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白以为,纪泽鹏不至于那么卑鄙他还是盯上程知谨了。
一上车他就拨程知谨电话,想听一声她的声音才安心,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蒋家私人花园俊男美女云集,各种拍照留念。蒋家还请了专门派对承办,专业调酒师,果味低酒精鸡尾酒。蒋晴被围在人群中间,程知谨怕太阳晒躲在空调房。包里手机一直在响,她看了一眼是傅绍白,没接,电话自动挂断。
她没要酒,闻不得那味儿,要了杯柠檬水。蒋晴朝她挥手,进屋,“程老师你要不要这么闷,出去玩嘛。”
程知谨喝口水,“我待这儿挺好,你不用管我,再坐会儿我就回去了。”
“今天可是要玩通宵的,不准走。”蒋晴扒她身上说什么也不准走。
“姐姐年纪大了,玩通宵会长皱纹的。”
“我不管,走走,玩谁是卧底去,人越多越好玩。”程知谨硬是被蒋晴拉出去,她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傅绍白要急疯了。
蒋锦业在三楼阳台,许多人头攒动他的眼睛只跟着程知谨,第一次生出为一个女人想要‘放弃’的想法,有点儿可笑。说不清她到底哪里吸引人,就是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没有负担不用勾心斗角工于心计。都说四十不惑,也许活到这个年纪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44章
丫头们都玩嗨了,客厅有点儿闷,外头夜色正好。夜风中有栀子花的甜腻香味,程知谨出来透口气,寻香漫步。不知不觉到后花园,白玉点翠的花朵碗口那么大簇簇绽放压弯了茂密的墨绿花枝。程知谨站在花树下,花香连浮躁的情绪都平复了。
路灯下有人影晃动,程知谨以为是蒋晴出来找她,刚要准备出声。
“你来干什么?”蒋锦业的声音,程知谨下意识隐到花树后,没想偷听,轻手轻脚想离开。
“我……”女人刚说出一个字程知谨踩到地上枯枝,细微断裂声在静寂的后院特别清晰。
“谁在哪里!”蒋锦业厉声大吼,女人慌乱离开,程知谨只模糊看见一点背影有点儿像……阮颖?
程知谨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真没想偷听。
“我看见你了,出来!”蒋锦业语气很可怕。
程知谨闭一闭眼睛,硬着头皮要踏出去。
“爸,是我。”蒋晴先她一步从另一侧花架后出来。程知谨赶紧悄悄返回客厅。
发现是蒋晴蒋锦业脸色缓和了许多,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你躲在那儿干什么?”
“我怕程老师闷所以出来找找她。”
蒋锦业脸色急速沉下来,“她在后花园?”
蒋晴摇摇头,“没有。”
蒋锦业沉默片刻,“进去吧,好好照顾程老师。”他转身要走。
“爸。”蒋晴喊住他,“阮颖不是个好女人,她不适合你。程老师是个好女人,她更不适合你。两个人相爱才能在一起,她已经有相爱的人了。”
蒋锦业背对着她没有回身,轻笑一声,“你还太年青,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可以在一起,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他说完迈腿进屋。
蒋晴在黑暗里叹一口气,她倒是希望程知谨能当她‘后妈’,可是她尊重爱情。
程知谨不动声色回到客厅,喝了一大口冰柠檬压惊。还在想刚才那个背影,真的很像阮颖,可是如果是阮颖她慌什么?难道阮颖和蒋先生有什么秘密?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蒋晴一回客寄就给程知谨收拾包,“走,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你刚才还缠着我要玩通宵。”程知谨搁下杯子,也没真想在这儿待通宵就是蒋晴急风骤雨也变太快了。
“我看你手机一直在响,一定是我哥等急了,回吧回吧。我哥那脾气要知道你在我这儿还不杀上门。”蒋晴边说边把程知谨往外带。
程知谨笑笑同她的朋友告别。
外头司机已经准备好,蒋晴送她上车的时候欲言又止,“程老师,我爸……”
“嗯?”程知谨紧张很怕她会说出让大家都尴尬的话。
蒋晴摆摆头,“没什么,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一定要和我哥要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哟。”
“小丫头。”程知谨笑着上车。
三楼阳台蒋锦业一直目送程知谨坐的车驶出院子消失不见,执起手机拨通电话,“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准擅自来找我!”
