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之后,顾静寒打了冷水过来,把冷水端在桌上,对宁夕道:先用冷水敷敷,才不会肿痛。
你懂得可真多,像个医生一样。宁夕由衷夸奖道,认识顾静寒以来,她好像对富家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顾静寒轻轻按住宁夕的手腕,手刚碰到冷水时,宁夕只觉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不由咧嘴一下。
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顾静寒把宁夕的手臂放在冷水中浸泡好一会,用纸擦拭着宁夕手上的冰冷水渍,然后赶紧给她取暖。
热意传来,宁夕忽然感觉到全身畅快。
顾静寒说:你先用热水袋暖着,我去给你拿点药过来。
没过多久,顾静寒拿着瓶专治跌打肿伤的云南白药过来,掀开瓶子,里面一股药味渗透出来。平心而论,这药味很不好闻,特别呛人。
闻了,让人有点想吐的感觉。药味直扑鼻喉而来,宁夕不禁咳嗽两下,捂着鼻子。
顾静寒瞧见她这副模样,问道:你以前都没用过云南白药吗?
宁夕:没有啊。以前读书时我同学摔倒了,也用这个喷,一股味道很难闻。所以,后面我都不会用这个云南白药。
虽然味道是有点难闻,可是效果特别好。顾静寒自顾自给她摔淤青的手臂抹上药,手法极好,动作一张一弛,这让宁夕心中又涌起一股舒适感,仿佛疼痛感已经瞬间消除了。
安以柔风风火火走进来,看到顾静寒这么耐心给宁夕揉手臂,又开始调侃起来:啊哟,这么认真啊?顾总现在可真了不得,手法都比专业医生好了。羡慕啊,这么多年来能让我们顾总鞍前马后效劳的,恐怕也只有宁夕你一个人了。
安以柔又问宁夕:怎么样?揉得舒服吧?
宁夕点点头。
安以柔嘴巴没把缝,又开始拿顾总调侃:怎么办?突然间我也想试试被你按摩的滋味。
顾静寒极为认真,半点也没有分心,认认真真给宁夕按摩着,哪怕听到安以柔的这句话,她的手也没有停顿下来,直到给宁夕按摩完毕之后,才抬起眼眸看着安以柔:可以啊,首先你得摔倒一下。
安以柔吐舌:算了吧,我才不做亏本买卖呢。
顾静寒忙活完毕,抬起眼眸看着安以柔:你来医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吧?
安以柔补充道:顺便探望一下宁夕的爸爸,对了,情况有没有转换的余地?
宁夕答:很难康复。
安以肉走到病床边,瞅了瞅床上人口后,赶紧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美国啊。那里医生专业水平高,医疗条件好,没准,你爸在那边接受治疗,慢慢地就康复了呢。
顾静寒点点头: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国外,只是现在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
安以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顾静寒问:说吧,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
安以柔毫不掩饰如实说:江婉华已经把刀疤男的肋骨打断了。我寻思着这么折磨下去,也没什么卵用,不如用这个流氓来做条件,去谋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地方。毕竟宁夕的父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对方肯定是要补偿补偿。
顾静寒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安以柔的话外之意,其实按照她们的这个经济条件,根本就不会在乎钱,至于补偿的事,谁都没放在心上。她戳穿着安以柔的心思:你不会是想从肖时韵口里拿块肥羊肉出来吧?
安以柔兴高采烈拍拍顾静寒的肩膀:哎呀呀,还是你最懂我。猜的没错,肖时韵那个女人猖狂那么久,现在要给她放放血。我已经打听好了,她去年不是标到了江北那块地吗?政府要拿这个地做一个旅游项目,专门推广传统文化,到时候国家肯定会拨款下来,任何开发商只要把这个项目拿到手,都是稳赚不赔的。我们就把这块地给拿走。
顾静寒:你想得可真美呀。
第83章 谈判
顾静寒侧眸看安以柔:那块地, 可是肖时韵费了千辛万苦才拿下的。你觉得她会拱手相让?你不了解她的性子,今天别说是一个手下出事,就算是一个亲人出事,她都不会把那块地给让出来。这个念头, 你想了也没用。
安以柔不以为然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在往后想一想。肖时韵不愿意拿出这块地,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彻底放弃刀疤男了。刀疤男一直是鲍坤的得力手下兼好兄弟, 肖时韵怎么见死不救, 鲍坤的心岂不是要凉了一大截?这样一来,肖时韵和地下钱庄那边的关系, 怕是要彻底凉了。鲍坤怎么还可能心甘情愿为她效力?
