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佑钧传来的那些讯息,徐语安一则都没有回覆,甚至连点开来看都没有。虽然他完全没有提到吻她的事,但她还是不敢面对他。
什么把它当成一场梦就好了……她果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她始终无法跨过心里的那一道墙。
她向来不是最擅长假装了吗?为什么这次她连假装没事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还在睡觉吗?」
夜已深,元旦就快要结束了,那些讯息依旧停留在未读取的状态,累积的讯息数量越来越多。
「语安,你在忙吗?我有事情想问你,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而且,不是只有李佑钧而已,林韵瑄打来的电话她也不敢接、传来的讯息她也不敢回,就深怕自己会不小心洩漏了心事。
她关掉手机萤幕,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两个迟早会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而且明天之后在学校遇见李佑钧的机率也不是没有。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能拖一天算一天,抱持着鸵鸟心态的继续逃避着。
转眼间,距离元旦那天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了,他们的讯息依旧是处于未读取的状态。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久没有回李佑钧的讯息,她向来只要一收到李佑钧的讯息,都一定会在自己的最快时间之内回覆,然后再期待着他的下一次回覆。可是,现在她只希望有其他人快点传讯息给她,让他的讯息能向下移动,但无论之后有谁传讯息进来,李佑钧的名字很快就会回到所有讯息的最上层。
他不停地追问她的状况,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而她依然没有要回覆他的打算,依然逃避着。
这天下午,空堂时间她依旧来到了图书馆打发时间。
不过,她这么常来图书馆的事李佑钧也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跑来图书馆找她?
她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之后又放回书架上。
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地跑来图书馆找她,之前要不是需要做报告,不然李佑钧向来不喜欢来图书馆这种过于安静的地方。
看着书架上的书本,她不禁轻吁了一口气。
「语安。」
在书架前逗留一会儿,她突然听见了李佑钧的声音。
她顿时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惊愕之际,李佑钧的声音再次传来。
心跳彷彿顿时漏了一拍,她愣愣地转过头,看见李佑钧正在书架之外的走道上。
四目交会的瞬间,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轻轻地笑了,「我就知道来这里一定可以见到你。」
可是,她却怎样也笑不出来,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和他打招呼,当她一看见他,所有的慌张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要转身逃跑。他顿时一惊,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逃跑,但还是赶紧快步跟上转身要离开的她,他一下子就追上了她的脚步,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硬是停下了她的脚步。
脚步顿时一阵踉蹌,她吓了一大跳,怔怔然地回过头看他,他没有放开手,把她拉近自己。
他低着头,问:「你为什么要躲我?」
这瞬间,她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难以呼吸,她的脸也跟着躁热了起来。
身后是书架,前方是他,而且他离自己好近,近到让她觉得连这个空间都变得狭窄。
「我、我哪有在躲你……」她支支吾吾地说。
徐语安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肯定红得不像话。
他的眼神一沉,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都不回我line?连电话也不接。」
「那是因为我……我、我的手机最近怪怪的。」她囁嚅地说着随口编的藉口,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一旁,怎样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因为紧张,也因为心虚。
「既然这样,那你刚刚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跑?」他问,手腕上的力量加重了一些,疼痛微微传来。
她忍不住皱起眉,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见她像是默认了一样,他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问:「你这样不就是在躲我吗?」
她抿起唇,视线依然不敢和他的交会。
「语安,我那天晚上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他问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底,说中了她的心事。
他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她移回视线,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这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想告诉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想告诉他因为自己喜欢他,所以这几天才会这样躲着他。
「……没有。」
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不敢说。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躲我?」他依然不放弃地追问,口气坚定,非要问到她的答案不可。
徐语安觉得自己的脑袋乱哄哄的,根本没办法思考,也没有心思再乱掰理由来搪塞他。
这时,她忽然听见了熟悉的推车移动声响,由小而大的远处传来。
「有、有人过来了。」她紧张地说,想趁机为自己争取一些可以喘息的空间。
「没关係,不用理他。」李佑钧说,依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那你先放手,好不好?这样被别人看到很奇怪欸。」
「可是,如果我放手的话,你不是又要逃跑了吗?」
「我……」
「语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躲着我了?」他歛下眼,很快又抬眸看她,说:「不然,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理由。」
看着这样的他,听着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究竟是要老实说,还是继续装傻?
她没有答案,也没有勇气像那天晚上那样用力甩开他。
推车移动的滚轮声音越来越大,这道声音听起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似乎快要抵达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强烈,感觉就好像是快要被紧张吞噬了一样。
希望来的人不要是梁宥程才好,她不想让认识的人看见。
当紧张的情绪不断在胸口扩散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思绪至此,推车移动的声音倏然止住,所有的一切瞬间回到了平静。
除了她的心跳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