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的情状让他非常后悔,觉得不应该看的这么清晰。因为整个客厅里血水四溅、惨不忍睹,腥臭的味道逼的他直想呕吐。
躺在他正前方的人,看起来很像猴腮雷,可是冯立亚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他的头颅严重凹陷,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从他身上的衣服样式,还有那颗大光头来判断。
躺在左前方的人,冯立亚可以很肯定她就是林紫伶,虽然她那狐媚秀气的脸蛋早已不復见,但是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给了很明确的答案。
右前方,半掛在沙发上,头破血流的人应该就是阿水了。
他们三个人的头全都爆的一塌糊涂,现场血跡斑斑,更多的是那令人作呕、红红白白的脑浆。
是谁?是谁这么残酷?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冯立亚忍不住摇头感叹,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丧尽天良至此。
不对,我要快点离开这儿,不然还能活命吗?警觉到危险,冯立亚整个人跳了起来,想要先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再说。
不过他才一起身,「框鐺」一声,一根棒球铝棒竟然从他的手中滑落,而棒球棒的另一头,也是四处凹陷,而且佈满血水和肉屑。
怎么会这样?这个情况可让冯立亚愣住了。
难道说,他们三个人都是我杀的?望着那根血跡斑斑的棒球棒,冯立亚惊疑不定的回想着。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一些记忆片段,也开始不断涌上他的心头……
在这些片段当中,冯立亚看到一脸狠样的猴腮雷,在头颅被棒球棒打爆的那一刻,五官滑稽的好像一个逗人开心的小丑。
娇媚的林紫伶,则是试着牺牲色相引诱他,然而在她头颅爆开的剎那,再无任何一丁点的魅力。
至于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阿水,在头颅爆开的瞬间,还鼻水满天飞。
既然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们三人的死相,毫无疑问的,人应该是我杀的。冯立亚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活该谁叫他们诈赌,只是没料到我竟然会失去理智而杀光他们。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冯立亚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将他们藏于无形。
对了,浴室,挖些洞,把他们放进去,再用水泥封起来就是了。冯立亚说做就做,先是费力的用棒球棒,在浴室里帮他们三个人量身打造三个洞。
好不容易把他们塞进各自的洞,然后在屋子里找到没有用完的水泥,冯立亚开始搅拌水泥,并且一一将洞口封住,这个部份毕竟没有经验,花了他很多时间。
接下来则是费力的清洗现场,洗的他满身大汗。
终于,整个客厅还有浴室已经被他整理的差不多,只剩小部份的修饰,还有一些物品的丢弃,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会不会害怕?当然会,可是目前冯立亚更想做的事情,就是先好好休息一下。
累的眼睛就快闭上了,冯立亚迫不及待的躺在沙发上,想要先睡一觉再说。
结果才一躺上沙发,就已经沉沉睡去,直到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
「小帅哥!」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彷彿听到林紫伶的娇嗔声音,轻轻的呼唤着他。
该死,难道是恶鬼来索命吧?惊醒的冯立亚,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
转念一想,不理她就是了,经常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恶鬼想索取人命的时候,总会呼唤着你的名字,这个时候只要一答话,魂魄就会被勾走,所以冯立亚打定主意不回答,这才是保命的上上之策。
叫了几声,见冯立亚不回应,林紫伶竟然开始拍打着他的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也忍不住的冯立亚,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结果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
林紫伶!
看清是她之后,冯立亚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由于太过激动,还弄翻了沙发椅,连同自己一起摔落在地上。
「小帅哥,怎么这么激动?你没事吧?」有人从背后把他扶了起来。
冯立亚转头看向扶起他的人,竟然是……阿水!