“对不起蒋先生,实在是……他逼我太紧,他现在不扒出幕后老板绝不会罢休,我现在白天连门都不敢出。”阮颖的声音极小躲躲闪闪,“老板,他这样步步紧逼都是为了程家二老,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该你知道的事少打听。”
“好,我不问。老板你答应过我,等这件事了了就放我自由希望您言而有信。”
“当然。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做,傅绍白一定会让人盯着你。”
“明白。”
蒋锦业挂断电话拆开手机后盖取卡烧掉。刚刚还因为程知谨生出放弃的念头,现在决定速战速决,东西他要,人他也要!
阮颖蹬掉脚上的鞋子,快活得转了两个圈,开香槟。蒋锦业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她今晚是故意的,蒋晴开告别派对程知谨一定会去,只要让程知谨看个影傅绍白就能查到蒋锦业,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到时候她只用坐山观虎斗,傅绍白赢,她获得自由;蒋锦业赢,傅绍白和程知谨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能让她高兴,何乐而不为。
车在巷子口停下,司机替程知谨开门。
“谢谢。”程知谨下车。
“太晚了,我送您到楼下吧。”司机毕恭毕敬。
程知谨忙摆手,“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谢。”
司机看了眼幽深的巷子皱眉,“先生交待一定要安全送程小姐回家。”
“这条巷子我没走上万遍也走了上千遍从没出过事,替我谢谢你们蒋先生,回吧。”程知谨说完转身就走,司机也没好意思坚持。
程知谨看眼手机,凌晨了,巷子一丝灯光也没有,坏了的路灯也没修好。巷子口不时有车经过,灯光闪进来她的影子由长变短消失不见。她抱抱手臂,感觉有些凉。突然窜出一只猫,她不小心踢到吓了她一跳,野猫低吼着逃窜。
程知谨拍拍胸口,只是一只猫。莫名的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她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走夜路最怕回头。她不觉加快脚步,前面那个拐角转弯就到了,她就一直盯着前面的拐角什么也不想,快点走。
黑暗中突然伸出的手猛地将她拉进死胡同,嘴被人从后面捂住,那一刻的恐惧几乎要涨破心脏。她双手胡乱抓,除了抓到空气什么攻击力也没有。抬脚想踩身后的男人,手臂力气都显示是个男人,强大到她根本无力反抗的男人。丝滑的触感在她手腕绕了一圈像是男人的领带,猛的束紧,胡乱挥舞的两只手终于老实。她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绝望比恐惧更可怕。
她被男人按、趴在墙面,捆、住的双手举过头顶,嘴还被捂着,喊不出声。她眼泪掉下来,一颗一颗砸在男人手背上,濒临崩溃。
“你还知道怕?”担心怒火交杂的声音那样熟悉,程知谨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扭着要回头。
“老实点,别动!”傅绍白怒火难消,他打了她半宿电话不接,等了半宿,急了半宿,她再不回来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程知谨嘴还被他捂着闷闷的抽泣,傅绍白恼火又心疼。他松手,把她翻了个面对着自己,“知道害怕吗?还敢不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程知谨咬着颤抖的唇,“把我的手解开。”
“下次直接换麻绳看你这双手还要不要。”傅绍白没好气纯粹吓唬她。
啪——清脆一耳光在寂静的巷子特别响,几乎是傅绍白松开她手的瞬间那巴掌就贴到他脸上,“傅绍白,你浑蛋!”她刚才真的差点被他吓晕过去,连死都想到了。
“我就是浑蛋,浑蛋现在就做浑蛋该做的事!”傅绍白憋了一晚上的火全都爆发出来,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她后背撞在水泥墙面。他的吻暴戾而凶残,那根本不是吻,是咬。
程知谨抬手还想打他,半空就被扼住扭到身后。
“唔……傅……傅绍白!你……你放开……”修长的腿已经分开挤进去危险贴着她。大手粗暴,捏得她生疼,另一手已经摸到她裤扣。她隔着衣服下摆紧紧抓住他的手,羞愤得哭出声,“傅绍白,你不能这样……”
傅绍白喘着粗气,“你不说我是浑蛋吗?浑蛋就是这样粗暴亲你上你。”
程知谨一直哭一直哭,硬是浇凉了傅绍白怒火,他脱下外套披她身上抱她走出死胡同。程知谨眼泪止不住,真吓着了。
傅绍白叹口气,“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回家,开灯见她眼圈鼻头都哭红,有点儿后悔。抱她在沙发坐下还搂在怀里,“我今晚经受的害怕一点也不比你刚才少。”程知谨在他怀里抽泣,说不出话。傅绍白越发心疼,抱紧她,“对不起。以后不管在哪里一定要让我知道,最好不要外出,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傅绍白。”她终于开口喊他。
“你说。”傅绍白声音已经软得不像话。
“如果有一天……我和阮颖遭遇同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傅绍白怔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反问:“你今天见过谁?”
