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比不上冬日的劲风刺骨凛冽,但在夜里依然吹得程嘉迦打起了哆嗦。
她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冬天穿着露肩礼服参加活动的,大部分的活动场地都在室外,并没有空调与暖气,她却能挨得住这冷。
饭局结束的时间比程嘉迦想象的要早,9点刚过5分就散场了。
这种场合都是各家经纪人领着自家艺人回去,李客目睹了程嘉迦聊天的全程,今天也不会把她送回去了,走的时候只叮嘱她注意安全,别被人拍了。
这几年她只被拍过一次,那就是两年前去西藏旅游的时候在布达拉宫前偶遇路修远被拍。照片被曝后,她和路修远还有了一批cp粉,但在两人工作室发了声明之后,cp粉大多也都散了。
说来也奇怪,她的确不知道路修远也会去西藏。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可能就会选择晚几天再去了。
程嘉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夜晚很黑,公园小径的路灯却只开了几盏,她却很喜欢——因为她不需要戴口罩了。
“嘉迦?”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嘉迦给手机锁了屏抬起头。
天色很暗,他穿了件浅色夹克外套,内搭是程嘉迦曾代言过的一个牌子的男装线基础款,黑色的休闲裤将他两条细长的长腿拉得修长又笔直。
“你到好早。”她刚才锁屏的时候注意了一下时间,才9点10分。
“等很久了?”翟渐青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细腿,从身后拿出一件薄衬衫给她的大腿盖上,“刚好车里有一件薄衬衫,你先遮一遮,这个季节衣服穿少了容易感冒。”
程嘉迦结果衬衫,“谢谢,没有等很久,我也才刚结束。”
她摸了几下亚麻衬衫粗糙的布料,最后意犹未尽地把衬衫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翟渐青的车停在公园侧门,两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上了车,翟渐青把后窗和天窗打开,又从储物柜里拿了个瓶子出来。
他逛了逛小瓶子,瓶子里发出药片碰撞的声响,“晕车吗?”
程嘉迦摇摇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后环视了一眼车内。
车内空间很大,内饰豪华,车内也不杂乱,没有奇怪的气味,看得出来他很爱干净,平时也很会保养车。
“你家住哪?”他把车发动,微弱的车内灯光将他的脸氤氲地有些迷离,车窗外是聚成无数光斑的霓虹灯与车灯,繁华的背景与他温润的气质截然不同。
程嘉迦看着有些出神。
“嗯?”
“……我住欣府百庭。”
“那咱们住很近。”
“你不是说你住影花公园附近吗?”
影花公园在城南,欣府百庭在城中,需要跨越两个区,属实不算近。
前方正好是红灯,翟渐青拧开了瓶水递给程嘉迦,“我父母房子买在影花那边,我自己的公寓买在欣府百庭附近。”
“哦……”
她暗自感慨翟渐青真是厉害,欣府百庭在市中心,附近的房价不低,她记得前两年的均价在6万左右一平,这两年怕是又涨了些。公寓的房价虽没有住宅的房价高,但也不便宜,作为一名大学教授,能在市中心买上一套公寓,也要花上不少钱。
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这个点的车不算多,翟渐青又走的高架,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停在欣府百庭门口的时候,时间刚过十点。
她作势要解开安全带下车,脑袋顶上却传来了翟渐青的声音。
“嘉迦。”
“怎么了?”
“虽然这个问题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下。”
程嘉迦没按下卡扣,她收回了自己的动作,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跃出她的嗓子眼。
紧张、期待,许多情绪在这一刻随着她的心跳一起起伏着。
演员的自我修养让她使用着平和的声线回答:“什么?”
“你现在单身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程嘉迦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只剩下了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问她这个问题,是他想要追她的意思吗?
