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低头看了下手腕上残留下的淤痕,用袖子盖住,对香茗笑了一下:“先回到席上吧,出来的久了,也歇够了,咱们回去跟别人说说笑话。”
直到宴席结束,程锦就尽量不用左手,不让手腕上的淤痕被人看见。当宴席散去,众多宾客离开,程锦先去见了靖阳郡主和忠郡王。
程锦说有话要对靖阳郡主和忠郡王单独说,等把旁人遣走,她才微微撩起袖子,露出还留着些许淤痕的手腕,含泪看向靖阳郡主:“郡王殿下,郡主娘娘,今天我遇到了世子殿下,他对我说,要我跟他走。因为众多宾客在,我不敢声张,只能先哄住了他,这会儿才来告知……”
靖阳郡主与忠郡王立即站起身:“什么?”
程锦轻声啜泣:“我说得句句属实,不怕跟世子殿下对证。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下了圣旨,只要郡王殿下与郡主娘娘有心让我跟着世子殿下离开,我绝无二话。我的父母都是郡王府的人,我也一直都把自己当做郡王府的人。别说郡王殿下和郡主娘娘让我逃婚,就是现在就让我去死,我也可以立即去死。郡王殿下与郡主娘娘,这主意到底是世子殿下一个人的主意,还是郡王殿下和郡主娘娘给我做得安排。若是郡王殿下,郡主娘娘安排,我……”
顾远山怒道:“我怎么会安排这种事?我疯了不成?”
靖阳郡主却还在怔愣中,吓得拿帕子的手都在发抖。
程锦倒吸一口凉气:“那……那世子殿下是受了何人蛊惑?”
程锦说着,捏紧了帕子:“先前我就听过世子殿下这么说,还当是郡王殿下与郡主娘娘的主意,只一味应了,不敢多想。但想在想起,当真后怕,听说世子殿下前不久还为了瑞王妃打了宣平伯家的公子,如今又跟我说这样的话,若是我当真他走了。那他不是跟两个王妃都有牵扯,拢共才有几个王爷呢,世子殿下竟要占全了……”
靖阳郡主颤声道:“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顾远山颤抖着嘴唇:“他被关起来这段日子最开始还在闹,但这几天很安静的。我看今天是郡主生辰,我就把他放了出来。我今天就看着他奇怪,这么大个宴席,穿了件皱巴巴的衣服就过来了。我想让他回去换了,他竟负气而走。更没想到,他竟然差点闯出弥天大祸来……”
别说程锦有没有跟顾珏做,就是顾珏和程锦私下见面的事吵嚷开,他们郡王府又如何自处?
程锦和芮湘可是下了圣旨,定下的王妃啊!
顾珏先跟芮湘纠缠不断,又试图拐走程锦,这是把瑞王和衡王都不放在眼中啊!
连如今最有力继承皇位的两位王爷都不放在眼中,旁人怎么能不多思量一些忠郡王意欲何为?
忠郡王,这个“忠”字,既是嘉许,也是告诫。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世子
程锦也没急着再继续说, 待顾远山和靖阳郡主稍微定了定神。
程锦才上前扶着靖阳郡主坐下,然后仔细看过顾远山和靖阳郡主的脸色,暗暗揣度着他们的心思, 轻声劝道:“郡王殿下, 郡主娘娘先不要着急,此事尚未有定断,还得找世子殿下问过了,才能有个决断。或许是小女听错了,或者领会错了世子殿下的意思,这都也不一定。而且即便是真的如此, 或许也并不是世子殿下的本意。郡王殿下和郡主娘娘也看得出来,世子殿下对我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应下跟衡王殿下这门亲事的……”
程锦说着, 似是说到了伤心处, 语气酸涩:“世子殿下跟我说这番话,绝非出于本心,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这事但凡我一时昏了头当真应下,或者传出去一星半点, 咱们忠郡王府和衡王殿下都不会好过。只是不知道什么人, 说了什么话, 竟能让世子殿下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 一心为着他筹谋……”
靖阳郡主咬牙恨道:“还能是谁?肯定是芮湘那个贱妇!只有她能哄着世子做出这样的事!当初她已害了世子一回, 我们看她毕竟跟我家连着亲, 并没有为难她, 只是懒得理她罢了。她却总装出一副可怜样子, 仿佛我怎么欺负她一样。如今她又来挑唆世子做出这等祸事!她这是不看到我们家倒霉, 不甘心啊!
靖阳郡主越说越恨:“怕是她听到了有人议论瑞王冷落她, 是因为她和世子先前的事。她就鼓动了世子来拐带了锦丫头,这样她不仅能害了我们郡王府,让衡王殿下丢了脸面,还能把跟外男纠缠不清的名声推出去。这么狠辣的心肠,世子怎么能被她迷了心窍?”
