的骨血,但是没人去证实,国王自己也只是听过记下,以免发生什么父女相残的糟糕事情而已。可是现在,结果……该说某些人说中了吗?甚至更难听的说,是遭报应了吗?国王染上了脏病,有几家官员也同样染病,不用问,他们的花园都曾经被国王陛下“亲切拜访”过。
他唯一的儿子,那个意外的孩子,虽然有魔法师偷偷使用血缘魔法做了确认。但就算不是风流的希尔六世,在他之前一样有无数的国王拥有自己的私生子,希尔六世没想承认他,甚至给他们母子的特殊照顾都少到可怜。虽然这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满意孩子那位过分风流的母亲,但他对自己血脉的做法也确实太过不在意了。
“我要死了,对吗,洛希尔?”国王的房间里没有放置任何的可以反光的物品,甚至包了金箔的床柱都被亚麻布裹住,阵阵恶臭从他的身上飘出,脓水把床单浸泡得变成了黄色,“我的儿子,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下葬之后,当你们都‘处理’好了,再让他看到。”直到临近死亡的现在,希尔六世才想起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
“陛下……”波立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是看着国王长大的,他几乎就是他的孩子。他知道国王确实就要死了,甚至于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是他无法对国王说出那句话。
“是我自己的错误。”希尔六世的眼睛却少有的平静,也只有那双眼睛才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一具活尸了,“是我把你赶走了,我总以为……总以为我可以……”他并没流泪,不是因为这些谚语都是虚假的伪装,而是他的泪腺也已经停止了工作,“那个亡灵法师,他是否精通这个?”
“陛下,我曾经问过他,但他表示对于瘟疫并没有任何的研究。”当然波立维并不可能对周岭轲坦言,国王的病情就算到现在也只有少数重臣与近臣了解。一方面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个丑闻,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国家的的稳定,无论是多稳固的国家,在知道国王正在一步步死亡的时候,也无法避免的会有人的野心蠢蠢欲动。
“但是……”
“另外,佐伊殿下也认为这位魔法师到来的时间太巧合了,现阶段还不值得信任。”佐伊是希尔的弟弟,在希尔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现在,佐伊却正是风华正茂的二十岁,而且他有着一贯良好的名声。
“巧合?不需要一个巧合,我也已经快……咳咳咳!唔……”因为过分激动,希尔开始咳嗽,但那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在他的皮肤和肌肉被病毒侵蚀殆尽的同时,内脏也同样腐烂并且灌满脓水。波立维立刻要去摇铃招来守护的医师,但国王制止了他,“那些医师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竟然抬起了胳膊,求救的对着波立维伸出了手,他没想过要让这位可敬的长者握住那只充满毒素的手,这只是表示出自己的渴望,“救救我,洛希尔。”
“我会的,陛下。”
黑石堡第二天大概五点多,天还没亮敌人就发动了攻击,这次没有传统的民兵,从一开始就虽然没有统一的制式装备,但显然训练有素的军人。战斗一直持续到两点左右,在留下了大概两千具尸体后,联军退走了。
“我们的士兵已经很疲劳了。”退兵之后,马库斯在联军的会议上说。连续两天的战斗,算上民兵他们已经损失了两千五百人左右,虽然这是三个国家分摊的,但是作为三个并不大的国家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
“当然,感谢几位在这两天里的英勇战斗。”托德站了起来,对着几人行礼,他摆动手臂的姿势很潇洒,手指做出的手势也很漂亮,另外一些人因此而发出赞叹声,用压低得恰好能够让托德听见的音量。
作者有话要说:_(:3∠)_我努力保持三千五到四千的更新量。。。
章节目录 第051章 战兽(上)
法兰克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他的两只脚疼得要命,手臂更是酸疼得仿佛已经断了。但那个男人——诺曼,还悠闲的站在那,并用剑指着他:“站起来。”
咬了咬牙,法兰克抓过自己的剑,用它当拐杖一样杵着地板,站了起来。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剑,重新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很好,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摆好了姿势,诺曼却反而放过了他。
法兰克用“你耍我”的表情看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但疲劳实在是让他无法支撑太久了,他放下了胳膊,重新坐回了地板上。过了一会,诺曼回来了,一如往常的手里拿着药油,法兰克把剑扔到一边,放松肢体,任由诺曼脱掉他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在紧绷的肌肉上用药油按摩。药油的舒心香气把他自己汗水的味道遮盖了下去,法拉克闭上了眼睛。诺曼以为他睡着了,在帮他按摩之后,轻轻将法兰克的身体放平,并未他盖上了温暖的毯子。
但法兰克并没有睡着,他知道诺曼在为自己盖好毯子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候在门口,那是他的职责:一个教育者和一个监视者。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时他所问的问题,对方给他的答案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