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楚迟疑了一下,伸出小指,与她的小指钩在一处,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现在,你满意了?”
墨染仰头看他,“是,父皇!”
她这一声,又娇又软,天天腻腻,风君楚的心尖,仿若一块糖被瞬间融掉了般,软软的,甜甜的。
风君楚微微俯身,看着墨染,“猎场里,有很多好玩的,你要不要看?”
“好啊!”
……
这一玩,就直到天黑,风君楚才回到广和殿,怀中抱着已经玩得累瘫,睡得昏天黑地的墨染。
他怕吵醒她,也没让出来迎驾的公公接,而是直接亲自将她安置回床上,盖了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回到前面的书房去批阅这一日积压的奏折。
萧怜从始至终都在旁观,心头有些沉。
风君楚即便与她最腻歪的时候,也不曾一日之间不理国事,如今他却陪了墨染整整一天。
他们过得是不是太幸福了,幸福地已经忘了那个情劫的存在。
这一世,他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走完,倒是幸福美满,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他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啊!
这一晚,依旧是墨染睡在两个人中间,唯一不同的是,风君楚的脸,始终对着墨染。
第二日清晨,风君楚去上朝,临走前,俯身盯着还在熟睡的墨染许久,那双眼光始终在她脸上打转,可看了又看,还是忍住没有将吻落在额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萧怜又在一旁,他始终要避嫌。
第30章 黄金神龙台(四更)
等到风君楚出了门,萧怜懒洋洋侧倚在床头,用指尖勾了勾墨染的小脸蛋,“小宝,父君终于赐名了,你可欢喜?只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该回去了。”
她低头在墨染的眉心落下一吻,算是替风君楚亲了她,之后拾起立在床边的黄金龙刺,用尽全力,划了个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圈,接着,将龙刺重重于圆心狠狠扎下,“出来!”
砰的一阵光芒乍起,萧怜用力过猛,一阵眩晕,等再睁开眼,便见烟荒恭恭敬敬立在了那圈中。
“龙君有何吩咐。”
萧怜撑着龙刺,让自己站稳,“替我将小宝带回去。”
“遵命。”
“还有,传话下去,就说她从今日起,便是神帝的八公主,封号墨染。”
烟荒欣喜,“原来君上已经赐了封号!小公主可是等得好苦!只是不知君上他渡劫可好?”
萧怜抬起龙刺敲了他的头,“渡劫能好到哪里去!”
“小人明白了!”烟荒笑嘻嘻揉了揉头。
“对了,你将她送回神域后,告诫穹隆,在我回来之前,不得替她释放神力,免得再惹是生非。”
“遵命。”
“还有,多叫上几个人哄着,我就不信了,你们这群诛天的魔将,搞不定一个小丫头!实在不行就车轮战陪玩,把她累趴!”
“是,臣领龙君神谕。”
“废话真多,去吧去吧。”
“是。”
烟荒小心抱了墨染,从龙刺强行划出的阵法中离开。
萧怜也累得不轻,扔了龙刺,倒头就睡。
这一觉,不知睡了几个时辰,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睁开眼,看到风君楚正阴着脸,方方正正地坐在远处的桌边,搭在桌上的手,攥成拳头,正盯着她。
他的身后,跪着一大堆宫女太监,头顶上都端着个托盘,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一定是找不到墨染,又在发疯了。
萧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坐起来,“这是怎么了?”
“朕的公主呢?”风君楚的手又是一紧,身边原本还站着伺候的白净净,也咚地跪下了。
“啊?哈!你找不到她了?那可能是走了吧。”萧怜抻了个懒腰,装作若无其事。
走了!
果然是走了!
那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他还惦记着什么,还巴巴地给她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献宝一样浩浩荡荡亲自送过来,结果她却走了!
风君楚眼中凛冽的神色黯淡下来,吩咐白净净:“老白,将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陛下……”白净净想劝劝他们皇上,毕竟是在国库里挑了一上午的,花了许多心思不说,光是看他挑宝贝时那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劲儿,再看眼前的落寞模样,就让人不忍心。
“朕再说一次,东西扔了,人,”风君楚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跪着的二十多号宫人,“全都砍了!”
“皇上!”
“再废话,连你一起砍了!”
