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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危机四伏的后半夜
  当布莱克意识到他们离开了回公寓的路时,周围的景色都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了:「嗯、该隐,这里是哪?」
  「你能不跟着走了一大段路之后才问吗?」该隐反问。
  「我想事情想得有点出神了……」布莱克尷尬。
  该隐没有对此做出反应,反倒回答起了他先前那个问题:「刚才走到一半,后面出现了血族跟着。」
  布莱克讶异。
  「我换方向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该隐继续说着:「人数现在是四个。」
  越来越多了?
  该隐是打算等几个之后再动手?
  布莱克一边担心的想着一边也问了出来。
  该隐想了一下:「没想过,我只是在等能不能直接钓出主使者。」
  如果那两个七代的血族还只是被人差遣的话,那么主使者是某个氏族的当家这点就无庸置疑了。
  对该隐一点都没有那里不对劲的回答,布莱克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毕竟他自己逃也逃不掉,要动手也没那个实力,无论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都只能依靠该隐而已。
  这时,该隐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布莱克下意识地一边问他,一边往回看了一眼。
  「前面。」该隐没有转头,却像知道布莱克做出了什么反应一样的提醒:「出现了。」
  出现?什么出现了?
  布莱克转回视线愣了一下,但该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夜里原先寧静平和的感觉猛然一变。
  布莱克从小就不太怕黑,对宗教的信仰让他一直觉得,只要心中保有着对神的敬仰与信任,黑暗就不会伤害他。
  但现在的一切,却让他莫名的冷颤,恐惧油然而生。
  就着原先只有曖昧的月光,让布莱克已经习惯了夜色的昏暗,只是在该隐身影消失的瞬间,淡银色的光芒却蒙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红,奇异的色彩让整个街道顿时显得诡譎多变。
  寂静的周围传来了细微的碰撞声。
  布莱克猛然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斗这种事他没有办法帮上该隐什么忙,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自己,让该隐不至于还要分心到他身上。
  他不断提醒自己,只要有任何人靠近就先下手为强,现在周围只有血族,不是他先伤害他们,就是被他们伤害。
  「看来就算是始祖,永眠了那么久,力量还是削弱了不少啊。」戴着面具的血族在再一次和该隐交手之后,猛然拉开了距离,开口:「还是说,那是因为您放弃饮用人血了呢,该隐大人?」
  该隐冷笑:「对付你们,足够了。」
  他上前了一步。
  「虽然居然还有四代存在这件事,确实让我意外。」
  血族沉默。
  在面具的遮掩下,也看不见他的神情是惊讶或平静,该隐可以确认的是,这名血族打算在身分完全曝光之前离开。
  他带领血族时,对血族内的事务也不太过问,大多交给十三位长老去处理,而真的需要请他决定的事,也是由长老告知他。
  相较于长老们,该隐对其他的后代从来没有特别的注意。
  虽然如此,灭绝的四代,他基本上都有印象,就算是五代的唐纳德,该隐也依稀见过当时跟在三代梵卓长老身边的他。
  只是时间过了几个世纪,要想起那些,该隐总是需要一些时间。
  「该隐大人保护一个小修士的举动也让我意外。」血族再次开口。
  「你们继续对他动手,不怕跟教廷的合作人撕破脸?」该隐笑了一下。
  血族的声音似乎带着嘲笑:「真的在意那个小修士的人有只有一个,他合不合作根本无关紧要,再者,您以为我们真的在意人类的想法吗?」
  「那你又以为我真的在意吗?」
  声音突然从血族身后传来。
  这回,血族的应对就慢了,该隐一拳揍在他胸口,然后抬脚踹飞了他--从五层楼的屋顶上,把他踹了下去。
  血族重重的落在地板上,呕出了一口血。
  该隐一跃而下,在血族想要起身前,用力踩住他的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他的闷哼响起。
  「其实血族真的是最适合被拷问的种族了。」该隐冷冷的、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他:「受了伤再癒合,想死却死不掉,不会麻木的疼痛,如何?」
  他抬起脚,然后再次踩下。
  「呃啊……」恐惧随着疼痛而升高,血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该隐弯下身子,伸手要摘下他的面具。
  但血族却突然用微弱的声音开了口:「对您而言,这种拷问叫做『活着』,对吗?」
  该隐的脸色猛然一沉,在血族说出更多话之前,他俯身蹲下,手突然就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指尖感受到了猛然一颤的心脏,该隐的眼中闪过光芒。
  火焰灼烧的疼痛从胸口而起。
  「我不在乎你是谁、或是哪个氏族的四代,我只知道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该隐的声音轻柔冰冷的传入血族耳中。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不会再有了。
