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乐岫还未从温雨兰被赐婚的事实里醒神, 就听到了卓明跟她说了这消息。
不用问戚渊一定是先走了,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纯粹想断个干净, 不想见到她。
等到她回到皇宫,他们两人应该不会常见到了。也不知道他的脾气会如何处置她, 是把她随便许配给个公子眼不见为净,还是让她老死在瑶华宫。
至于像是原剧情中一样的杀她, 她倒是有自信戚渊没那么狠。
“温姑娘跟小公爷还在驿站还是也回了京城?”
“他们与陛下一同回京。”
“哦……那温姑娘到京后是回伯府, 还是会被送到护国公府?”
乐岫睁大眼又确认了一遍,她实在不愿相信,女主就那么归男配了。难不成戚渊有淫/妻癖, 打算等到温雨兰嫁了之后在去抢人。
乐岫曾经爱慕滕金川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 卓明凭着跟乐岫的几次相处, 本来还以为那些谣言是以讹传讹, 现在看来倒不像是空穴来风。
这就让他想不明白了, 若是拿滕金川跟陛下比,滕金川连陛下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过。
乐岫的眼睛神采奕奕,不像是眼神不好。
“昨日瑶公主还喝醉躺倒在陛下怀里,为何今日关心起滕世子起来?”
卓明军帐出身不喜欢拐弯抹角, 乐岫正喝茶,差点没呛到。
她昨日分明是站不稳硬被戚渊半抱着,怎么就成了醉倒在戚渊的怀里。
在她心中正常的场景,平白地被卓明说的有几分香艳。
偏偏卓明还不嫌够,继续道:“滕世子被打了二十板子, 板板打在腚上,鲜血横流,被扶下凳条时直直摔到了地上,屁股是一定烂了。”
这般模样的滕金川,卓明不相信乐岫还会有兴趣。
乐岫不止没兴趣,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始她不懂戚渊为什么要打滕金川板子,后面戚渊说滕金川有意尚公主,才明白了缘由。
她懂得戚渊为何打,却不懂滕金川好端端哪根筋不对,怎么开口要尚她。
乐岫眉头轻蹙,余光瞧到茶盅里面的茶叶梗,愁绪又浓了几分,戚渊还真是半点便宜不给人占,她拒绝他才多久,就让她喝茶叶梗了。
“殿下在驿站稍候,等到几日后属下派人来接殿下。”
说完,卓明匆匆要赶上戚渊的行程,乐岫目送他远去,早知这样她还不如待在昭城,连夜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卓明一走,乐岫本以为会特别难捱,没想到才过半日静秋她们就赶来了。
有吃有喝有人捏肩,乐岫在一直紧绷的精神一松,觉得这驿站跟瑶华宫也差不离多少,等到准备回京,乐岫还有些不想动窝。
一路赶到了宫中,乐岫给戚渊递了她的行程,见乾坤宫没反应,就洗漱上了榻。
“殿下,太后娘娘有召。”
乐岫已经钻进了柔软的被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太后娘娘怎么有空见本宫了?”
不怎么想起来,乐岫眨巴眨巴眼看着静秋。
“来传召的太后娘娘身边的苏嬷嬷,殿下要是不想去,要不然称病?”只是称病的话,苏嬷嬷不好糊弄,说不定要让太医来看过。
静秋眉头紧锁,觉着还是在外面时方便,至少不用不想见个人还编扯理由,还怕编了之后被识破。
“算了,既然叫本宫去,应该是有事。”
乐岫慢悠悠的起来,不过这事不会是想她,估计又是给她找麻烦。
“娴妃放出来了没有?”
“回殿下,娴妃娘娘还在禁足。 ”
静秋给乐岫整理发饰,才洗过拭干的青丝太滑,竟然一时间挽不成髻。
“随便拧个坠马髻就成了,应该没一会就能回来。”
乐岫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到东太后能为难她什么,她才从昭城归来,也算是有功劳之人,除非是戚渊授意,不然东太后不会挑这个时候为难她。
“宁六姑娘呢?还在慈宁宫还是回府了?”
“回殿下,已经回。”
“人都不在怪不得太后娘娘孤寂,要叫本宫过去陪伴。”
乐岫不慌不忙,见苏嬷嬷福身见礼,摆了摆手,“苏嬷嬷不必多礼,劳烦你久等了。”
“是殿下的话,多少时辰老奴都等的。”只是她是奴才她等得,太后可不是奴才,白白等她。
乐岫装作听不懂,打量了苏嬷嬷几眼:“一些时日不见,苏嬷嬷看着比之前还要健壮。这也是理所当然,宫里是什么地方,养人的很,哪像是昭城,本宫回瑶华宫就困了半晌。”
听乐岫说的疲惫,苏嬷嬷倒是想从乐岫脸上看出疲态。
只是她脸上别说疲态,就是瘦也没见瘦一丁点,反而肤若凝脂,瞧着比以前还要容光焕发。
想到传到京城她小菩萨的名号,苏嬷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这觉得乐岫五官竟然还真透了股仙气,巴掌大的鹅蛋脸皎若太阳升朝霞,一双水眸莹莹能叫鬼怪现行。
越想越奇,苏嬷嬷是敬鬼神的,想到乐岫之前在大佛寺染水痘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再看乐岫的样子,渐渐不敢直视她。
“听说殿下到昭城时天降奇光,彩霞满天,青鸟报喜。”
乐岫在昭城时就听过几个版本关于她的传说,没想到传到京城的会是这个版本。
回想那日到昭城,的确有晚霞,好像也有鸟雀的叫声。
乐岫点头:“苏嬷嬷怎么知晓?”
