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深深鄙视几天前那个以为只会被关个周末的自己!
磨破嘴皮子,夏野依旧不肯解开她手上和脚上的铁鍊,她就应该明白,他是真的打算能关她多久,就关她多久。
不,他可能压根不打算放她走了!
「阿菀,我想帮你洗头。」
看着挽起制服袖子,一副兴致勃勃又小心翼翼询问她的青年,赵菀勾着嘴角冷笑,「今天还没有我失踪的新闻吗?」
他负责地保证:「怎么可能?我都有帮你请假,你不用担心。」
「夏野,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她模仿他轻松的语气,继而骂他:「有病得治啊!」
被关得不知时日,她对他存有的耐性和愧疚已经被消磨殆尽。
夏野似是极力克制自己,抿了抿嘴角,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说:「我去帮你拿围裙,以免把你弄湿。」
「我没说好!」赵菀衝着他离开的背影吼。
之前只是替她梳头发、餵她吃饭,现在居然想帮她洗头了,照这速度下去,要没多久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被他当废物养!
赵菀气得在房里来来回踱步,铁鍊被她拖着叮铃作响,已经习惯这个声音的她不受影响,继续思考等夏野回来要用什么方式给他难堪。
如果他还有脸皮知道难堪的话!
不确定自己徘徊了多久,她忽然发现他去得有点久。
夏野白天去学校的时候,她试着呼救过,但他把隔音做得很好,窗户不知道封了几层,又是纸板又是毛巾的;铁鍊又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让她搆不着窗子,还把房门反锁,彻底断了她逃跑的任何一丝念想。
可是现在门是开着的。
手上脚上的铁鍊长度够她走到门边,如果探出头去呼救的话……
赵菀弯下腰拾起随便都会发出声响的铁鍊,一点一点边移动边放,同时祈祷不知道干啥去的夏野不要突然回来。
铁鍊长度在距离门一步的地方到了极限,她向前倾伸手扒住门框,正要喊出,一道人影闪身进入,顺便扒开她的手,将她揽进怀中。
「阿菀,洗头了。」
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推开人,自动自发走进浴室。
夏野脸色瞬息万变,末了紧跟在她屁股后头,先给她套上防水围裙,衣领里塞进毛巾,然后拿了把椅子放在脸盆前,期待的看她。
赵菀完全没有挣扎。
少年开始替她洗头,她正好盯着他清瘦不少的下巴。
明明一副有她在就好的模样,那为何将她囚禁起来后反而瘦了?赵菀很想这样嘲讽他,话到了嘴边还是吞回去了。
他们彼此都心里有数──这个情况不可能长久下去,他就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你觉得你能关我多久?」她状似间聊的开口。
「不知道。」夏野耸耸肩,同样语气轻松,「但我不只一次在想,如果能打断你的腿,让你哪里都去不了就好了。」
听出他是在威胁她,赵菀一时缄默。
他则因为她的沉默,情绪跟着起伏,整个人散发出焦虑,虽然动作没有弄痛她,但平时替她梳头都能玩上一个小时,今天洗头却规规矩矩,不到二十分鐘就结束。
他盯着扭紧的水龙头,忽然弯腰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耳边难掩激动地问:「为什么想走?留在这里哪里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就是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赵菀想起看过的一个笑话,很想回答他:那我哪里好?你告诉我,我改就是了。
但她没说,只是意义不明地轻笑了声,也许听在夏野耳中成了嘲笑,他宛如被烫到手般松开她,赵菀瞥见他惨澹的神色,却很快又强顏欢笑。
「我帮你擦头发?」
她没有拒绝,反正拒绝不了。
擦过头发后,他替她包上毛巾,说要去拿吹风机。
「这不是爱一个人的方式。」赵菀坐直上半身,对着他的背影无奈道。
夏野顿住,高瘦的身影登时摇摇欲坠。
世界静默了三秒鐘。
「可是我只会这种方式。」
该做的,他都做了。
偏偏她还是不肯接受他。
他以前曾经很过分地问她,叫她死瘸子,她难道还觉得委屈?
现在他后悔死了,后悔曾经对她做过的每一件不好的事,多想回到过去修正自己给她的形象,多想让当年的她无法说出那句「你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对你產生感情的事吗?」。
但是他回不去,所以不管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多么努力,她也依旧不喜欢他、排斥他,他也只能承受。
有句迷因叫「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他完全不懂有什么好笑,因为在他和赵菀的关係里,他只看到了绝望。
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