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皇后有喜以来,宫里接连殁了两位高位妃嫔,宫中众人不禁人心惶惶。
一席紫色宫装,莲步轻挪好不妖娆,蔺芪悠然地走向储秀宫,途径的宫人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仿若一缕微风拂过。看着半倚在床榻上的云淑,蔺芪娇好的脸庞阴沉了下来,一双勾魂的凤眸透出暗芒,即使眼前人的容貌早已改变,可蔺芪还是能从那熟悉的灵魂波动里认出她来。
没想到当初灵光一闪偷留下的灭神却用在了它原来的主人身上,蔺芪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讽笑,即使没有仔细查探,也能知道云淑的神魂在不断衰弱,只等十月瓜熟蒂落,便是她洛宇寰(云淑)神魂泯灭之时。
正在做着小布兜的云淑似有所感,抬眸望向宫门的方向,放出灵识依旧无所获,云淑放下手中的绣活,道:“墨梅,你去瞧瞧容嬷嬷怎生去了许久还未回来。”
近来,随着身子日沉,云淑的心里愈发地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在她掌控的中的事情发生了,要说如今后宫里最大的一尊佛已离宫修养,本该清静些许,却不想先后去了两位妃嫔,虽说弘历不让她插手,只要她安心养胎,可云淑还是品出了一丝异味来。
“娘娘莫担心,墨竹不放心将娘娘的药膳交与旁人,正与容嬷嬷一同在小厨呢。”墨梅忙回道。作为云淑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宫女,墨梅自是了解云淑的,瞧着自家主子一改往日的恬淡悠容,心里也是担心的很。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墨梅知道自家主子耳聪目明,生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已嘱咐了储秀宫里的宫人莫要多舌,难道是自家主子听到了什么不成?
云淑瞧着墨梅担忧的神色,神色微缓,笑道:“原以为老四会像他兄姊一般乖觉,却不想是个调皮的,自有了他,我就一直不得安生,可真真是个讨债的。”云淑虽有些心神不宁,但以她的修为也未瞧出什么不对来,遂也不愿身边的人为她担忧。
见自家主子岔开了话儿,墨梅也不再提起,只道:“瞧娘娘嘴上嫌弃着,奴婢还不知道,到时候最惯着小阿哥的,定是娘娘您了。”
“你这嘴贫的丫头。”云淑笑道,慈爱地抚着显怀的肚子,随着修为渐长,云淑原以为再难有孕,只是修为越高女修怀胎越是不易,说不得一番折腾下来,修为倒退得厉害。
“奴婢说得可都是大实话,到时候娘娘有了小阿哥,又多了个孝顺媳妇,真真是羡煞旁人了。”墨梅打趣道。
“梵谷是个好姑娘。”对于大清未来的国母,云淑与弘历早已令人查探清楚,方才选出了兆佳氏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姑娘,胸中自有丘壑,聪明知进退,只希望她在这深宫中能够守住自己的那一份初心。
永瑞与善保的事,除了弘历云淑并未让其他人知晓,因而云淑选了家世并不是最好,容貌亦不是最出众的兆佳氏,储秀宫的众人只以为云淑是看上了兆佳氏的家世不显人品端方,看来自己也不过是自私自利一凡人,云淑暗自叹道。
第157章
时光荏苒,云淑的肚子一天天的鼓了起来,人却好似失了水的鱼儿,愈见憔悴。京中的种种传闻喧嚣尘上,即使弘历出手,也是遏制不住了。
储秀宫里的众人在宫中行走,亦能察觉到宫人们隐晦的避让忌惮,好像有一张无形的手操控着一切,直指云淑。
作为一个修士,云淑早已察觉到身上的异常,可是无论她如何查探,都找不出头绪,心中的不安愈盛。
弘历似是看出了云淑的不安,接连几日都把折子带到储秀宫批阅,还把永瑞和珑永璂三个孩子叫在一旁陪伴,看着云淑日益憔悴的神色,似有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口,疼痛不已。
轻轻地为云淑盖上罗被,弘历冲着永瑞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兄妹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轻声退出了寝殿,出了殿门,永瑞带着弟妹来到西暖阁。
就连一直活泼开朗的和珑面上都带有郁色,“额娘近日精力愈发不济,宫里也尽出幺蛾子。”恨恨地锤了下软榻,和珑清楚自家阿玛对额娘的感情,有的事不用他们三兄妹做什么,阿玛都会用雷霆手段压下,可是近些时日,不知阿玛是怎么想的,宫里各种传闻流传,也不见阿玛有所动作。
