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要谈谈时,夏野回答好,同时拿出保温瓶说怕她口渴,要她先喝点水,她那时想着只要他愿意听她说就好,便先顺着他。
思及此,赵菀的心沉了下来。
所以他对她下药?
然后呢?怎么在眾目睽睽下把她一个大活人运到这里的?
赵菀此刻的脑袋光是把前因后果釐清一遍已经是过量运作,她缓缓地爬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床上,而她手銬上的铁鍊也是直接绑在床脚上,她用力扯了扯,果然不可能扯掉,接着她动手想撕嘴上的胶带。
真不知道夏野是怎么想的,封她的嘴,却又让她可以轻易解开?
「不乖。」
人声突然在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里冒出来,彻底把赵菀给吓了个懵。
她缓缓移动目光,在放下窗帘的昏暗房间内,看到床尾有个人形,坐在地上却把头枕在床尾,靠近她的脚。
夏野语气懒洋洋,眼神却很犀利。
「本来想把你的手反銬的,可是我捨不得你不舒服。」他像是自言自语,然后又说:「如果你想把胶带撕掉,我建议你好好考虑……」
赵菀彷彿没听见,已经在抠胶带边。
夏野继续说:「如果你撕掉后大声呼救,我就要面临再贴一张新的胶带,以及把你的手反绑的情况。」
她完全没有对自己手软,刷地撕掉了胶带,同时和他互瞪对峙。
「你何时开始预谋对我下药?」她说话时脑袋都还是沉的。
她没有大吼大叫,夏野显得很开心,声音轻软而撒娇:「我本来没想要用的。我只是想要让你在台北玩的这个周末不要去住饭店,来我这里……但你应该会拒绝,而且我听刘佩佩说你们饭店已经付款了。」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准备对我下药?」她语气渐冷。
「我有想好好说服你的……」他玩弄着她的被单一角反驳着。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下山的。」
提到这个,夏野似乎有点兴奋,直起腰板,「我一路把你揹回来的!我早就想那么做了,那个木栈道的围栏高度连你的腰都不到,你走路又不稳,我多怕你摔下去──」
啪!
话才说到这里,赵菀已经克制不住甩了他一巴掌。
不为他对她下药这件事,而是他明明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的脚,却敢当着她的面说她走路不稳!
他被打得别开脸,睫毛颤了颤,目光定在虚无的某处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回来。
「是我说错话了,你手痛不痛?」口气跟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正好对称。
「对不起。」这次他直接低下头做出反省貌,同时又去抓她的两隻手,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揉捏。
「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要脸了是吧?」见他那副诚恳认错但死不悔改的侥倖模样,她的手实在很痒,很想再抽他一巴掌。
他抬头,扬起少年人那种欺瞒性的明媚笑脸,「要姊姊。」
赵菀克制不住,手再度举高,这次却被他接住了。
青年眼底的明暗急速转变,眸色宛如乌云密佈般深不见底。
她想扯回手,他偏偏不肯放,紧紧抓着,那力劲简直想把她拖入深渊。
「你疯了。」两人对峙着,她咬牙切齿。
青年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暗影,继续与她的力道抗衡,慢慢将她的手压在她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脸贴上去。
「不要拒绝我,我承受不起,求你了……」
儘管是如此恳求的话语,他的手劲始终没放松过,始终不肯放开她。
赵菀又体会到那种又酸又涩的感觉胀满了胸口。
这段时间以来有时候她会想,他明明还有个不靠谱但至少还偶尔为他着想的夏依萍在,却为何他会表现得如此没有安全感又疯狂偏执?
难道是在她漫不经心中,把他……害成这样了?
「你至少让我打电话给学长……给佩佩说一声。」为了不刺激他,赵菀紧急改口。儘管她提林政纲只是因为他是这次活动的领队,没其他意思,不过这这时候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
「我打过了。」夏野从她的膝上抬起亮晶晶的双眼,一脸乖巧:「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给你手机吧?」
赵菀无语,气得甩开他的手。
他果然还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