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告辞,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客房。
甫一进门,见楚蔽正独自坐在客房里的烛台边上,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本书册翻看,抬眸见她回屋后便阖上了页面。
比起他的闲情逸致,咸毓倒是也好生消化了自己肚子里的积食。
这算是她真正的一个收获了。
她刚要坐下来喝口水,楚蔽却起身走了过来,也坐到了桌案边,问她那掌柜娘子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内容,他不是也知道吗?
咸毓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像是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将前不久小屋子里的经历都和楚蔽分享了。
最后还塞了他一把红枣,说是掌柜娘子硬塞给她的。可她眼下实在是真吃不下了,所以要不他吃了吧。
楚蔽一手握着红枣,另一只手里握着卷起的书册,还真当深思消化了起来。
而咸毓倾诉完之后自己舒坦了,便只顾着喝水,也没关注他是什么反应。
这时,楚蔽冷不丁地问道:“我问你、你便说了?”
咸毓一愣,放下手中的杯子,奇怪地回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楚蔽一顿。
可这些事宜还真当都是怀孕备产那档子事。他方才是问了她,但没想到她认真回复的模样,像极了认真作答先生出的题,毫无旖旎之色。
倒是他,一时未防备,也听了一耳朵从未了解之事。
楚蔽垂下眸来,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让你说你便说了?”
咸毓一脸懵:“嗯啊。”
而且,她接着喝了一口水说道:“眼下我不说,回头我准立马忘光了。”
这可是实话。
说着说着,咸毓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他们两如果真有了孩子,她从过来人的掌柜娘子那儿“取经”回来、再回房和他分享,那则是两口子一起学习进步。
但眼下的事实是,这从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误会,那么掌柜娘子那些经验……别说对他用不着了,连她都一耳朵进另一耳朵出的。
楚蔽抬眸,两人相视了一眼。
“……”
咸毓挠了挠自己耳边的碎发,眼睛一撇,转而说道:“你吃枣,吃枣吧!”
前头那些莫名其妙的知识点他们就此揭过算了。
楚蔽沉默的抬起手,他也不打算眼下吃这。
这时咸毓又看见了他卷在另一只手中的书册,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还瞧起书来了?”
“随手拿的。”楚蔽回道
咸毓闻言点点头。
看来是这间客房里的摆设吧?
只能说这家客栈经营得可真够周到的。
楚蔽又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也想瞧看?”
咸毓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绝了。
她哪有什么认真的毅力去找繁体字看。
她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夜深了,灯下瞧书也伤眼,你也别看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不仅自己摆烂、还拉着他不许阅读进步的缘故,楚蔽闻言便又问她道:“你不想我瞧书?”
咸毓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先前也没瞧见你看书过。”
当然了,他们两人忙着跑路,他几乎所有可用的时间都用在赶马车上了。
一想到这里,咸毓又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啊,我可不是不愿花钱给你买书!你若想看,明儿我们便出去买!”
楚蔽默了默,起身去存红枣,同时回道:“我也并非嗜爱。”
看来意思是省点儿钱花、明天不买咯?
咸毓也没多想。因为她刚才去找掌柜娘子小聚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随便拿一本书打发时间很正常。
就像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可能就是懒躺着睡觉打发时间。
时候也不早了,两人该快些歇息了。
等熄了灯之后,咸毓在床上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便要睡了。
可就在这时,仰头躺在一旁的楚蔽忽然低声道:“你若是怀上了……”
“?!”咸毓一个激灵,顿时困意都灰飞烟灭了。
他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牛娘子:我就说吧?男人!连来癸水时都忍不住。
咸毓:?哎不是,怎么你们还联动上了……
第230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倒也是个法子, ”昏暗的客房内,仰躺在床榻上的楚蔽缓缓说道,“出门在外乔装成怀有身孕,兴许还便于通关。”
原来他是在出主意啊。
咸毓闻言摸摸自己的肚子, 感觉已经消下去不少了。
他是指她假扮成孕妇, 等遇到一些盘查询问的时候, 可能还真能多加通融几分。
他们两人一路往北,每回遇到城门, 她都会额外紧张些, 所以他这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不过也不知具体操作起来怎么样。
见她并未回应,楚蔽忽然将手伸到了她的腰侧。
这回咸毓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她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大手。
楚蔽纹丝不动, 再次出声问道:“不能摸?”
咸毓轻哼一声,回道:“已经平了。”她手一松, 转而说道,“不信你摸。”
楚蔽却并未随即动作,而是又问道:“不能看,尚可摸?”
咸毓:“……”
他今日是真有些怪, 偶尔的行为举止上都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可又不像是在说反话。
咸毓自认自己脸皮挺厚的了, 但今日由于他这种难得的好奇之心, 使她都差点儿有些害臊了。
算了, 今后还是不要动辄暴饮暴食了。
她好声好气地回道:“谁让你那时盯得那么直白?是个人吃饱了都会……嗯, 你好奇作甚?”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掌覆盖到了她的肚子上。
咸毓有些不适应。
分明也不是没有搂抱过, 但他难道真的会好奇她吃饱之后的肚子?
他自己没有吗?
哦, 他瞧着就像是从不吃撑的习性。
咸毓在黑夜中撅了噘嘴, 随口说道:“你手真凉快。”
还说他没有体寒。比她的凉快多了。
楚蔽闻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却被咸毓反手抓住了。
她厚颜无耻地说道:“让我的手也凉快凉快。”
等被她焐热了后再说。
楚蔽见她是为了贪凉,便依言未抽走说,只是淡淡地说道:“若是如此,那还是不必乔装了。”
毕竟她如此怕热。
不乔装也罢。
咸毓转眼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浓浓的困意了,此时正昏昏欲睡而去,回应他的话实则都没调理,仅仅是随口问了一句:“为何呀?”
楚蔽回她道:“若是乔装怀有身孕,裹着肚腹,你必然嫌热。”
拿两者相较而言,热出汗来也是得不偿失了。
若眼下不否了此提议,他料想到时候她也坚持不了。
楚蔽说完之后,本想等她回应,可侧头一看,却发现她已然睡熟了。
而他的手却还被她握在自己的手中,沾染上了她带着暖意的体温。
他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她,不再出声,接着,又照例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是昨日事先说好的,今夜睡前虽未重提、也只是因咸毓懒得再次提及。
只是这种睡姿对于她来说,难免还是有些束缚了。
她是一个夜里爱翻身动弹之人,但这几日为了不侧漏弄脏衣裳,导致自己像是被楚蔽捆绑住了似的,在睡梦之中想动弹都无法动弹丝毫。
他的铁臂真像是铁打的似的,枉她的反应有多纯熟,也终究是无法在夜里翻动一回身。
而咸毓自然还是睡觉要紧。人不仅醒不过来,还渐渐地因此做起了梦。
梦里的她不必穿裹胸了,但是得穿裹小腹的“装备”。
……这一点让她很惊讶。她问旁人,为何要这么对她?
旁人一边裹住了她的身子,一边说道:你呀,就像是那个赵姬和嫪毐——你显怀的肚子得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