永瑞最是担心的是自家额娘的身子,瞧着阿玛眼底压抑着的阴翳,他不敢想象若是额娘出了什么事,阿玛会做些什么,转念想到善保,永瑞亦能明白阿玛的痛苦。
“阿玛怕是要引蛇出洞,既然阿玛不让我们参合,我们自不能乱了阿玛的布置,”永瑞拍拍和珑的肩膀,曼声劝慰道,“要知道这世上谁都可能害了额娘,唯有阿玛不会。”人总说帝王无情,但谁又知帝王也不过是天地间一凡人耳,永瑞默默叹气,近来宫中已显乱象,阿玛大多数精力都被额娘牵绊住了,他作为长兄自是要看顾好这对弟妹。
“是啊,兄长说得对,如今我们不论做什么,虽是出于好心真意,却也易坏了阿玛的布置,这几日阿姐就在这儿伴着额娘,有阿姐在这儿,我和兄长也能放心。”永璂在一旁帮腔道。
因着永瑞永璂两兄弟的话,和珑近些时日都歇在了储秀宫,好就近照顾好额娘,只是看着额娘日渐憔悴,和珑心里愈发的担忧。
随着云淑临产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京里各种怪事频发,在有心人的引导下,
直把矛头对准了怀有身孕的云淑。好在现在宫务都交到了太子妃的手里,一旁也有着墨梅相助,宫里还算风平浪静。
虽说因为云淑身子的原因,太子娶妻的事宜略微仓促了些,好在兆佳氏是个懂事聪慧的,不过入主东宫月余就把宫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爷,可是有什么不妥?”梵谷看着永瑞眉头紧锁,递上一杯清茶,轻声问道。
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愿与夫君两心共结、举案齐眉,可梵谷清楚的知道太子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他人,没有自己的一射之地,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错,那以后太子登极,自己亦能母仪天下,而现在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太子妃,不给太子拖后腿。
永瑞很满意自家额娘挑选的太子妃,聪敏知进退,只是如今风雨飘摇,稍有不慎,怕是皇阿玛也稳不下这局势。永瑞不知道是谁与皇额娘有这般仇怨,又有这通天的手段,步步紧逼,只为了把额娘拖入万丈深渊。
看过皇阿玛拿给自己的密折,永瑞心惊不已,到底是谁为了给额娘扣上祸国妖孽之名,下了这般大的布置,从高官巨贾道平头百姓,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便是皇阿玛皇玛法作为这天下之主,也难以做到这一步,若是处理不当,便是这大清国运亦难存,怎叫永瑞不心惊。
只可惜幕后之人隐藏的太好了,至今还未被抓到任何尾巴,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帮着自家阿玛稳定前朝,至于后宫诸事,太子妃已经上手,几番处置也料理得当。
“无甚,梵谷如今做得很好,只记住莫要惊扰了额娘便是。”这其中诸事永瑞亦不便说与太子妃,虽说这些时日的观察,能初步确定太子妃是个可信的,但永瑞亦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那幕后之人的手太长,他不能拿自家额娘的安危冒险。
自入主东宫以来,太子爷对自己说不上情深意重,可也算是相敬如宾,东宫之中只有自己一人,无甚通房庶妃,比起家中的纷乱,叫梵谷很是松了口气。但随着进宫的时日愈长,梵谷的心里愈是不安,虽说后宫如今一片平静,但她仿佛能从这片宁静中看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听永瑞说到了皇额娘,梵谷觉得自己过会儿还是要到储秀宫去一趟。要说这大清哪个女人是最令人艳羡的,非皇额娘莫说了,帝王的宠爱,出色的孩子,人到中年又再次有孕,时间似乎都已经淡忘了这位娘娘的年纪,那一如二八芳华的容颜,直叫人倾慕不已。
梵谷低首应允道:“瞧爷说的,妾自是知晓皇额娘临产在即,虽是有和珑妹妹伴着,宫人照料着,但妾为人儿媳自也当尽孝,不说与皇额娘解闷,怎么会惊扰了皇额娘。”
拍了拍梵谷的手,永瑞亦是叹息,若不是曾经沧海,自己也不会辜负了这般好女子,只可惜自己的性子一如皇玛法与皇阿玛,除却一人这心便是冷的。
经过了午后小憩,云淑的精神好了些,看着一旁端茶递水的女儿与儿媳,很是欣慰,拍拍榻侧让二人坐了下来。
“珑儿的性子倒是稳重了不少。”云淑笑着对和珑道。
“皇额娘,又要说道女儿了,嫂嫂还在呢。”和珑见额娘神色好了不少,心中稍安,亦乐得陪着自家额娘斗嘴。
