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躲在摄像机后面, 一边看着他们, 一边小声交流。
说实话, 尽管年纪都已经不小,甚至伏闳丽儿子都十六岁了,但是席玉山和伏闳丽站在一起依旧是郎才女貌,看上去很般配。
……而且他们俩之间无声涌动着一股暗潮。
“不是冤家不聚头。”高信然言简意赅地做出评价。
“他们当年是……恋人吗?”井以琢磨着用词。
“对,”高信然点了点头,“他们当时都是最当红的演员,但是也是因为身份一直没有公开……”
这个瓜实在太大了,而且吃起来让人心情复杂,井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忽然又想起来,“那网上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啊?毕竟席玉山名气这么大,而且这个年纪了还一直没有结婚……没有人扒他们俩的关系吗?”
“一个原因是时间太久了,另一个原因是……”高信然看向井以,“她嫁进的可是凌家。”
井以哑然,凌家在娱乐方面的产业确实不少,想压什么消息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再者说……”高信然语气一转,重新微笑起来,“以前玉山的经纪人可是我。”
邱炬:“……最后一句自夸才是你的真实目的,是吧是吧是吧?”
井以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只看到半个小时以后,二婶脸色平静地拿着剧本离开了拍摄现场。
他们之间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十几年过去,两个人似乎都真的放下了。
在伏闳丽离开以后,高信然才走过去把席玉山的剧本交给他,两个人聊了几句,然后席玉山也离开了。
他们虽然也在这部电影里有比较重要的角色,但是一个住在凌家老宅里,一个事业有成,在各市都有自己的住处,完全不需要跟组,反倒是山南乐队的四个人全都跟着剧组一起住在横店附近的酒店里。
四个人里最忙的就是徐良科,他不仅要写歌,还要琢磨怎么把自己负责的那个角色演好。剧本大改之后,他的戏份突然多了很多,角色丰满的同时,徐良科和女主角的感情戏也变多了。
剧本井以也看过,徐良科的角色绝对是整部电影里对人性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的一个。他饰演的角色一开始是个自私自利的敌方小官员,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不讲仁义道德,一心只想着往上爬,从最开始对女主见色起意,到后来良心未泯,弃暗投明成为卧底,最后为了国家和女主自愿选择牺牲。
不论是深度还是悲剧色彩都有了,但是这样一来,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也高出不少。
邱炬一边拆开手里那根冰棍,一边对井以说:“阿以,我感觉小科最近念念叨叨的……态度认真是好事,但是小科会不会入戏太深啊……?”
井以犹豫着说:“……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其实井以知道徐良科不是意志那么容易被改变的人,但是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一下小科的心理状况比较好。
因为剧组实在太大,人又多,给徐良科发消息他也没回。两人一起找到正跟摄影大哥东扯西拉侃大山的阎斯年,问他见没见到小科。
阎斯年摸着下巴说:“刚刚我还看到他来着,一个大姐找他聊天……”
井以和邱炬:啊?
“没骗你们,好像是往那边走了……”他说着也帮他们一起找起来。
邱炬把吃完的冰棍折断,隔空一扔,非常准确地落进了垃圾桶里。
他有点小得意地哼哼两声,井以忍不住露出个笑模样,这时候她手机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来。
井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阎斯年:快来啊!我靠太劲爆了!
一张模糊的照片被拍过来,画面中能看到徐良科带着点吊儿郎当气质的背影和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
然后下面是一个定位。
井以跟邱炬对视一眼,都不用说什么,迈开腿就跑。
总之朋友的瓜一定要现场吃一口!
邱炬一边跑一边问:“阿以,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啊?不会是小科爸爸外面的人吧?”
“……不像,”井以迟疑地说,“就算是,也不可能找到小科啊。”
很快他们俩就看到阎斯年蹲在道具箱后面鬼鬼祟祟的身影,阎斯年对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三个人一起在箱子后面蹲下,邱炬探头探脑,问:“阎哥,这究竟是谁啊?”
阎斯年心情复杂地说:“你听听就知道了……”
其实不需要太刻意去听,从他们这个位置就能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
那个画着浓妆的中年女人说:“姐也不是为难你,小帅哥,一个月十万不行就二十万,姐有时间等你慢慢考虑。”
她说完,就把自己名片塞到徐良科手里。
徐良科当着她的面把名片胡乱攥成一团,然后扔进垃圾桶,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烦躁,不耐烦道:“我都说了没兴趣,听不懂是不是?”
年纪都够给徐良科当妈的那个中年女人也没生气,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道:“真是不识抬举!不过……姐就喜欢你这样的。”
她把手做成电话的手势靠在脸边,说:“想通了就给姐打电话~”
徐良科无语地看着人离开,一转身就看见阎斯年三个人表情怪异地看着他,徐良科头疼地开口:“等等……”
阎斯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咂舌对他说:“不识抬举!”
井以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拍了拍徐良科肩膀,重复道:“不识抬举……哈哈哈哈哈哈哈!”
继两个人从徐良科身边走过去之后,邱炬也摇着头走到徐良科身边,说:“不识……”
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徐良科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徐良科额角青筋迸起,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邱炬:“嗷!……为什么只踢我?!”