  布莱克握紧该隐给他的银色小刀,紧绷着神经,注意着自己周围。
  在瞥见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右手边时,布莱克下意识的紧闭上眼,使劲把手中的小刀挥去。
  但在感觉刺到任何东西以前,他的手就先被挡下了。
  「反应不错,下次眼睛记得张开。」该隐平淡的声音响起。
  「该隐!」布莱克惊讶的睁开眼望过去。
  该隐的左手正扣着他的右手腕,感觉到他放松了力道,才收回手。
  布莱克也收回了小刀:「你--没事?」
  「嗯。」该隐望了一眼周围:「其他的打算离开了。」
  布莱克愣了一下。
  「走吧。」他转头,往来的原路走了回去。
  「为什么说他们打算离开了?」布莱克一边追上他一边问。
  该隐没有回答。
  这回,布莱克主动停下脚步:「该隐。」
  他隐约察觉到,该隐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该隐不想回答时,都会对他的问题保持沉默,但那仅限于布莱克问的问题与合作这件事没有任何关係,而相关于任务的事,从合作第二天他对该隐表明过『合作就是要一起行动』开始,该隐就不曾沉默以对。
  现在他却沉默了。
  布莱克知道他有与血族起衝突,也确定是与这件事相关的血族,但他问了,该隐却什么都不解释。
  该隐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停下步伐,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呼唤似的继续向前走着。
  布莱克鼓起勇气,大步向前,然后拉住该隐的手。
  该隐这才停下,然后偏过头,冷淡地开口:「我杀死了他们带头的血族,是一个四代。」
  「那、这件事情解决了?」布莱克惊讶。
  如果说带头的血族已经--
  「我不知道。」
  该隐的回答却硬生生地让布莱克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他轻轻抽回了被布莱克抓住的手:「我什么都没问。」
  果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该隐回避过一次他的问题了,但布莱克还是选择相信,该隐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表示那件事其实与任务无关,而是他的私事。
  布莱克迟疑了一下:「不能跟我说吗?」
  「……我会再待一阵子,直到确定真的没有问题。」该隐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的说着。
  「……嗯。」布莱克也没有追问了。
  但就在两人正走到布莱克所熟悉的路上--从教会往公寓的路上,该隐却又再次停下了脚步:「不对劲。」
  「怎么了?」布莱克问。
  「六个,但方向都不同。」该隐平静的环视了一眼周围:「他们刻意拉开了距离。」
  他原先以为那四个血族散开,是因为那个四代被他解决了,所以放弃袭击他们打算离开,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该隐背对着河堤:「站到我后面。」
  布莱克照做。
  「该隐,」嘲讽的嬉笑声传来:「右手还能动吗?」
  布莱克一愣。
  刚才,该隐扣住他的手腕挡下小刀,是用哪隻手?
  该隐的神情却没变,语气也依旧平淡:「果然是瑟泰特的蠢蛋。」
  啊、所以才会直呼该隐的名字啊。
  「该隐,你的手--」
  这是该隐不想说的事吗?
  「不影响。」该隐打断他的担心。
  「那倒未必,特别是在你还要顾及一个人类的状况下。」声音似乎靠近了。
  然后布莱克感觉有气息吹在自己左脸颊上:「对吧?」
  他吓了一跳,但该隐的速度比他的反射性的退后还快,左手猛然就掐住了那名血族的脖子,提了起来。
  距离近了,布莱克才看见,那名血族的外表年纪非常年轻,看起来只是个青少年而已,他无力的乱蹬双腿,双手也抓着该隐的左手。
  虽然知道血族的年龄用外表判断并不准确,但布莱克却不可遏止的感到不妥与担心。
  「明知道我右手不能动,还选了左边来?」该隐笑了:「血族没有这样的笨蛋。」
  他的手猛然一用力,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同时鲜血喷溅。
  该隐扔开了已经瘫软的尸体。
  布莱克因为稍微拉开了距离,并没有被鲜血溅到,但是这么血腥的场景,真实地在眼前发生,他还是忍不住发抖,隐隐约约感觉到胃在翻腾。
  这时,另外两个血族也从不同方向扑了上来,该隐什么都没说,只是侧身闪过,然后顺便伸脚一勾,绊倒了其中一名。
  布莱克自动退开两步,不让自己干扰到该隐。
  但一隻手臂却突然从他身后卡住了他的脖子:「抓到修士了。」
  血族的力道很大,让布莱克几乎无法呼吸,但他却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该隐的名字,他不能害该隐分心。
  「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优先。」该隐冷淡的声音划过耳际。
  本来禁錮着布莱克的力道一松,他忍不住咳着,大口的喘气,然后惊讶的看到该隐扯出身后那人的心脏,捏碎。
  看不下去的他转头,却见到先动手的两名血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好快。
  该隐双手沾满鲜血,脸颊和西装上也都是血跡,但他的神情却是不变的平淡。
  这时,布莱克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该隐你的右手--」
  为什么明明不能动,却还是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