……
梵谷在一旁看着云淑与和珑相互打趣,倒不像是皇后与固伦公主,反似一对民间平常人家的母女,说话间亲近之情尽显,那是梵谷一直都渴望而又不得的,不免有些愣神。
云淑一边与和珑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自己这位新晋的儿媳,虽说不上沉鱼落雁,但也是一位从容淡雅行动皆宜的清秀佳人,眉宇间带着些许恬淡秀雅,叫人见了就心生亲近之意。
只见她那期羡的神情,云淑也不禁心软了几分,方对着梵谷道:“原还记得和珑与永瑞出生时的模样,谁知眨眼永瑞都已大婚了,你是额娘我亲自为永瑞相中的,若是他对你不好,就来额娘这儿,有额娘为你做主。”说罢,执起梵谷的手拍了拍。
“是啊嫂嫂,额娘最是公允的,必不会偏心了哥哥去。”和珑对于永瑞的事亦是心中有数,对于这位太子妃原是没什么好感的,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倒很是喜欢梵谷恬淡温柔的性子,亦把她当作了朋友。
被云淑温和关爱的眼神注视着,梵谷心里暖暖的,“那儿媳以后可要多来叨扰额娘了,只要额娘莫要嫌弃了儿媳方好。”
三人说笑间似乎所有的阴霾都渐渐远去,只留下温暖的阳光。
第158章
却说时间晃眼就到了云淑临盆的时日,储秀宫里个个是担忧的很,尤其是容嬷嬷,最是忧心。
“之前两胎具是顺顺当当的,即使是双胎也未见娘娘有何不妥,可这此次怀胎十月,不说昏睡的日子愈长,精气神都差了许多。”容嬷嬷瞧着自家娘娘睡梦间都隆起的眉头,不禁心疼道。
墨梅是清楚自家主子的本事的,可也正是为此不免愈发担忧,可容嬷嬷年岁愈发大了,又是自家主子身边敬爱的老人,如今宫里宫外具不太平,墨梅自是不能让容嬷嬷自己乱了阵脚,“只怕娘娘肚子里的小阿哥是个调皮的,折腾的娘娘没有了精神头,可见是个十分康健的小阿哥,娘娘的身子每日都有御医照料着,嬷嬷只要看顾好娘娘,莫让那起子兴风作浪的小人叨扰到娘娘便是。”
听了墨梅的话,容嬷嬷自是反应了过来,之前有娘娘主持大局,储秀宫可以说是打理的如铁桶一般滴水不漏,可如今娘娘自有了身孕,愈发不能劳神了,自己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墨梅姑娘说的是,倒是嬷嬷我着相了。”之前宫里有娘娘镇着宫里很是安生了一段时间,可随着娘娘身子愈沉,一些个牛鬼蛇神就都活泛起来了,倒是好些时日没让人瞧过她容嬷嬷的手段了。
虽说太子妃娘娘已经接手了宫务,处理的亦是不错了,可毕竟才入宫不久根基未深,很多事想要糊弄过太子妃还不是很难,皇后娘娘又因为这一胎格外艰难的缘故,只能丢开这些外务不理了,作为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宫人,墨梅只把精通医理的墨荷留在了储秀宫。眼瞧着娘娘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即将临盆了,宫内外反倒是一片安宁,仿佛之前的风风雨雨未曾出现过一般,墨梅心中的不安愈发凝结。
总算安抚下如无头苍蝇般六神无主的容嬷嬷,瞧着她斗志满满的神情,墨梅很是舒了口气。虽说容嬷嬷因为这些年主子娘娘护着,对于各种勾心斗角始终七窍通了六窍,可有时候就需要这么个直肠子的人去搅搅局,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淑睁开眼,还有些昏昏沉沉,便瞧见墨梅浅笑的脸,心知墨梅必是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了,“这些时日多亏了你们了。”云淑对着墨梅笑道。
墨梅瞧着自家主子原本透着光泽的面容如今是愈发的苍白了,人亦是清减了不少,虽说平添了几分病美人的妍态,却叫众人都心疼不已。
“主子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些人要不是伺候了主子,哪里还有如今的福分,能为主子排忧解难,自是婢子们的本分。”墨梅接过拧干的帕子,轻轻地为云淑拭脸,低声回道。墨梅与云淑仆主二人自幼一同长大,各自情分自不用多说。
蓦地云淑感到腹内一阵阵剧痛,刚拿到手上的茶杯一个不稳摔到了地上,面色骤变冷汗顺着脸颊落下,就连樱唇也失了颜色,透出苍白暗沉之感。
“主子——”墨梅见到云淑这般情形,如何能不知,怕是要临盆了,一边扶着云淑躺下,一边吩咐人把接生婆带过来,通知养心殿以及各位小主子。
弘历匆匆赶到时见储秀宫里条理分明,丝毫不见乱象,很是松了口气,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了幕后人的些许尾巴,弘历不愿影响到即将临盆云淑,便回了养心殿,谁知还未理清头绪就接到了云淑发动的消息,放下了手中的事宜急忙赶到了储秀宫。
