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岂不是又要把她惹哭么?
秦延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对着盼夏那双充盈着水汽的眼睛,秦延不敢说话。
“你说话呀!”盼夏见他仍像木头似的,要不是手边没有枕头,恨不得再朝他砸一个。
秦延斟酌了一下:“要是你不高兴,我就不来。若是你高兴,我自然来。”
“我只问你,没有说我。”
只问他?
“只问我,我自是想来。”
这句话一出,盼夏脸上的恼意才消散了许多。
“那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来?”秦延问。
“不高兴。你出去!”盼夏道。
秦延垂着头,出了屋子,将房门带上。
屋里的盼夏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又笑起来。
一块木头,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
……
秦延垂头丧气地出了屋子,正好对上萧裕和陈锦意味深长的笑。
方才盼夏那么大声喊他“出去”,想必他们都听到了。
秦延有些不好意思:“惊扰公子了清净么?”
“你说呢?”陈锦笑道,“公子听完,立刻就回屋去了。”
萧裕道:“你今晚是不是住那屋啊?”
“当然不是。”秦延说罢,补了一句,“往后当她的面别说这些,她面皮儿薄。”
“你脸皮厚不就行了。”萧裕和陈锦一齐笑起来。
他们是在笑话秦延,秦延却顺着他们的话想了下去。
是啊,盼夏脸皮薄,他脸皮厚不就行了。
秦延忽然明白刚才盼夏为什么那么生气,回想一下方才他们在屋里说的话,秦延立马懊恼起来。
好在他这个人虽然木,做事却不拖拉。
明白这一点,转身又朝盼夏那屋子跑去。
盼夏正坐在榻上,准备绣一块帕子,没曾想秦延又推门进来,秀眉一拧,怒问:“你又有什么话说?”
若是先前,秦延听到这话,必然以为盼夏是真的恼他,在撵他走。
此刻重新进来,再听着她的声音,分明听出了几分娇嗔。
秦延一声不吭,走到盼夏跟前。
“做什么?”盼夏不知他是何用意,皱眉问道。
秦延坐到了榻边。
之前盼夏练习走路时,秦延在一旁扶着,两人是碰触过的,除此之外,两人一直恪守着界限。秦延虽然会进盼夏的屋,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坐在盼夏的榻边。
“盼夏。”秦延的心有些慌乱,胸膛甚至起伏了起来。
盼夏离他很近,自然看出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只是她不明白,这人方才还像块木头似的,出去了这么一下就变了个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
“方才,方才是我说错了话。”
盼夏别过脸:“你什么都没说错。外头还有那么多事要你照应,你去忙吧。”
“有陈锦在,没我什么事做。”
“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我这里也不收闲汉。”
“盼夏。”秦延见她如此,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么久一来,今日竟是他头一回握盼夏的手。
盼夏的脸刷地就红了,想把手缩回来,却发现秦延是使了劲儿的,她憋红了脸:“你到底要做什么?”
“盼夏,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没有。”盼夏怒道。
秦延盯着她的眼睛:“真的?”
他的眼神异常认真,盼夏本来想说“是真的”,却生生说不出口,只闷闷地别过头:“怎么突然想着来说这些?”
“因为我心里一直很忐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盼夏小声道。
“我知道了。”
盼夏看他笑,只觉得他憨得很,不忍心再口是心非,想了想,只好道:“知道了就好。”
秦延闻言,心中狂喜不已,竟冲动地将盼夏拉到了怀里。
盼夏的脸庞突然贴到秦延的脖子,一下就烫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她在长禧宫的正殿为秦延“司寝”的那一夜。
盼夏一直觉得,那个夜晚对她来说只有痛苦。
不是她恨秦延,只是当时他太莽撞,实在不懂得怜惜女子。
然而此刻,那一晚的场景竟再次在她眼前浮现,令她的心里涌出了几分盼望,盼望她和秦延可以再像那晚一样。
……
陆湘累是累,并不困。
见赵斐从外头进来,脸上挂着笑,便问:“什么事那么开心?”
赵斐道:“你一直担心的事。”
“你是说盼夏?”
赵斐颔首。
“怎么了?秦延跟你说的么?”陆湘好奇地问。
“哪里用得着他说,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陆湘吓了一跳:“不会吧?他们俩?大白天的。”
赵斐正准备倒一杯茶,闻言放下茶杯,走到陆湘身边,坐在榻边将她抱起来些:“什么大白天的?”
陆湘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故意装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只是没看出来,秦延居然也是这种人。”
“也是?除了秦延,还有谁?”赵斐又问。
“明知故问,你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陆湘说完,见赵斐笑了,顿时又后怕起来。如今可不敢惹他,不等赵斐说话,便恳求道:“你可别再来了。”
“这就怕了?”赵斐笑道。
陆湘往后一缩,却被赵斐扯住。
“知道你累着了,这几日,你都这屋里好好休息,我不会闹你。”
“当真?”陆湘信不过他。
“当真。”赵斐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道,“你若不信,我给你发个誓?”
“不用了,且记着自己的话就行。”陆湘裹了被子,自往枕头上躺去了。
赵斐看着她紧裹被子的模样,唇角不禁上扬,淡淡叹口气。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在容星河到来之前,他都不会再碰陆湘。此刻陆湘无事,炉鼎之说可能是假,但他不会拿她的性命冒一丝风险。
作者有话要说:
66:准备抱着媳妇过单身生活。
湘湘:哦?
第142章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了一个月。
赵斐和陆湘在小院里过着平静的日子,一面命人打探着宫中的情况。
宫里似乎风平浪静,没有因为寿皇殿的垮塌掀起什么波澜。那日山顶的巨响,对外只说是寿皇殿年久失修,屋顶垮塌,赵氏祖宗牌位悉数清理出来,挪到天坛供奉。
北苑大门紧锁,原来的各处的宫人尽数调走,赵斐依旧对外称病。
此外,宫里还有一个喜讯,冷宫中的郑丝竹生下了一位皇子,可惜刚出娘胎便被人抱走,养在去年小产的李昭仪名下。郑丝竹没了儿子,自然等不来挪出冷宫的消息,独个儿在冷宫里住着。
陆湘闻言,只是唏嘘了一声。
李昭仪早就把郑丝竹算计得清清楚楚, 第一步是抱走儿子,下一步怕是要了结郑丝竹的性命。
毕竟,若是生母活着,养母便永远无法成为养子最亲近的人。
郑丝竹如今肚子里没了孩子作为翻身的仪仗,往后在冷宫的日子怕是难过。
只盼着她能继续好运下去。
当然,不论皇宫还是京城,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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