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天可以说是毫无收穫。在布朗尼心血来潮的提议下,他们决定搭渡轮到很久没去的旗津晃晃。挤过一团团观光客,来到人群较稀少的甲板。当船身开始摇晃,缓慢驶离渡船口时,lion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兔子呢?」真是毫无存在感……
「不知道,他刚刚突然说要去找雪雪。好像想到什么事情吧。」至青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那女的不是嫌疑犯吗?」布朗尼嚷嚷。
他们站在船尾,天色已暗,海水散发幽幽的绿色,波纹绕着船身往后延长,船移动的速度比想像中快。
「雪雪最大的嫌疑也就寄包裹而已,那我倒觉得没什么。重点是谁唆使她。我刚刚也顺便叫兔子去问了。」至青踢到了什么,是一颗小石头,他朝海面一丢,「另外一个重点是录音带里的人。」
「我完全不知道子夜发生过这种事……」lion想到自己对子夜受过的伤害一无所知,其中还有些可能是他造成的,便忍不住因痛恨而咬紧牙。
「子夜一定很痛苦,哭得那么难过。」布朗尼说完陷入沉默,茫然地看着小石头沉入海里。
他们各自不语,多少都有点庆幸船载着他们慢慢远离渡船口,远离西子湾。
虽然迟早得回去。
渡轮发出迟缓而低沉的声音,停靠在旗津的小港口,他们随着人群走过摇晃的浮动码头,看到旗津一如往常灯火通明,小摊贩传出阵阵白烟,天后宫的红在夜晚简直像一把大火。
lion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刚至青私下和他猜测录音带里的人是另外两人时,他想问的是时间点的问题。至青是在三年后才问他们觉得子夜喜欢谁的,他怎么知道两人回答的是原本的想法,还是因子夜的话產生怀疑而改变的结果?
不过眼前有更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个才刚產生的盲点。
模模糊糊的感觉令人心浮气躁,他只是在旁边看着至青和布朗尼买了烤魷鱼和西瓜汁,自己两手空空,一直走到旗津大街的尽头,海风变得很强,已经关闭的海滩安静无声,远处是一片黑。
他想到了,脱口而出:「布朗尼,你怎么知道?」
「嗯?」布朗尼满嘴魷鱼的样子像个大男孩。
「子夜哭得很难过。」
「录音带啊。」他吞下食物,说得很肯定。
至青停下脚步,和lion一起看着布朗尼。今天下午才听了录音带,内容都很清楚地在脑海里。
「她只有哽咽和呻吟,没有哭啊。」
只有一个可能性。lion不禁退了一步,「你在场?」
布朗尼不说话了。
夜晚,海风大了。
兔子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蒋公行馆附近的椅子上,还好天气冷不然肯定被蚊子咬死了。
「喔,雪雪一直不来,我就睡着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至青的简讯,说他们在旗津。和雪雪约在这里,都过了一个小时多,看来她是不会来了。兔子决定去渡船口等他们回来,自己可以喝个果汁什么的。把手机放回口袋时,手指传来一种异样触感,是一张纸。
摺的很小,上面写着「给择食系男孩」。
「咦?」
掏出来打开,只有一句话:「明天晚上日落前,到操场最靠海的一边。」
兔子吓得差点捏皱纸张,站起来向周围喊:「雪雪?你来过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机车呼啸而过,辗过落叶的细微声音。
「喂喂,脸色不要那么恐怖好不好?」布朗尼勉强打着哈哈,见友人们不买帐,脸色一沉,「好,我在场没错。」
「你怎么可以--」lion再也忍不住,只想一拳往他脸上打下去。
「等、等一下!」布朗尼害怕地一缩。
至青架住lion,虽然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让他说完。」
布朗尼维持着弯身萎缩的姿态,瞪着地面,声音颤抖着久久才挤出一句话。
「我在场可是说话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你看到子夜被欺负你为什么不保护她!」
「我做不到啊!」
布朗尼大叫,不少路人吓得转头来看,并以他们为圆心往外避开。情绪看起来最激动的浅发男孩蹲到了地上,头低低的,胸口起伏激烈。他的两个朋友没有扶他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其中一个兇狠地抓起他的领子,吼着:「不是说没有人会伤害她吗?」
「没有人啊!」
呼吸被强迫平缓,布朗尼始终瞪着地上,终于开口。
「录音带的声音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两人一呆,「什么意思?」
「子夜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