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极冷眸一横,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极哥哥,你这是歧视,思想觉悟严重不到位啊。”
夏阳根本不受影响,还摇头晃脑的说教:“男人是人,女人是人,人妖也是人,凭什么只能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男人和男人玩断背,女人和女人耍百合,人妖就不能有自己的真爱?你不能因为他是你情敌,就分外的仇视他丑化他……”
“是是是,我错了,求放过!”姬氏极被她“人”得脑仁都疼了:“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送上门来的棋子我们哪有不利用的道理?”夏阳笑得很坏很奸诈。
姬氏极看了看晕在地上的阿琴,又想着寄居在自己心脏里的痴情蛊,瞬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说说看。”
兄妹二人三言两语不和却就狼狈为奸起来了,看得香茗如兰好胆寒,默默发誓,死也不要跟这对兄妹作对,都特么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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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惠武帝问李旭:“朕不召你进宫,你是不是就想不起来该来看看朕?”
李旭脸不红气不喘:“臣愚钝,听不懂皇上的话。”
臣?
还愚钝听不懂?
惠武帝气得青筋都蹦出来了:“朕病了,鬼门关前兜了一圈,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来?”
“臣不懂医术,来了也帮不上忙。”
惠武帝瞬间噎住了。
想想又不甘心,咬牙切齿:“就算不懂医术,来看看也不行吗?朕可是你亲生父亲!”
李旭依旧淡定没表情:“臣以为,臣已经过继战王府了。”
惠武帝又噎了下,恼羞成怒:“谁说过继出去的儿子就不再是儿子了?”
李旭抿唇,不语。
惠武帝以前可没少上这种当,现在又怎会信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就说!别像根柱子似的干杵着!”
李旭抬眸,虽还是面无表情,却颇有那么点“你让我开口我才勉强开口”的意味:“曾祖母尚在并且很康健。”
惠武帝怔了一怔,没法吼了。
人家战王府原本就没打算要他儿子的,是他自己主动大方的半卖半送,这会儿发现这儿子没有想象的呆,表现出过分的亲昵来的话难免不被人腹诽成后悔了舍不得了想要回来了……
这不但伤老人家的心,还打脸啊。
可是:“老祖宗素来豁达开明,岂会胡乱生事!”
李旭:“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舒服。”
惠武帝:“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体贴人了?”
李旭:“还在学。”
惠武帝:“那你怎么不体贴体贴朕?”
李旭:“臣从未忘记,大华正与东夷大战,北狄始终狼子野心,南疆蠢蠢欲动,至少几年内都要与西戎和睦共处。”
惠武帝一听,气得嘴角都抽了——老子跟你谈父子亲情,你跟老子说江山社稷,你特么还敢说你不是故意!
然而,他如此忧国之忧,他也不能说他不对……
“咳咳……”生怕自己笑出来的刘公公干咳两声,提醒再度被噎住的惠武帝道:“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惠武帝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被气忘记重要事情了。
干咳了两声,酝酿好情绪,惠武帝这才再度开口:“虽说老祖宗在的时候也不参与册立储君一事,可你情况不一样,你不但是战王,还是朕的儿子,所以,朕想听听你的意见,老三和老七,你觉得哪个更好?”
李旭还真没想到惠武帝特地把他叫来,竟是问这种事,但他还是很淡定很没有表情的应道:“皇上心中已有定论,何必多此一举再问臣。”
惠武帝的青筋又跳了出来:“朕现在是在问你的意见!”
李旭:“臣愚钝,没有意见。”
惠武帝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得欢快起来,但转念,火气又下去了,叹气无奈的看着李旭:“你是不恨朕,可也不信朕,与朕说句话都小心翼翼带着戒备,已不肯跟朕说实话了。”
李旭淡淡道:“可以说的实话,臣还是会说的。”
惠武帝:“……”
他不说话,李旭就这么闷着,能闷一整天都不开口吭半声。
惠武帝想想又觉好气和好笑,暗道自己堂堂天子,继续跟他个孩子较真也不是个事儿,传出去也丢人,便又主动开了口,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你觉得老三为人如何?”
顿了顿,怕李旭不接他话,又特地补充道:“不说其他,只谈为人。”
李旭淡道:“不如何。”
不知为何,惠武帝竟觉得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可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那老七呢?在你看来,老七为人如何?”
李旭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也就那样。”
“你不是跟老七走得近吗?”惠武帝才不信。
李旭纠正道:“是七嫂和阳阳关系好。”
惠武帝无语:“有区别吗?”
李旭:“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都有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皇上会因此就对她们的男人另眼相看特别厚待关系融洽吗?”
惠武帝想起贤妃有个闺蜜嫁的是御史,那牛脾气死脑筋,每每都能气他个半死,嘴角不禁就抽搐了起来:“朕的情况跟你怎么能一样!”