近乎发狂的指着他们,冯立亚颤声吼道:「鬼……呀!」
「有鬼?在哪里?」听他这么一喊,阿水居然被吓的躲到林紫伶身后,惊慌不已。
「小帅哥,哪里来的鬼?不要吓人,我惊不起吓的。」林紫伶也面露忧色的查看着四周。
明明都已经被他杀死、而且封入墙壁和地板下的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那感觉说多惊悚就有多惊悚。冯立亚只觉得毛到不行,不但背脊传来阵阵寒意,全身的鸡皮疙瘩也都站了起来。
正当冯立亚惊慌失措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一道他极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是猴腮雷,那有如雷鸣的暴怒声音说道:「你娘冽,你也太扯了吧,上个厕所也会昏倒?」
又昏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立亚的脑袋轰的一声,嗡嗡作响,久久无法思考。
说真的,他已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因为一样的情状不断重现,他却分不清何者才是真实。
「到底还要不要打麻将啦?」猴腮雷坐在麻将桌上洗着牌,一脸杀气的望着他。
「打,我打,不过先让我洗把脸。」不理会他们夸张的反应,冯立亚直接衝进厕所。
在厕所里,冯立亚仔细查看之前埋了阿水他们几个人的地方。出乎他意料,竟然都很乾净,完全没有修补过的痕跡。
难道说之前杀了他们的那一切都是幻觉?冯立亚紧紧抱着脑袋,用力的思考着。
重重的吁了口气,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不是杀人犯。
没有杀人的感觉真好,洗把脸后,冯立亚准备出去告诉他们不打牌了,免得如果发现他们诈赌,真的要闹出人命。
怀抱着舒畅心情,冯立亚推开厕所门,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团不明物体打个正着。
他都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股浓厚的腐蚀铁锈味已经先一步衝入他的鼻腔。
是一团血肉,不过冯立亚已看不清是什么部位了。
再望向大厅,彷如修罗场,血跡狂乱喷溅,阿水、林紫伶、阿猴等人,倒的倒,掛的掛,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怎么会这样?只不过去上个厕所,出来人就全死光了?这次应该不是我杀的吧?冯立亚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不对,这个房间里,一定还有什么怪物存在,一念及此,冯立亚立刻警觉的四处察看。
突然,客厅的正中央,有一个浑身浴血,手里拿着棒球棒的男人,恶狠狠的翻着大白眼,瞪着他看。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冯立亚近乎哀求的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再吓我了……」
那个混身是血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很酷的抹去脸上的血水。这时候冯立亚才惊觉,那个人竟然就是他!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只见他拿着球棒,遥指着冯立亚说道:「来吧,让我们一起杀了这些诈赌的猪。」
怨念!
从他空洞的眼神里,冯立亚查觉到极重的怨念!
甚至,他给冯立亚的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拥有重度怨念的集结体。
看了看惨死的林紫伶等人,冯立亚不以为然的说道:「诈赌的确很可恶,可是应该罪不至死吧。」
「罪不至死?」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仰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狂吼,血泪从其双眼流下,更添恐怖气息。
「如果罪不至死,刚才你为什么会杀了他们?尤其是你那爆头绝技,真的是让我叹为观止、佩服的五体投地。」冷眼看着他,男人扬起嘴角,笑的很诡异。
原来,真的有发生那些事情,不是幻觉。冯立亚急忙辩解道:「不,那一定是受到你的影响,不然我哪会这么衝动。」
「狡辩。」他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对着冯立亚吼出这两个字。
简短又有力的两个字,重重的震撼到冯立亚的心灵。毕竟处在相同的情况下,他的确也是选择杀了林紫伶等人。
「那你呢?」沉吟了一会儿,冯立亚反问道:「杀了他们的原因何在?」
轻轻拭去血泪,男人放低声量说道:「好,我就全部说给你听,让你来评评理。」
「我叫做叫萧富贵,是一个富家子弟,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许多家业,身价数千万,有个漂亮老婆、一对乖巧儿女,可以说是人人称羡的家庭。」
听他这么说,冯立亚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起初,我非常用心于家传事业,也因为常常与客户至酒店应酬,因而结识了在酒店担任女公关的林紫伶。」萧富贵接着说道:「如果单纯论以姿色,林紫伶还没有我老婆来的美丽,不过她极为善解人意,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也因为她深諳男人心理,所以总是能够哄的我开心不已。」
「然后呢?」冯立亚问道。
「熟稔之后,林紫伶经常假借无聊之名,老是拉着我一起打牌,而最常见的牌搭子就是猴腮雷与阿水。」摇了摇头,萧富贵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三人竟是合作多年而且默契十足的郎中团,专门以打麻将诈赌为生,而林紫伶正是他们这个集团里负责找冤大头的角色。」
「原来是这样。」冯立亚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开始他们故意放些甜头,让我赢了不少钱,等到我入瓮以后,便开始大力宰杀,赢光我的家產。」萧富贵语带哽咽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小赌怡情,奈何输了几次后,为了翻本,加上林紫伶在旁怂恿,我们愈赌愈大,先是现金、车子,最后连房子也输掉了。」
「唉,赌博真的是会害死人。」冯立亚感叹说道。
「期间我也曾经找来黑道朋友帮忙解决债务,奈何猴腮雷的黑道背景更是雄厚,逼的我几乎走投无路。」萧富贵接着说道:「面对这样的异变,我老婆一开始还会苦劝我回头,但发现事情无可挽救的时候,也带着小孩跑了。」
「唉,这也怪不得嫂子。」冯立亚摇了摇头。
「一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他们是郎中团,不过猴腮雷他们已经诈光我的家產,所以根本也不怕我知道。」萧同贵握紧双拳、气愤的说道:「为了能再和林紫伶他们打上最后一次麻将,我还跑去打劫,然后带着抢来的钱,与阿水等人再一次坐上牌桌。」
「这么夸张?」竟然还去打劫,这种电影情节里才有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冯立亚真的是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也很纳闷我怎么还会有钱,不过林紫伶等人见钱眼开,心里打的主意是先把我身上的钱赢过去再说。」萧富贵冷笑道:「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早已经打定主意,这将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耍老千。」
「……」感受到他浓烈的杀意,冯立亚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