乐岫坦然自若,没有刻意营造气氛附和苏嬷嬷的话,越是这样她就越信。
瞧着她表情忐忑,乐岫都觉得好玩了。
“苏嬷嬷还没说你是从哪听来的?”
“昭城消息日日都会回报到宫中,老奴自然是娘娘身边知晓的。”
“原是这样……本来哪里情景太过莫名,本宫还下了禁令不让伺候的人乱传,不过这传到太后娘娘耳里,倒也是正常,这天地下的事哪有瞒得过太后娘娘的。”
逗着苏嬷嬷,乐岫噙着笑,琢磨着这去慈宁宫的路上无聊,给她说些鬼怪传说提神,让她往后就是不把她当神佛来敬,也怵她几分。
“殿下。”
静秋轻扯乐岫的衣摆,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南儿从侧道跑来,神情慌张,看着她明显有话要说。
乐岫让轿子停了停,扫了眼神色飘忽的苏嬷嬷,直接招手让南儿到身边说话。
南儿不敢直说,手挡在嘴边,对着乐岫耳朵小声耳语,乐岫点了点,神色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听了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苏嬷嬷回神南儿已经说完跟在轿子后头,苏嬷嬷瞪了她一眼,才朝乐岫问道:“殿下,这皮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慌慌张张,该送到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
苏嬷嬷说完,见所有人都没反应,乐岫还瞧着她憋不住一乐,苏嬷嬷不明所以,却感觉的明白乐岫是在嘲笑她。
“殿下笑为何故?”
“苏嬷嬷用慎刑司吓慈宁宫的奴才无碍,只是本宫一个公主都不一定差使的动慎刑司的官员,苏嬷嬷就别把本宫瑶华宫的宫女当做傻子。”
苏嬷嬷表情难看,一时倒问不了南儿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想到这小丫头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就是打听到了又如何,乐岫这都在慈宁宫的路上,难不成还能跑了。
想着苏嬷嬷狠狠瞪了南儿一眼,往后有的是机会教训这皮丫头,难不成乐岫还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南儿就是个小包打听,才回宫就没休歇的到处乱窜,还真叫她打听出来东太后欲意何为。
想到南儿在她耳边说的话,乐岫紧张倒是不紧张,只是觉得神奇,东太后也不知道是自己想的,还是有人进谏,弄了这个法子想来治她。
不过却没想过她惧不惧。
若是原主就是不用东太后祭出什么狠招,恐怕就心慌难安,但对乐岫唯一能让她惧怕的也只有戚渊了。
戚渊不可能帮东太后整治她,那她还用怕什么。
*
一年四季便是天地都没了颜色,慈宁宫也是姹紫嫣红。
昭城百姓不少一天还在靠米汤果腹,而慈宁宫维持这些花花草草就不知要废多少银两。
国库有数不可能只管一城,是乐岫原本就打算到京城后,募捐一些银两送到昭城,现在看来也得让东太后出点血,她这人好妒,论起来慈宁宫的花草比瑶华宫的真是精致太多,让她见了眼酸。
“瑶公主到——”
鲛纱帘帐层层叠叠,两侧宫婢一一打起,嗅着慈宁宫的沉香水,乐岫缓步前行,走得像是在逛御花园。
她发现了东太后这人,越是想折腾人的时候仪式感就越重。
这地下的地毯看着都像是新换的,靛蓝色金莲纹万字不断头羊毛毯,要是为了她铺的她可得给面子多踩几脚。
乐岫一路走到了屋中贵妃榻边上,膝盖微弯:“岫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东太后今日穿了件红紫色凤纹对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衣裳颜色衬人,东太后今日神色不错,隐像是有好事要发生。
“公主不必多礼,哀家知道你这次去了昭城没堕皇家颜面,积了不少德行。”
“太后娘娘谬赞了。”
乐岫轻笑着在旁的玫瑰椅上坐下,一张小脸清纯乖觉,此刻笑着露着酒窝,看着讨喜的很。
瞧她的样,东太后手上转动的紫檀佛珠无意识加快了些许,红穗时不时扫过桌台:“行善积德自然会有福报……公主应该好奇哀家叫你来慈宁宫所为何事。”
乐岫配合点头,好奇问:“不知太后娘娘叫岫儿来有何事吩咐?”
因为太想看到乐岫的神情,东太后难得大方,都没与她计较她迟小半个时辰才到慈宁宫的事,只是笑道:“公主你的福报来了。”
东太后轻拍了拍手掌,身边宫婢从门外领进来了几个人。
局促不安低着头的中年男子打头,他后头是个头裹彩巾的中年女人,之后一姑娘跟两个男孩。
这一串子五个人神情惊慌无措,看着就像是迷路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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