虽然靖阳郡主的话,与程锦想要听到的有些不同,却也听着别致有趣。但既然想到了芮湘,那离瑞王也不远了。即便靖阳郡主一时想不到,但是顾远山也应该会往
顾远山冷沉着脸,只对靖阳郡主说了一句话,却极有分量:“别再叫他世子了!他做的事,哪里有一点世子的样子?”
靖阳郡主听到了顾远山话里的深意后,心头一震,先是想要给顾珏求情。但转瞬想起顾珩,靖阳郡主就歇了求情的心思,只捏着帕子,轻声哭道:“早先好好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就被芮湘那个贱妇祸害程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娘的好心痛啊。”
程锦看到靖阳郡主与顾远山如她所料做出这番作态,程锦也觉得这对父母对顾珏有些薄情了。但他们固然薄情,却还是不及顾珏的薄情。如今这一切,都是顾珏应受的。不提前世如何,顾珏屡次招惹麻烦,继续坐在这个世子位置上已不妥当了。
程锦既已达成目的,就也不想再多留,便站起身,轻声道:“郡王殿下、郡主娘娘,此事既然郡王殿下、郡主娘娘已经知晓,那小女就听从郡王殿下与郡主娘娘的决断了。为恐旁人生疑,小女不便久留,就先行退下了。”
顾远山和靖阳郡主都点了点头,靖阳郡主叹道:“好孩子,你也吓到了,快回去歇歇吧。这事终究有伤体面,可不要对外面泄露出分毫来,尤其是在衡王殿下面前。”
顾远山也皱眉道:“你在衡王殿下跟前儿,还要更加尽心才是,不能再想着先前的事。虽你一心护着咱们郡王府,也不要再他跟前表露出来,还要处处以他为先。”
程锦点头应道:“小女谨遵郡王殿下、郡主娘娘教诲。”
程锦说罢,就退了出去,带回一众丫鬟婆子回到了元家。
程锦一走,顾远山先让靖阳郡主避开,他一个人沉思许久,才让人把顾珏带来。顾珏一来,顾远山便遣走其他人,只留几个心腹。顾远山冷冷盯着顾珏,看着顾珏俊美的脸,看着他宽宽的肩膀。他这个儿子,本该成为京中最好的儿郎,成为郡王府未来的主人啊!
顾珏不是个全然无能无用的人,他有成为良将的资质。他因伤病耽搁了那么些年,回来之后,不过几年,就能把箭术练得很好。顾远山曾经真的以为顾珏能把顾家带的更远,可是现在顾远山对顾珏失望透顶。
顾远山甚至没心思再对顾珏发怒了,只冷声问:“今天你是不是缠着程锦,说什么要带着她走的话了?”
顾珏猛地抬头看向顾远山,他厉声问道:“谁说的?是芷兰还是其他什么人?你们为什么都要拦着我跟阿锦在一起?”
顾远山看着他的这个儿子,竟笑了:“竟是真的?你竟真的打算带着程锦走?你知道程锦是下了圣旨定下的王妃么?你竟然想要拐带她走?这是违抗圣意啊!我之前跟你提过了多少次了,要让你娶程锦,你不是不同意么?怎么这会儿就变了心思,一心觉得程锦好了?你就没想过是程锦告诉我们的?”
顾珏脸色先是一白,随后摇头道:“不,绝不可能,阿锦不会这么做的,她答应了跟我走!你们谁都会不要我,但是她不会。你们谁都会舍弃我,但是她不会。你们都不心疼我,但是她只偏心我!她最偏心我!”
顾远山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看你不是被芮湘骗得昏了头,你就是疯了。你竟然还一心为了芮湘,在这里胡言乱语!程锦哪里像你说得这样?这世子你就别做了!我不能让满府的人,被你拖累死!”
顾远山说着对周围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大公子神志不清,把大公子押下去吧,好好看管。过几天……过几天送到南边庄子上……”
顾珏愣了愣,随后竟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父亲是有心舍弃我了,我也不要世子之位了。我就要阿锦,我要带阿锦走!我……我其实早就中意她,但是我先前不明白。我先前跟芮湘有约,说要对芮湘好,她又为我耽搁这么些年。可,可芮湘她跟瑞王有了婚约,我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我想娶她的,只是出现了衡王……为什么你们不再问问我想不想娶她?为什么不问过我,就让阿锦定下了婚事?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点了头,阿锦才跟衡王定下来的。你们点了头!”
顾珏说着,指着顾远山,哭着怒喊道:“你们应下之前为什么不再多问我一次呢?知道我以为要筹办我和阿锦的婚事时,多高兴么?我想要好好跟她过一辈子的,我想过的!”
