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秋被冻得“嗷”了一声,再装不下去,连忙翻过身,飞快地扭过身子,趴回到东泽怀里。
东泽的身子天生便偏凉,但总比这刺骨的冷风好上许多。
衍秋小声哼唧着,显然是在不满东泽的行为。两只按在东泽肩头的爪子不安分地扒拉着,见东泽还披散着头发,便张嘴要咬东泽飘到他嘴边的发丝。
“不睡了?”东泽甚是喜欢抱着这般毛茸茸的衍秋,在这天气里总是暖融融的一团。然而北斗星城的婶子们都说,既然衍秋这么不寻常,那么就得从小当个人似的教起,该教训的总该教训。
对于教导如衍秋这般非人的存在,婶子们当得上一句经验丰富。
东泽自是听婶子们的话的,便悉数照办。
他见衍秋又想咬他发丝,便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衍秋的鼻尖,“不许淘气了。”
衍秋湿漉漉的鼻尖有些冷,叫东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抱着衍秋的手臂。衍秋委屈地哼哼了几声,又低下头,一个劲地把脑袋埋到东泽怀中,偷偷地咬着东泽胸前的衣物,作泄愤用。
东泽自然注意到了衍秋的小动作,也不以为意。尽管他身上穿的衣物俱是法器,寻常兽类与灵兽的爪牙并不能将其刺破,然而衍秋的爪牙却能轻易办到。可衍秋显然是知晓玩闹的度的,尽管会偷偷摸摸地咬,却从未将东泽的衣物撕破过。
衍秋如今虽小,却明显地看出他已有神智,与一般的孩童无异,无非便是还不会说话罢了。算起来,衍秋开智甚至比一般的孩童还要早,也称得上一声“聪明”。
这么想来,衍秋当真不是普通的灵兽,这叫东泽不禁开始好奇起衍秋的真实身份。
那几个玩闹的孩童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边的衍秋的。孩童天生便喜欢这般毛绒的小兽,衍秋在近两月大的时候才学会走路,憨傻之态还未完全褪尽,更是深得北斗星城孩童的喜爱。
东泽也从不阻拦他们一块玩耍。衍秋自小便懂事,爪牙都长出了小小的尖尖,却从不伤人。孩子们也大都懂事,不会伤及衍秋,他便放任这些小孩一起玩耍了。
左右衍秋也喜欢同他们一起玩,他也便不阻止了。
“玲玲。”东泽朝那群孩童中的一个小女孩喊了一声,那个小女孩便是他带衍秋回北斗星城时,最早靠近的小女孩,这群小孩中,数她最喜欢衍秋,“你带衍秋岀去玩?”
“好呀!”玲玲欣喜万分,蹦蹦跳跳冲到东泽跟前,伸手就要接过衍秋。
东泽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来,伸手轻轻点了下玲玲的额头,这才将衍秋交到玲玲手中,“你们玩的时候小心些,别伤着了。”
玲玲接过衍秋,便熟练地在衍秋的脑门上揉了揉,一双眼里只有衍秋白花花的皮毛了,也不知道将东泽的话听进去没有。
“今日有些事,我须得去寻余叔,晚上再来接衍秋走。”东泽嘱咐道,“你帮我跟张叔说一声,叫他帮忙准备衍秋的口粮。”
玲玲面上的欣喜褪去了些许。尽管她年岁尚小,却也本能地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为什么呀?”
“我同余叔有些事要商量。”东泽再摸了摸玲玲的脑袋,“你们今日便在城中玩,莫要去田里,知道了吗?”
玲玲撇了撇嘴,“好啦,知道了。你们大人的事你们自己去说!”
东泽只笑着,看着她抱着衍秋,飞奔着跑向那一群玩伴。小姑娘很细心,小心地将衍秋护在怀中,这般举措倒叫东泽安心不少。
待到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东泽面上的笑容便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朝着城外的田地走去。
作者有话说:
dbq,不小心把章节内容粘贴了两遍,把202章的章节内容放到201替换了重复部分了(
今晚只更到205章!(但是字数是一样的!
第202章 前尘旧梦·零二·魔修潜入
这场雪下得突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连东泽也未预料到此时会下雪,否则,他早便通知余叔做好对策了。
早年,七位老城主带领着居民们在北斗星城外开垦了良田万亩。如今,这些田里都种上了庄稼与药草。北斗星城的居民除却对外售卖灵石,便是靠卖这些药草维持生计,若是这场雪将灵田中种的庄稼毁去,那么他们便相当于是白干一年了。
东泽赶到地里的时候,老余正看着那一地的纸绢花发愁。
纸绢花乃是一种罕见的灵植,开花后采摘,其花瓣烘干后经过特殊手段处理,能够作为保存高阶丹药的丹衣。这层丹衣百毒不浸、水火不侵,还能使得丹药之中蕴含的灵气不会轻易消散。
只可惜,花如其名,脆弱如纸,不但不耐低温,开花后最怕的竟是水。
与处理过后水火不侵的丹衣不同,纸绢花的花瓣在未处理前十分脆弱,遇水即溶,最后化得连渣都不剩。
纸绢花培育的时间须得经历数年,若真是如此,那么居民们辛勤劳作多年的结果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定是老余不愿意见到的画面。
往日笼罩在花田上空的防水罩,在前两日为了采摘方便撤去了。这几日也不见下雨迹象,老余便想着速战速决,谁知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场雪。
纸绢花喜欢温暖向阳的生长环境,然而正是这个特点,才令得这场雪如此恼人。
这田里的保温阵法还未撤去,叫雪花一落下来便化成了水。这细碎的水飘落在田地上空,逐渐侵蚀着正盛放的纸绢花。一株纸绢花长得最好的是最高处的那几朵,也是最先接触到雪花的那几朵,这地里的纸绢花中,最好的一批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防水罩重新布置还需要时间,于是东泽干脆布下阵法,将填上的雪花隔绝在外。
损失惨重已然成了定数,剩下的便只能看能够抢救多少了。
燃眉之急终于解决,老余却唉声叹气,愁得直摸自己挂在腰间的烟枪,恨不得狠狠地吸上两口,好排解心中的烦闷。
东泽也无奈,心知此事劝阻也无用,只得道:“各位便只管采摘完好的纸绢花便是,其余的让我来想办法。”
老余点了点头,道:“城中都是凡人居多,并不懂阵法,如今这纸绢花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总不能让城主你一天都守在此处等我们采完纸绢花罢。”
东泽摇了摇头,道:“你吩咐几人去我府上取几个我先前备下的阵盘,既然有阵盘,我便不用整日都在此处了。”
老余面上的神色这才松快些许。
东泽又吩咐道:“今日既然出了这事,其他灵田当中的问题也该一并检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老余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连忙点头。
二人还在商量着要如何改进这灵田之上的阵法,却忽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北斗星城有老城主们设下的阵法,只有在这其中的居民方能自由出入,外人是进不来的。因此,北斗星城总有几支固定的商队,每月都固定出入几回,将北斗星城中的东西带出去售卖,再换些北斗星城内稀缺的物品。
几个岀去做生意的人回到了北斗星城,见到这漫天的雪花,还有些惊讶,“星城里怎的下雪了?”