她被问过无数次类似的问题,每一次她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回答,并且还能用她的答案来回堵住对方的嘴。她不需要任何人关心她的情感状况。
此时翟渐青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在这个半密闭的车里,他听见她的心脏在紧张地跳动,也看见她的耳尖也慢慢攀上了一寸红色。
耳红的程嘉迦伸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不敢直视他,“嗯,我单身。”
他探身解开她的安全带,炙热的温度带走了夜里的微凉。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她的颈侧,“早点回去吧,明天是不是还有工作?”
她这才想起李客说明早四点就要来接她去场地录制,程嘉迦拿起包,故作不经意地问到,“你明天有课吗?”
“嗯?我下午在A大有两节课,怎么了?”像他这样的教授一般会在其他学校挂名,有时候需要去其他学校上一些公开课之类的,所以程嘉迦才会问这个问题。
刚才在饭局里,她听见制片人说这次录制会在A大录几期,后续再去西南地区录。
“我下个综艺在你们学校录制来着。”
“好,有空我会去看的。”
她不是让他去看的意思……她只是想找些话题聊,让他给自己介绍介绍A大,或者带她在A大校园逛一逛,结果还是找错话题了吗?
送她回来的一路几乎都是翟渐青在说话找话题,问她饭局吃得如何,面对这些事情是不是很累。
她也想找些话题,所以才开口说这些。
没想到她的意思却被误解了。
送完程嘉迦回家,翟渐青驱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没骗程嘉迦,他的确在欣府百庭附近买了套公寓,巧的是这是他去年刚买的房子。
在遇到程嘉迦之前,他没想过有关爱情的事,遇到她之后,其他人在他眼里便与爱情无关。
他一直觉得,能走入婚姻的条件不能只有合适,还需要有爱情。如果之后遇不到程嘉迦,他也没想过结婚一事,所以公寓与住宅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他原本以为他和程嘉迦不会再见了。
毕竟她成为了天边星,他也只是曾经的天之骄子。
今天他给她发消息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的,这次如果被拒绝了,那他下一次再试试。
余星和他说,年轻的小姑娘都喜欢直球,不喜欢拐弯抹角自以为成熟的大叔。
当时他问余星该怎么追人的时候,余星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直问他是要走出程嘉迦这个怪圈了?
他笑着说没有,没有走出。
他们打的不是视频电话,不然余星大概会指着鼻子骂他渣男,没走出前一段感情就要步入下一段。
翟渐青笑吟吟地说:“渣男兄弟一起走,谁也别想逃好吗?”
电话那边就骂:“谁和你是渣男兄弟了?爷是正经人,只是没追上而已。”
“没追上你怎么不拒绝其他女孩送你的东西?”
明知道翟渐青看不到他的动作,余星还是掰着指头和他说道,“那是我不拒绝吗?我都拒绝了人家还送,我那桌上都堆成山了我有什么办法。你可别乱说我是渣男,那些东西我都送回去了,我可不像你,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还要去追另一个人,啧啧啧,真恶心。”
翟渐青摇晃着方形酒杯里的洋酒,金黄色的酒液挂壁,室内暖色灯光的照耀下焕发着流光溢彩,“我追的是程嘉迦。”
如果说在他们重逢的时候,翟渐青还不能确定程嘉迦对自己是什么感觉,那么今晚在车上,他算是彻底明了了。
她不是个会欲拒还迎的人,如果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好感,不会同意他今晚去接她,更不会在他问出“是否单身”这种问题后还会耳红。
这些年他看过不少她的采访和影视剧,有的问题问得她会臊红了脸,但在被问到是否单身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耳红过。
一次的意外也许是偶然,但在程嘉迦身上,两次意外便不可能了。
他十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发现她有许多小动作,比如攥着衣角之类的,这都是她在紧张的状态下才会有的动作。
他今天把衬衫递给她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眷恋不舍地摩挲了两下他的衣服,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的心中雀跃不已。
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十年前他只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他以为的来日方长险些成了各奔前程的遗憾。
成年人的爱情不会永远暧昧,他要把握的不止是现在,还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