顾远山看顾珏如此,倒一时不敢咬定顾珏当真没有对程锦上心。但是顾远山只犹豫了片刻,就又拿定了主意。无论顾珏是因为芮湘如此疯魔,还是以为程锦如此疯魔,顾珏终究是废了。甚至顾远山如今还更希望顾珏是为了芮湘如此,毕竟如今眼看衡王荣登大位的机会更大。他们顾家,怎么能由一个惦记着未来皇后的人当家做主?
顾远山心思一定,对身边的人喝令道:“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快那他拿下?我的话也不好用了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人才扑过去,将顾珏压制住。顾珏也知道一旦受困,就将被送到南方看押起来,此后就再难见到程锦。他跟程锦都约好了,三天之后他们就离开京城。如果他被困住,那程锦要在那里等多久?她最讨厌等他了,她会生气的。
她会红着眼睛,质问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三天了都不回来?大婚之夜你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顾珏!”
她好可怜,她一直穿着嫁衣等他,龙凤蜡烛燃尽了再续上,她自己亲手绣的盖头被她用力攥在手里。
有丫鬟婆子在偷偷笑她,她眼睛都哭肿了,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哪怕在战场上,哪怕是她身受重伤,险些死在他怀里的时候,她都没有凄惨可怜过!
他不会再让程锦等他了!
这次绝对不会了!
顾珏拼尽全力的挣扎,却还是寡不敌众,被人压制些,摁倒在地。
“让我去见阿锦,让我带她走吧,她是……她是我的……”顾珏大睁着眼睛,突然顿住。
程锦是他的什么人?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顾珏动了动嘴唇,终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说出了那个称呼:“妻子……”
是啊,程锦是他顾珏的妻子!
“她是我的妻子!她是跟我出生入死,拜过天地,许诺白头的妻子啊!她跟着我回到了京城,跟着我去了战场!她是我的阿锦!”顾珏嘶声哭喊道。
那些曾经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曾经突然出现的女声找到了主人。
原来真的有一个女子会在他痴傻瘫痪的时候,依旧喜欢他。真的会有一个女子,在追随着他回到京城,又去了战场。
在他都想要退缩,不相信自己能打赢那场战争时,只有她相信他们能赢。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阿锦!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哄我
程锦轻抿了几口茶, 将茶盏放下后,就见彦桓还在生气。少年生气的样子虽然依旧明艳动人,但总这么气鼓鼓的生闷气, 却是要做病的。
程锦便低垂着眼帘, 轻声啜泣一声,试图去引彦桓分分神。
正为着顾珏试图拐带走程锦而生闷气的彦桓,听得程锦的一声啜泣,果真就立即收敛了怒色,忙向着程锦走了过去。
彦桓半蹲在程锦的塌旁,握住程锦的双手, 轻声道:“阿锦定是被昨天那个畜生的行径吓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如今也不傻了, 怎么还是如此禽兽?竟想要拐走你, 实在心肠歹毒!”
因为程锦昨天回到元家的时候已经晚了,彦桓第二天来看程锦,才知道了程锦跟顾珏发生的事。彦桓听到此事之后,气极怒极, 不禁想起在燕州的往事, 怒骂了顾珏好一顿后, 就又独自生了好一阵子的闷气。程锦原本跟彦桓说顾珏的事, 不过是为了让彦桓心里有个准备, 别到时候忠郡王府里换了个世子, 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程锦却没想到自己错估了彦桓的气量, 若是知道会惹得彦桓如此生气, 她就再换个柔和的方式说了。
彦桓这边越说越气, 最后竟红了眼眶, 低声道:“都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跟阿锦在一起,才让阿锦不得不和他们周旋,受那畜生的欺辱。我要是再本事一些……”
“倒也没到欺辱那么……”程锦说到这里,就见彦桓一双泪眼看着她。彦桓倒是不气了,却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可怜相。彦桓都不必说话,程锦就看出了彦桓的心思,这是觉得她是为顾珏说话了。
程锦就忙道:“顾珏这个畜生,说起来我就很生气!”
程锦说着,就对彦桓低声哄道:“跟你定下婚事,哪里是你在贪心?是我实实在在得了好处,是我的幸事。我若没有这件婚事,就会任由顾家摆弄,他顾珏想要厌恶我就厌恶我,过会儿想要娶我就能娶我。娶了我把我放在屋子里当摆件,懒得理睬我,也无人会说他什么,我又能如何呢?我连拒都拒不了,更别说还能废了顾珏。”
程锦说着,又轻声问:“既然我也受了些委屈了,那你为什么只顾着生气,不来哄哄我?”
程锦这句话问的又软又糯,让得一贯在程锦面前很伶俐的彦桓一时都忘了生气,竟有些呆地顺着程锦的话问:“那我……我该怎么哄?”