接应他们的人应道:“可是你们回来的路上还未下,现在下了?”
“不是。”那商队的领头人摇了摇头,“北斗星城外可是大好的日头,哪会下雪?”
商队中的另一人也稀罕道:“外面一点雪都没有,但是一进北斗星城,这雪倒是大得够呛。”
接应的人自己心中也郁闷,嘟囔道:“原本预测这几天都不会有雪的,谁知今天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雪,咱们还损失了一批纸绢花……”
他们这话引起了东泽的疑心。
北斗星城的阵法,并未防护天气,也就是说,外面若是下雨,里面也应当下雨。
但是为何这回只有北斗星城下雪了?商队为何也说一点征兆都没有?
可是有人从中作梗?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可想而知,能够不惊动他而布下阵法的人,在阵道一途上的能力是不弱的。若说此人布下阵法,引来雪花,只是为了毁掉一批纸绢花,东泽如何都不相信。
纸绢花虽稀少,却不是北斗星城的命脉,即便这批纸绢花颗粒无收,也无法撼动北斗星城。
那么这布下阵法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东泽同老余道了声“失陪”,便即刻离开了。
他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仔细回想方才所见到的雪花的异样。
那是真正的雪花,也不是人的灵力凝聚出来的。
那么引来这雪花的阵法,到底在何处?
他仰头看向天空,看着那些雪花飘落的轨迹,心中生出几分茫然。
师父们教会他许多,然而在人心博弈上,他却仍是经验不足。
他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便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了魔气的波动。
十分微弱,却在瞬间被他觉察。
他感知了一番那魔气波动出现的地方,飞速向那地方赶去。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止不住地万分惊讶。
为何此处会有魔修的踪迹?
照理说,在星斗大阵生效的那一刻,便不该再有魔修出现在道修地界了才是。
而此时此刻,不但道修地界内出现了魔修踪迹,这魔修的踪迹,甚至出现在北斗星城内……
北斗星城地处勾陈域,乃是五域的中心,是道修地界的核心。而这些魔修不但没有惊动到任何人,甚至来到了北斗星城都未被他第一时间察觉……
想到北斗星城之下埋藏的秘密,东泽登时有些按捺不住了。
北斗星城下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魔修知晓。
东泽循着那丝魔气波动,一路追去。眼见有两个陌生的身影,他连忙飞身而至,却见眼前一个面容木讷的青年,正皱眉望着自己眼前的女子。
东泽脸色骤变,几乎是在下一刻,便拦在了那名女子跟前。
女子面上俱是惊惧之色,见得东泽出现,才稍稍安心些许,秀丽的面庞上,原本的惊骇之色褪去。
“小雨,”东泽道,“你先回去。”
小雨闻言,犹豫了片刻,才道:“好,谢谢城主。”
说罢,小雨便飞快地转身离去。
确认小雨已经走出很远,东泽这才冷冷开口道:“另一位也不必藏了。”
话音刚落,那木讷青年身侧的空间忽然如水面的倒影那般,波动、扭曲起来。
从那扭曲的空间后,走出一名嬉皮笑脸的青年。青年长相并不赖,只是面上的嬉笑神色使得此人看起来颇为轻浮,叫人不喜。
笑脸青年没有半分私闯他人领地的窘迫,反倒是笑道:“兄台好眼力。”
“你二人擅闯我道修领地,又私自潜入我城池,居心何在?”东泽不欲搭理他,只直接道。
眼前二人,若是换个身份,他都未必会这般疾言厉色。
但是这二人……是魔修。
北斗星城在五域的中心,魔修能够如此深入北斗星城,此事非同小可。
“我只不过是寻兄台叙叙旧,兄台却这般冷漠,叫我好生伤心。”那笑脸青年答非所问,“上一回交手,兄台走得急,我好不容易寻得兄台所在,自是要好好讨教一番。”
东泽皱起眉头,对于眼前这魔修几乎是毫无印象。他也不想同对方讨教些什么,只道:“你二人若是现在自觉离开,便既往不咎。”
笑脸青年冷笑一声,“看来兄台是不记得我了,但也无妨,你可还喜欢我送你的飞雪?这是我特地从界河发源的鸿鹄雪山上替你承接的飞雪,可不用谢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东泽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态度,却本能地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