程知谨眨干眼泪望进他眼睛,“蒋锦业,他和阮颖差点结婚,所以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傅绍白眼底的变化很微妙,若有所思,蒋锦业。
“你还没有回答我。”程知谨盯着他。
“我不知道。”不是敷衍,傅绍白很认真的回答。
程知谨眼里失望流动,自嘲笑盈眶的眼泪滑落。
傅绍白低头抵着她额头,“我不想骗你,对假设未知的事我只能说不知道。所有危机时刻都是本能反应,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本能反应。”
☆、第45章
程知谨掌手按在傅绍白心口,“傅绍白,我想确认几件事:第一件,你真的只是为了回纪家查真相才接近我?”
“是。”虽然内容有出入但目的确是这个。
“第二件:我父母失踪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白天遇险之后她就联想到父母也是普通良善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没有。”他也正在努力追查下落,这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炸得他粉身碎骨。
“第三件:你和阮颖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这个问题傅绍白迟疑了一下:“是。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我答应,纪家的事结束之后所有事我会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告诉你。”
程知谨从他心口收回手,害怕落了地,刚才那一瞬她多怕父母的事跟傅绍白有关,幸好不是,幸好。酸涩涌起,她相信他和阮颖没私情可他们羁绊这样深,她觉得好累没有心力去和这样强大的一个女人争男人。争来的爱情,太可怜了。
她从他怀里起来,脱下外套还给他,“你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要问的也问完了,你走吧。”
傅绍白看着她没动,“不相信我?”
“相信。所以觉得你离我远一点可能我更安全一点。”
傅绍白哑口无言,他接过外套起身,两人站在一起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我不强迫你一定相信我说的话……”他棒住她的脸深吻一记,“时间会验证。”他走到门边,程知谨在他背后说了一句:“我今晚在蒋家看见一个人……背影很像阮颖,她慌乱离开似乎很怕被人发现所以我也不敢肯定。”虽然不知道他和阮颖之间有什么秘密,她也不希望傅绍白被骗。
“我知道了。”她这一句提醒更深刻了傅绍白的怀疑,接下来只需要验证就行。
那晚之后,程知谨又有一个星期没见过傅绍白。他很忙,忙着成业界神话。纪以南被流放到新公司遥无归期,傅绍白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从投闲置散的名誉顾问直接坐上首席运营的位置,傅清玲接任ceo其实跟他接任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名不正言不顺。
程知谨也忙,快放暑假,上学期要把下学期的课全部上完,下学期才是一场硬仗,老师学生家长都得脱一层皮。
一年一度的教师福利体检轮流抽空去指定医院,周六来医院检查的人特别多,程知谨看那乌泱乌泱的队伍小腿都打飘发软。休息椅上坐满了人,她实在难受得厉害扶着墙靠一下,许多检查都需要空腹,往常她也经常不吃早饭没觉得身体虚弱成这样。
等了许久,前面的人群动都没动一下,不行,她已经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花,得去找点水喝。她跌跌撞撞挤出大部队往茶水室去,大理石地板上的花纹都开始在眼前流动,心重重沉了一下,自己这情况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