程锦也不说话,只抿了一下嘴唇,看了眼一旁的熏炉,又看了眼一旁的幔帐。
然后程锦又咬了下嘴唇,看了眼彦桓,就又把脸转到一旁。把当初彦桓在马球场受伤后的作为,学了个十足。
彦桓见程锦如此,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生顾珏的气?彦桓看了眼周围,见丫鬟婆子都懂事的避开了。彦桓就忍不住笑着,伸手将程锦的脸勾过来,轻轻亲上程锦的嘴唇。
连亲了几下,程锦都被亲的有些腻歪了,连连说她已经被哄好了。但是彦桓却笑着又亲了程锦好几下:“我觉得还差一点才能哄好……”
等彦桓终于觉得自己“哄”好了程锦,就歪靠在程锦身上,捉着程锦的一只手玩儿。
程锦微微侧身,用空闲的那只手拿出来个匣子,她把匣子拿给彦桓看:“这是前两天他们从燕州带过来的,你的弓也带了来。他们还说你的那匹小马,如今都已又生了小马了。等了年后,就把它们那一家子都带到京城来。”
“也不知道它还认不认得我了,若是把我忘了,我可是会伤心的。”彦桓一边轻声笑道,一边起身接过匣子。彦桓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因怕碰碎了里面的草编蚂蚱,彦桓也不敢伸手触碰,只笑着仔细看。
程锦笑道:“你可以直接拿起来看,这蚂蚱浸过了药,又涂了层清漆,不会那么容易碎的。”
彦桓笑着看了眼程锦,就将蚂蚱拿出来,看了好一阵,才把草编蚂蚱重新放进匣子里,抱着匣子笑道:“这可是阿锦对我用心的见证,我可得好好留着。”
程锦见彦桓高兴,这才将昨天整理出来的名单,交给了彦桓,笑道:“这是昨天那些跟我过来说话,有意衡王侧妃之位的人家……”
彦桓听到“侧妃”两个字,就先皱了下眉头,随后就强逼着自己眉目舒展开,伸手接过了名单。
翻了几页,彦桓就惊讶地看向程锦:“这可不止是名单,这是这些家族的关系图。”
程锦笑道:“我是往里添了些自己听到的事,想要与你衡王结亲的,都用红笔勾画了。你们在外面多说得公事,这些后宅婚嫁的事,还是我听得比较清楚。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明面上的,只是麻烦一些。我正好闲得厉害,就将这些理了理。整理的过程中,倒是看出了一些细微的事,倒是有趣。”
程锦说着,翻找出一页,笑着说:“比如这位户部侍郎汪大人,两个女儿分别嫁了两家。一家送了个庶女去瑞王府做侍妾,一家要拿嫡女来给你做侧妃。不知道你手里有没有一些官员的履历,拿来和这些对照,大概就会知道谁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拿了职位。”
彦桓点了下头:“我是能从吏部得到一些官员消息,但怕动静大了,太过惹眼,就没敢有动作。但我心里多少记着一些,虽只这两三年的事,可也只能如此了。我毕竟根基浅,许多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程锦听至此,就笑道:“你既然没有,我这里还有个粗略的,可以给你用。”
程锦说着,给彦桓拿出了有些旧的册子,笑道:“我们在各地开酒楼,总是要和当官的打交道,知道的消息也多些。就将搜罗来的消息自己整理出来,再自己校对过。虽然可能有漏掉的,但是绝对没有错的,你可以放心一用。”
其实不止是酒楼搜罗来的消息,还有程锦上辈子强记下的官员履历。这辈子虽然和上一世不同,但在彦桓回京前,局势仍旧没变,程锦上辈子所记下的东西,大多都是能用得上的。两个册子结合来看,就能省了许多心思再去调查一个官员的背景。一些细微之处,甚至可以让彦桓判断出打算跟随他的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程锦并没有急着一开始把这些都给彦桓,毕竟隔了这么多年未见,程锦还不清楚彦桓的性情。若是彦桓在权势斗争中变了性子,可能会对她产生疑心,那程锦这些东西宁可关在柜子里一辈子,也绝对不会给彦桓看到。但程锦仔细看了彦桓这么些日子,觉得彦桓虽然对旁人会多考虑几层,但对她却不疑心。程锦便可以放心,把这个册子拿了出来。
彦桓接过来,翻了一番,却比他方才看的那本册子更让他震惊,彦桓轻声道:“吏部怕也没有如此详尽的做过这种册子,阿锦真是本事。”
程锦看了眼彦桓的脸色,见他并没有疑心,脸上只有赞叹、欣喜,还隐约有着点骄傲和得意。程锦便知她到底没看错彦桓,就笑着轻声问:“你方才皱了下眉,我还当你不高兴看到这些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