顾静寒接着肖时韵的话, 娓娓道来:所以就算那块地没有拿回来,你也能成功报复肖时韵, 对吗?
安以柔打了个响亮的大拇指:没错。我就是要让她连喝茶都觉得心塞。只要这女人不好过,我就特别开心。你是没瞧见,当时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宁夕的那副神态。当时就想甩手两个巴掌打过去。
说着说着, 想到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安以柔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耸耸肩,有点无奈:不过好像也打不过。
顾静寒低声笑了两下:还好你没动手,不然被打趴下的可能就是你, 就算不脱臼骨折, 也会鼻青脸肿。
安以柔是个颜控, 对这张脸格外爱护,每天敷各种进口面膜,涂各种护脸霜。一想到顾静寒说的鼻青脸肿四个字,她不禁胆寒片刻, 用手轻轻摸着光滑的脸颊,瑟缩了一下,侧头问:不会吧,真有这么厉害?
顾静寒回想起那时候在武术馆时,她和肖时韵碰巧分在了一个击剑组里。两个人对剑时平分秋色,一直不分胜负。最后还是肖时韵体力不支,渐渐落到下风,顾静寒侥幸胜了。连她这个跆拳道高手,尚且只是侥幸胜了,安以柔这要是上去,恐怕就是自找打。
顾静寒实话实说:那可不是吗?击剑时,我差点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一个够她打吗?
安以柔有点瞠目结舌:我去,这个女人这么厉害。还好,还好,我当时忍住没动手。
顾静寒:有何必要动手?武力只能泄一时之愤,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正的是要靠脑子的。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个办法,其实很好,估计能让肖时韵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安以柔兴奋不已,转头看着宁夕忙问道:你看看还要什么补偿?你爸爸成了这个模样,肯定要狠狠地敲鲍坤一笔。虽然我没有钱,但是谁怕钱多啊。更何况地下钱庄赚的都是不义之财。
宁夕道:既然都是不义之财,那肯定要好好敲一笔,把多余的那些钱拿去捐献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对了,最重要的是把刘玉梅带到我面前,有些事情要亲自询问清楚。
安以柔拿了个杯子出来倒满热水,舒舒服服喝完以后,吐了口气出来,热气盈盈:你放心,一定让刘玉梅跪到你面前来。夕夕,我明天约了鲍坤,他会直接把刘玉梅带过来,要不我们仨一起去谈判现场吧,这样所有事情一次性解决,省得来回麻烦。
深夜十一点,鲍坤正在房间里抓狂,想想之后,他抱着最后一点点的希望给肖时韵,打了个电话过去而已。
肖时韵本来想直接挂断,但是想到后续的那些要拜托地下钱庄的那些事,耐着性子接起电话,收拾好情绪后,语气中带着一阵笑语:怎么了?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
其实心知肚明如她,早就猜到了事情起因经过,故意耐着性子不说。
鲍坤把烟头从嘴里抽出,狠狠扔在一旁,沉重的脸上挤出笑意,语气勉强带笑:是这样的,老九不是被安以柔抓了吗?
肖时韵问:刘玉梅不也同样落在你手上吗?
那根本不一样,刘玉梅这个女人品性不好、特别好赌,她根本就是宁家的累赘。宁夕一家人早就想放弃她了吧,以前可能说不出口,现在刚好趁这个机会能脱手就脱手。可我们这边情况不一样啊。老九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得力手下,我就怕他现在情况不妙。
鲍坤吐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如此循环两次后,又沉声道:安以柔这个女人在南城的名声,我们都知道。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约我明天去谈判,我怕招架不了他,所以想摆脱肖
话音刚落就被肖时韵的笑声打断了,对方那一阵阵笑声,听着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相反透心凉。
肖时韵的声音响起:实在真不凑巧,我明天刚好有个大项目要谈,脱不开身。这事只能先麻烦你去把老九带回来,她们要提什么赔偿条件,你只管答应吧。这些钱就当是我这边出的,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就会让人把钱给你送去。
鲍坤还是露出深深的担忧:肖姐,这事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安以柔她根本就不缺钱,想要的肯定不是金钱上的赔偿,会不会打其他主意?
肖时韵:你无端猜测也不行,到时候再看吧,只有和安以柔正面交锋,你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我明天早上6:00要搭飞机,现在有点困了,要先休息,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鲍坤在□□上混了这么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肖时韵特别不耐烦,没想着再继续打扰。一切只能按照肖时韵所说的那样先静观其变,看看对手出什么招数再说。
第二天,按照两方之前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安以柔、顾静寒、宁夕三人准时赴约,鲍坤也带着三个随行小弟过来,几人碰面之后。鲍坤看着安以柔一眼,不解问道:我兄弟人呢?