李旭沉默了。
惠武帝总有种李旭正在心里腹诽他“不一样你还问,你是不是傻”的感觉,偏偏李旭啥也没说,气得他那个郁闷心堵的啊,简直头顶要生烟。
又一想,李旭是战场杀神,擅统兵打仗掌生死,兴趣爱好就是杵那儿不说话让你们拼命猜他在想什么;反观李烨,非要说他有什么特别惊艳的才能,就是捣鼓些花啊草啊茶啊酒之类的,虽然也不多话不多事,可好歹你问啥他是正经过脑后才回答你……
这么一比较,两人完全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了,不可能生出什么共同语言来,关系一般也就不稀奇了。
这么一想,惠武帝心里也就舒服了些,觉得李旭并不是在忽悠他,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在李旭那里得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一场交谈,虽然算不上不欢而散,可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李旭从惠武帝屋里出来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淑妃。
眼见李旭看都不看她一眼便直接过去,更别说行礼打招呼,淑妃气得脸都青了,大声呵斥:“战王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李旭直接当做没听到,原本什么速度还什么速度,径直继续往外走。
淑妃总不能追上去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更气了:“不过前朝污血杂种,神气什么!”
素仪听到前朝的时候便知不好了,可想捂淑妃的嘴也来不及了,面色难看:“娘娘……”压低声:“不管怎么说,战王都是皇上的儿子……”
于是,李旭是杂种的话,惠武帝是什么?
这疯婆娘还真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大风把话吹去别人耳里,又传到惠武帝那儿去。
好在,淑妃也没疯全,好歹还知道惠武帝是万万不能得罪的,闻声虽然不悦,却也没有继续下去,直到……
求见惠武帝不成,才再度控制不住的发起火来:“什么歇下了!战王刚才才走,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歇下了!莫不是你这狗奴才瞧着靖王伤重……”
“娘娘。”素仪生怕她又乱说,赶紧拉住她:“既然皇上已经歇下了,咱还是先回吧。”
淑妃本还想继续“理论”,却是被素仪半强行的拖走了。
素仪还低声劝抚淑妃:“娘娘,靖王已经不好过了,您就少给他添点堵吧。”
“你……”
“娘娘,靖王不好,您能好到哪里去?三公主的公道,又谁替她讨?”
看着淑妃一行走远,那回话的宫人才折回屋里去与惠武帝禀报。
惠武帝神色平淡,仿佛并不出他所料,不过,他淡淡的开了口:“奴才干练倒是好的,可要是干练到都能替主子做主,可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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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习性凶猛,难以驯服。
为了消磨鹰的野性,让它驯服,人们将它刚捉回来的时候,通常不让它睡觉,也只给它极少量的水和食物,一连几天熬着它,使它困乏……
阿月看起来身娇体软易推倒,不是很有主见的一类,经不住熬,经不住磨,可实际上,她比野性难驯的猎鹰还难熬,因为,她是人,蛊族之人,固执程度超脱常人所能想象。
五天说过就过,她顽固如初。
受着外伤内伤的情况下,不吃不喝不睡,便是七尺男儿也扛不住,可她偏偏一连五天,雷打不动。
“不管属下们怎么诱惑,她不吃就是不吃。”
负责看守阿月的李元面色难看的与李靖回禀:“她不吃,您吩咐放进吃食里的那些东西,也进不去她的肚子。”
李靖沉默了瞬,淡淡道:“现在开始,可以让她睡了。”
李元怔了一怔,笑了。
长时间不睡觉,可以使人头昏脑胀,记忆力变差,精神涣散、心跳加快、办事效率下降、脾气暴躁,甚至出现幻视、幻听……
阿月至今还能熬着,李元固然非常佩服,但可惜,他们立场不一样,所以,他非但不会同情她,还得想尽办法的让她妥协,臣服。
她也已经熬了这么多天了,忽然没人骚扰,肯定想忍也忍不住的,不过……
“她的蛊母一直没有出现过,属下怕……”
说起阿月的蛊母,李靖也挺意外挺好奇:“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她的蛊母似乎受了伤,不然我那天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蛊母受伤对她影响这么大?”李元很惊奇,蛊族于他而言只是传说,阿月阿琴是他头一次见的蛊族,也每每想起那日围捕阿月的情形就控制不住的有些头皮发麻。
那些人的死状,太恐怖了……
李靖淡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蛊与蛊主之间确实有某种无法解释的联系,虽不至于蛊亡人亡,可一旦精心培育的蛊母死亡,蛊主也会遭遇反噬身受重伤。不过,蛊母一旦死亡,与其有关联的子蛊,都会随之死去。”
“原来如此。”李元笑:“王爷真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
李靖没有说话,阴沉得吓人。
传说蛊术源自南疆,素来传内不传外,便是年代久远曾经不慎外流,也因臭名昭彰而被正道不耻,每遇每追杀。
所谓双手难敌四拳,曾经大名鼎鼎的帝氏一族都被迫退隐直至消失,何况小小驭虫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