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鶚!」这次换成白爷爷的厉声喝斥插进白仲鶚与郭卫中间:「够了!你们想要财產,我能给你们,犯不着对他们出手!」
「这您就错了,老。我们早就知道,只要有叔青,还有这小鬼在,我们就什么也没有。」白仲鶚朝着郭卫和白夕宙的方向丢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因此我们就只能靠自己!」
「如果你对夕宙动手,那你们就真的什么也拿不到了!」
「那可不行……我们就是要这笔房產,而且是现在就要。」
白爷爷的眼睛瞇了起来:「你们到底能有多贪?祖厝全都被你们拿去了还不够,你们是拿土地跟房屋丢到水里去了吗?」
「这跟您没有关係。」
「我知道。」
这声音不是来自郭卫,也不是发自白爷爷,而是从郭卫的臂弯里传出来的,白夕宙越过郭卫的肩,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的「伯父」,他的声音跟郭卫记忆中「夕」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知道。你们把爷爷跟叔公的家拆了,去盖出租公寓跟招待所,但是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赔了很多,对不对?」
白仲鶚的脸上短暂掠过一丝恐惧:「你为什么会知道?」
白夕宙的肩膀随着他每个字的音调上下起伏,靠他最近的郭卫听得一清二楚,儘管缺乏力气,讲的很慢,可是没有任何迟疑,每个字都是控诉,好像他在代替枉死的父亲说话:「你们觉得那边盖了不赚的原因,是在于地段不够好,交通不够方便,周围租房子的人不够多,但是就算卖了土地跟房子也回不了本,所以才把脑筋动到我爸爸头上,对不对?」
白仲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爆出青筋,除了几个「你……你……」之外,说不出第二个字;白夕宙的指控暂停了几秒,郭卫仍然抱着他,伸手轻轻拍他的背,让他把呼吸调顺,白夕宙的目光转向郭卫,露出笑容,郭卫觉得那个笑脸令他想起盛开的向日葵,比他当初想要送给纪苓苓却没送成的那一大把玫瑰花还要漂亮。
白夕宙的笑容只维持短短的两、三秒,再转向白仲鶚的时候,已经恢復严厉的表情。
「『二伯』,你觉得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对不对?我还知道一件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心里有数,对不对?」
白仲鶚没有回答,眉毛挑得高高的,头稍微往旁边侧了一下,朝门口的位置瞄了一眼。
「我觉得我还得感谢你跟『大伯』。假如当时是你们亲自下的手,我今天应该不是在这个地方才对。」
郭卫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白仲鶚,眼看着他额头上凸出的青筋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跳动,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他的右手,落在针筒上面。
那里面不知道装什么玩意,要是他拿来刺人……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白仲鶚就动了,他拔腿就往病房门的方向衝。郭卫立刻放开白夕宙,准备要去揪住白仲鶚,但原本就站在门附近的白爷爷佔了地利之便,飞快挡在门跟白仲鶚中间。白仲鶚右手一挥,白爷爷力量抵不过他,被一把甩开、重重地撞在墙上,针筒刺进他的手腕。
「爷爷!」
「白爷爷!」
郭卫与白夕宙同时惊叫出声,白仲鶚就趁着这个空档,飞快地迈开步伐逃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