安以柔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带着耳钉的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笑了笑:先别急,坐下来好好谈谈,等谈到一定程度后,我当然会让你见到人。
鲍坤一开始急着想向安以柔要人,还没看清楚周围环境,现在耐着性子,勉强坐下来,环顾四周后看到了顾静寒。顾总是南城的名人,经常登时尚精英栏目头条,谁不认识她?
更何况顾静寒和安以柔还是死对头,两个人之间有渊源。鲍坤私下里没少听肖时韵抱怨。
因这几层关系叠加在一起,他对顾静寒尤为深刻,现在看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颤。
原来安以柔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给自己找了个实力强悍,身手又不错的好帮手。鲍坤暗自沉思着,现在越来越感觉,安以柔这次肯定是别有所图,绝不会为了区区钱而来。
鲍坤懒得浪费功夫,直接切入主题:说吧,你想要什么赔偿?
安以柔淡淡一笑,轻轻抿着两口茶。顾静寒和宁夕没吭声,一直在边上沉默着,已经把这次谈判的主动权全部交付给安以柔了。
安以柔喝完茶后,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掷,顿时水花飞溅,洒的到处都是。
安以柔表情特别严肃,瞪着鲍坤,也懒得卖关子:既然你都这么爽快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你去跟肖时韵说,要想让我成功放人,就把江北那块地的开发权转让给我。
事情果然没出鲍坤所料,只不过还是让他惊讶了,安以柔居然私自大开口惦记着江北那块地的开发权。瞬间就怒了,果断从桌上起身,手掌按在桌下,身体微微弓起,目光狠狠看着安以柔,冷声道:你别欺人太甚!那块地又不是我拿到的,我哪里有权支配!
鲍坤气场十足,可是身旁的顾静寒气场比他更足,看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顾静寒用余光暼着他,淡漠道:你是想在这里动手?你们卑鄙无耻坑害刘玉梅,让她负债累累,险些弄得家破人亡。现在又这么横,你信不信我们把条件开到最苛刻?你口口声声说安以柔欺人太深,她欺你什么了,倒是你们卑鄙无耻,一直用龌龊手段发家。
别以为背后有肖时韵给你们撑腰,我就会有所顾忌,告诉你把人逼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肖时韵一直和你们暗中有合作,你们地下钱庄屁股不干净,肖时韵又哪里能干净得起来?只要我在这事上稍加运转,到时候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这后果你想想你能承担吗?
顾静寒其实说的也没错,本来能借着这机会狠狠打击一下肖时韵,就算不能给对方经济造成巨大损失,也一定会让她名声扫地。可是一想到自己和柳家人私下里的恩怨,她现在没有这份闲工夫去对付一个外人,要先把柳家的事解决了才能一起谈。
鲍坤顾静寒的气场震慑到了,在脑海中来回循环着几个念头,拎清轻重,他还是极不甘心地忍住了,把手从桌上拿开,不情不愿重新坐回位置上,摆出一幅谈判人的模样!
安以柔拍拍手,有点不屑道,我也没让你支配,你把耳朵掏干净听清楚,我是让你回去和肖时韵商量。至于成不成,你给我回个话就行。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专门来吓唬女人啊?不过你要明白,你根本吓唬不住我,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我身上都长着刺,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时不时就能把别人扎得头破血流!
不是为何,本来是这么严肃的场面,宁夕听到带刺的玫瑰这几个字眼时,心中默默生起一股笑意。安以柔这个人说话也真是幽默,即便是在危急的时刻上,也还这么幽默。
鲍坤坐在位置上,尽力将自己的愤怒忍耐下,缓缓道:我昨天和肖总商量了,她的意思是,你们要钱赔偿可以,但是除此之外的通通都不行。
安以柔啧啧一下,摇摇头:说真的,论狠毒,我还是佩服肖时韵。敖九明明是身边这么得力的干将,她居然在云淡风轻间就把人像个皮球一样踢出去?像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手下愿意为她卖命,到底是你们脑子有坑,还是肖时韵的洗脑能力非同一般?据我所调查到的,敖九这些年没帮她少收坏账吧,没少帮她跑腿吧。
肖时韵居然说推开就推开,这事如果换到你身上来,我相信她同样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你踢去。
安以柔假装深深叹了口气:可悲,真为你可悲啊。
鲍坤的心像被针扎了几下,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