井以和阎斯年:“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井以还在笑话徐良科,但是当天晚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晚上她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本来还以为是徐良科他们,但是一开门却发现是个陌生人。
因为在剧组里呆了好几天了,井以隐约对他有点印象,好像是个不太出名的小明星,井以不解地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明星把本就敞开的领口扯得更大,含羞带怯地说:“姐,我想跟你聊聊剧本……我能进去吗?”
他长得其实很好看,骨相精致,带着一种少年气的柔和。眼球黑白分明,圆润的杏眼含情脉脉的同时也会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无辜感。井以会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他笑起来很甜,而且和邱炬气质很像。
娱乐圈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井以没有做任何高调的事,但是剧组里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她身份不同寻常了。井以其实有察觉到确实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向她示好,像小明星这么大胆的倒是少见。
井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经过白天徐良科那件事,她现在一点都听不得“姐”这个字。
“跟我讨论剧本应该是没用的吧……?”井以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一点。
名叫屈鹏开的小明星见她态度不是特别厌恶,以为井以有愿意春风一度的想法,他看着井以那张皎洁的脸,笑容油腻,有点急切地上前一步堵住了她的门。
井以警觉起来,虽然这个男人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在同等条件下,力气肯定是不如他大,井以皱起眉,严肃道:“松手。”
屈鹏开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挤着井以一起往她房间里走。
井以手握成拳,打算直接把拳头挥到他脸上。
忽然,一条笔直的腿伸过来,一脚踹开了门口的屈鹏开。
井以出来一看,就看到了举着两根冰棍的邱炬,他咬着牙瞪着眼睛看向屈鹏开,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干嘛呢?!”
屈鹏开一点没有心虚,反而茶里茶气地看向井以,一脸无辜和委屈地说:“姐,你看看他……”
邱炬瞪着一双明亮的杏眼,阴阳怪气地模仿着他的语气:“叫谁姐呢!?毛遂自荐?长得还不如我呢,他妈的毛遂自荐轮得着你吗?!”
井以:关注点是不是偏了,问题不是这个……
邱炬挡在井以前面,一边掏手机给徐良科和阎斯年打电话,一边说:“你有本事别走,我马上摇人来揍你。”
屈鹏开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了邱炬一眼,然后才离开。
井以头疼地看着这场闹剧,想起白天时还笑话徐良科呢,结果晚上就轮到自己了。
邱炬转过身,把冰棍递给井以,泪眼汪汪地问她:“阿以……他是不是摸你手了?你没被吓到吧?”
井以倒是被他这转换自如的两幅面孔吓了一跳,艰难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阎斯年和徐良科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徐良科上衣都没穿,狰狞鲜艳的纹身从他手腕蔓延到整个肩膀,背上大片的纹身裸露在外面。他本来就一身痞气,现在周遭气压低到不能更低,看上去不像演员,像是什么刀尖舔血的恶徒。
邱炬见了他俩,差点嗷的一声哭出来,他从小到达都是规规矩矩的乖孩子,从来没和人打过架。要是真打起来,邱炬其实没信心自己能赢。
“那小子人呢?”徐良科顶了顶后槽牙,阴沉地问。
“估计是害怕,所以跑了。”邱炬见他俩来了,就放心地开始吃自己手里那根快要化掉的冰棍。
“好,”徐良科摸了摸他的头,“记住脸了吗?明天咱们去找人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邱炬的战斗方式:召唤师
呜呜来晚了,我很抱歉宝
第五十六章
井以把自己手里那根冰棍递给阎斯年, 她把门推开示意他们进来说。
“这多不好意思。”阎斯年一边拒绝一边拆开了手里的冰棍。
井以叹口气,说:“咱们四个人站在一起太显眼了,而且……小科, 你冷不冷?”
她说着就走进房间里找了一件自己没穿过的大码背心, 扔给门口的徐良科。
对井以来说略大的衣服穿在徐良科身上就正合适, 他随意地把背心套上, 然后跟在阎斯年和邱炬后面走进井以房间,徐良科把门留了个缝,没有彻底关上。
阎斯年几口把冰棍吃完, 然后操心地说:“阿以, 要不你还是住在凌家吧,这里鱼龙混杂的……太脏了。”
“说起来, 现在潜规则的手段都这么简单粗暴了吗?”邱炬摸着自己下巴, 这几天因为住在剧组,所以他一直没有刮胡子,下颚上长出了毛茸茸的胡茬。
“有时候反而越是直接的方法越危险。”徐良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高信然建议他重新把头发留长, 所以徐良科已经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他发根很硬,随手一抓后,本就凌乱的发型更加潦草, 看上去有些放荡不羁。
井以把垃圾桶推给阎斯年,示意他扔垃圾的话往这里扔,她比他们三个平静一些,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我还是不回去了……以后我开门会小心一点的。”
阎斯年见她有自己的想法, 也没强行要求她按自己的说法去做, 他开玩笑道:“实在不行我们在你门口打地铺也行。”
徐良科锋利的眉峰皱起, 问:“阿以, 那小子你认识吗?”
井以摇了摇头。
“我对他有印象,”邱炬怨念颇深地说,“他跟我完全就是一个类型啊!角色重复了啊喂……”
“叫什么?”徐良科手里摩挲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脸色晦暗不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