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寂削了一个苹果,是我不喜欢吃的水果。他坐在凳子上,用小刀把苹果上的皮削成一条很长的线。他这次的黑眼圈好像更淡了,应该有好好在休息吧。
“姐姐,我跑了出去,看见了警察。我躲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就看见了几个清剿组的人……”虚璋站在旁边,他盯着吊瓶里的地佐辛注射液,“他们把我带走了,就连手机、对讲器也收走了。我告诉他们你在停车场,可是他们看上去完全不关心。”
虚璋感到很抱歉,从我手术结束以后一直在我耳边道歉。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判断失误。你没有受伤,就好了。”我的体力在慢慢消耗,手也抬不起来。医疗组的休息室有两张床,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我看着无有叔一直靠在门边不说话,他沉默着吸烟,盯着一个地方很久很久。
“烟怎么没来?我和她,不是合作伙伴吗?而且,她追的男人可在这儿,也不过来看看。”我苦笑了一下,虽然已经知道她和联络部一起瞒着我和虚璋,让我冒险,让我中弹。
“烟,烟姐姐她,自从我们进入地下车库,就没有再联系我了。”虚璋很懊恼,看来他不太明白清剿组与烟的关系吧。
这一次任务,暗杀的是谁?清剿组暗杀队全员都在当天登场,看来这个人物并不简单。可是清剿组那么重视这场暗杀行动,却让我一个完全不知道实情的人来到那个地方。
宁柯溪,宇文孟雪,刑警怎么会在那里?他们保护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提前布置好,就等着鱼上钩?
看来清剿组的秘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我的意识当中。他们在利用我,掌控我。
无有叔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明显比以往更加沧桑。“最近的任务少了,我也清闲,要是想要帮助的话,找我。”
“好,谢谢。”我笑了一下,看着无有叔推开门就走了。门慢慢关上,突然一只手抵在门边。
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凌里。
“哟,手术做得那么成功?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凌里刚来就开始嘲笑我。但我不在意她的言辞,我只想知道静语怎么样了。
过去了大概两叁天,房间里的食物应该是充足的。但这个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身体上的管子还没有拔,我也不好回去照顾静语。
“静语……她怎么样了?”我开口问她。
“啊烦死了,你们两个怎么成天想着对方呢?放心吧,她好着呢。”凌里一屁股坐在床边,拿起人寂削好的苹果就吃了起来,她点点头,眼睛一亮,“嗯!好吃啊,人寂,你是不是回老家一趟了?这个苹果好吃啊,下次多带点来我房间坐坐。”
“收到。”人寂很安静地开始削第叁个苹果了。
凌里翘起腿,黑色指甲没有之前那么长了。她看着我,我盯着她,虚璋倒是撇过头去不想看我和她的尴尬场面。赵琳莉把苹果啃成了一个核,就顺手丢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起伏,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张静语了?”凌里嘻嘻笑,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做手术也不忘戴耳机听你狗狗乱叫吗?哈哈哈哈。”我蔑视她一眼,扭过头把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玩。但凌里笑着,毫无在意地,说了一句。
“我和她,睡了。”
虚璋突然站了起来,他瞪大着眼,意乱心慌着。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人寂缩了缩脚,他看着我,刀也停留在苹果里。
“啊,削断了。”人寂抱怨了一句,视若无睹地继续干他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睛,拳头不知道在哪一刻握紧了。手臂上的青筋在鼓动,血液高涨着让我怒火直冲。
“姐姐!”虚璋赶紧跑过来按住我的身体,他的力气比之前小了一些,似乎害怕我被他再次弄伤。
我喘着粗气,想要摆脱吊瓶与导管的束缚。但我只是动了动胳膊和脑袋,其他的地方早就被医疗组的人给绑了起来。
“哎哟别生气嘛~我刚好也在气头上,不过也刚好,张静语让我气消了。”凌里的嘴唇平直了许多,她盯着我,有几秒钟的冷静,可是她马上换回那种不知廉耻的笑容,“我告诉你一个张静语的优点吧~
啊呀,张静语那喘气声,真的让我,很高兴啊。而且,她都不怎么反抗呢,不会都是你教的吧?对了,你不是装了窃听器吗?没事儿多听听,能拷贝下来的话,给我发一份吧,让我留念一下。”
“滚!!”我闭上眼睛,大吼了出来。
可是凌里却拍拍手,大笑着。“让我滚?那我要不,再和张静语来几次?哎哟,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伤口都要裂开了,我走还不行吗?”
凌里挑逗完了,就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我。她的变换可真快,马上就说起了正事。“起伏,联络部的人刚刚过来了,他向我道歉,说这是他们的失误,不知道你会中弹,也不知道被清剿组利用了。”
“是吗?失误……呵,那江铃彦呢?她也是失误?”我松开拳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烟……这个事情,去问部酒吧,是他救了你,你应该问清楚。而且,别再闹了,张静语只是你的玩物。”凌里说完话,打算离开。虚璋却拉住凌里的手,让她留下。
“凌里姐姐,留下来陪陪起伏姐姐吧,我们都是男生,不太会照顾……照顾女孩子。”虚璋害羞了起来,低下了头。凌里张开嘴有些惊讶,随后又眯着眼睛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只不过有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等会儿就来陪她。”凌里又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要是只是失误,该多好。
我疲惫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凌里说得那些话是真是假。清剿组的事情,还有张静语的事情……
张静语,你真的和凌里……
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好吗?你要离开我了吗?还是说,你对谁都愿意献上你的身体?
是啊,在大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还没有改变。是我对你太好了吗?
张静语,你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嘀咕了一句,虚璋没有听见,人寂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
张静语,你不是说过,你只属于我吗?
可偏偏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却在别人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