风君楚说完,便拂袖离去,这一走,便是彻夜未归,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宿在广和殿。
萧怜心中无比的酸,无比的痛,该不会是去找雪婉瑜了吧。
她第一次体会到深宫中的女子,要时刻担心失去丈夫的滋味。
这一夜,注定无眠,第二日清晨,也不能免俗地随便打发了宫女去查探,结果回来禀报却说,皇上昨晚一整夜,都立在神龙台前。
直到三天后,风君楚才醉醺醺出现在广和殿。
“怜……怜……!”他晃着身子,有些蹒跚,绕到她身边,“我们生个孩子吧。”
又是生孩子!
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生孩子!
“不要!”萧怜斩钉截铁。
风君楚刚揽上她肩头的手,就松了下来,苦笑,“你为那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有了墨染,便不屑再与我生儿育女?”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英雄……”萧怜拧着手指头解释。
“拯救了世界,还不是英雄?”风君楚拎着玉壶,仰面倒入口中,双眼空茫,扬天而立,想看穿那头顶苍穹之上,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在摆布人间的命运。
“当时,我怀了墨染,他不想我跟墨染有事,便牺牲了自己。他没那么伟大,不但不伟大,甚至还小气得很,只是唯独对我不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与我在一起而已。”
风君楚红着眼眶,掰过萧怜的脸,“看着我,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与他长得相像,所以你才来找我!什么他派你来我身边,驴唇不对马嘴,一派胡言,你来找我,只是因为我与他生得相似对不对!”
他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已是嘶声竭力地咆哮,仿佛一颗心,真的已经碎了。
风君楚晃着萧怜,“你说话,告诉我,是不是!从第一眼看到墨染,我就知道,那孩子生得像谁!像他!”
有亮晶晶的东西,在他的眼眶中打转,怒吼的声音骤然黯哑下来,“怜怜,其实,我真的不介意替别人养孩子,我也不介意你心中真正爱的人是谁,我甚至不介意做别人的影子,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假装自己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爹爹。”
风君楚说着,将萧怜狠狠地,重重地扔摔在地上,“可是你们连这最后的机会也不珍惜!我当你是人生挚爱,你却说走就走!我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也是说走就走!我风君楚到底是什么?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这样作践!”
他瞪着泛了无数血丝的眼睛,立在原地,盯着倒地的萧怜,“你说话啊!你给我一个解释啊!”
可萧怜却一声不吭,时至今日,她也该知道,胜楚衣要历的情劫到底是谁了,不是雪婉瑜,也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从始至终,于情之一字,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助他应了这个劫吧。
她眼前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用手撑在地上,还是不说话。
“好,你不说,今日不说,你就永远都不要再说!”
风君楚转身摔门而去,对门口的白净净咆哮:“三日后,有请龙妃入主神龙台!”
——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了。
萧怜被披了盛大的金红礼服,在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踏入了新建成的黄金神龙台。
那宫殿,极为高大,气势恢弘磅礴,即便是神域之上,也罕有如此宏伟的建筑。
风君楚建的,不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神殿。
白净净恭敬地立在神龙台前,手持拂尘,迎接萧怜到来。
他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龙妃娘娘,请。”
说着回身伸手,轻轻推开门。
神龙台,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无与伦比。
然而,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与美轮美奂的宫室,几乎合为一体的,一只巨大的,奢华的,黄金笼!
风君楚,要将她,一辈子,都锁在这只巨大的鸟笼中,永远无法逃脱!
萧怜浅浅一笑,提了衣裙,欣然踏入笼中。
若是用这样的方式,能伴你渡劫,在这里捆上短短几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对白净净一笑,“回去替本宫谢过陛下,就说,这神龙台,本宫很喜欢。”
萧怜之前从未自称本宫,就是从未将自己当成风君楚的妃子,从未将自己当成这尘世中的人。
如今,她改了自称,便是在告诉风君楚,他给她的,她全都欣然接受。
神龙台的大门,缓缓关上,落了沉重的锁。
外面重兵把守,门窗也被落了专门压制鬼神的法阵。
萧怜静静地立在黄金笼中央,这里,极致的奢华,极致的美,却统统笼罩在一只囚笼之下。
第31章 一墙之隔,相思不相见(一更)
神域,焰杀坐在亭子里,悠闲地摇着扇子,看着烟荒、灿阳等一群人使尽浑身解数地哄着哭得满脸泪花的墨染。
穹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他身边坐下,没好气道:“兽王倒是悠闲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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