看到接连到来的儿女,听到内里云淑的痛呼声,弘历的心都绷紧了,还忙着安慰不安的儿女们。好在永瑞看出了自家阿玛忧心着自家额娘,便接下安慰弟妹的担子,叫弘历安心了不少。
恰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色忽然暗沉了下来,雷电轰鸣狂风骤起,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压抑了起来。
弘历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
“阿玛可是有什么不妥?”永瑞因着是弘历看好的继承人,自幼就得到自家阿玛的言传身教,可以说是最了解弘历的人之一,自然一眼就瞧出了弘历隐藏的很好的担忧。
永瑞刚问罢,和珑永璂亦是紧张地看着弘历,虽然和珑万事不管永璂年幼,亦是清楚自云淑怀胎以来,宫内外的水已是混了起来。
“无碍,如今最要紧的是你们额娘。”弘历拍了拍和珑的手安抚道。
产房里的云淑只觉得随着阵阵的剧痛,自己修为在不断地倒退,片刻她就知晓自己的情况不对,虽说之前种种她已有不好的预感,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底是她自恃是修真者,就看轻了天下人,如今看来,她这一次怀胎便是着了他人的道了。
“嬷嬷——如何了。”云淑咬着牙忍住疼痛,问容嬷嬷道。容嬷嬷与四墨是她最能信任的人,容嬷嬷因着有过生育的经验,便陪在了云淑身边,好防着接生嬷嬷做手脚。
“产道还未全开,”容嬷嬷一边擦拭着云淑脸上的汗珠子,一边道,“娘娘且节省着力气,等产道开了,一鼓作气小阿哥便出生了。”
云淑如今的修为已经降到了筑基期,元婴的碎裂不仅让她修为大跌,体内灵气四溢使得原本坚韧的经脉具裂,虽说表面上看着并无什么不妥,与一般生产中的孕妇无二,可云淑清楚,要不是还有体内的灵气支撑着,她怕是立刻便要命陨了。
况且如今灵气的散逸速度虽是降了下来,可云淑感觉到了更大的危机,作为一个修士,云淑预感到这一次怕是她的死劫了,她的这一辈子已经可以算是偷来的了,身死她并不在意,只是身为人母,她放心不下自己的三个儿女。至于如今肚子里的这个,云淑已经能万分确定,那并不是什么胎儿。
“嬷嬷,”云淑紧紧拉着容嬷嬷的手,示意她靠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我这一次怕是难以熬过去了,只是放心不下那三个孩子,帮我把弘历叫进来吧。”
懵然听到云淑的话,容嬷嬷心中一紧,看着自家娘娘坚毅的神色,最是清楚云淑性子的容嬷嬷霎时红了眼眶,只是时机不对只能强忍着,暗中对墨梅打了个手势。
第159章
蔺芪冷眼看着云淑痛苦忍耐的模样,心中报复的快感升腾,千百年来的痛苦仇恨终于能一朝得报,怎不能叫这个被仇恨所支配了的女子欢欣雀跃呢。只要她的仇人愈苦痛受难,她就越能感受到心中满溢的愉悦,只是……
弘历快步走进了产房,每一步都似乎走在刀尖上,扎得他心口直疼,紧握的双手溢出冷汗,在屏风后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才缓步走向云淑。
即使修为几乎尽失,可云淑的五感依旧远超常人,在弘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她就能从那人的步履声里听出一丝慌乱,不禁苦笑,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走在弘历的前头,毕竟修士的寿元虽说不上是无尽,但也远比普通人长的多。
这么些年的相处,被人捧在心间呵护,几个儿女的出生,云淑紧闭的心门早已被弘历慢慢打开,早先也想让弘历与儿女家人一同修行,可经过云淑的查探,三个孩子虽有灵根,但是永瑞永璂灵根不符没有合适的功法,而和珑的心性并不适宜修真,弘历与其他人却是不具灵根无法修炼。而且此间灵气淡薄尽无,灵戒又无法让他人进入,因此云淑也歇了让三个孩子修行的心思。
如果无法修行的话,即便是有了延寿丹药也不过是百多年的命芒,因此云淑原本是想在弘历百年之后,破开此界壁垒继续修行之路,可如今她却要先一步离去了。
“云儿,”弘历快步走到云淑的身边,紧握住云淑已经汗湿了手,看着她苍白脱力的面容,心中一阵阵的抽疼,“我在这里。”
十指相嵌,原本的葱白玉手温润柔荑已是冰凉,指尖儿透出些许灰白,弘历掌心相贴似乎是想把自己的热度传给心系的人儿。
云淑努力扯出一抹淡笑,腹内是阵阵绞痛,有如无数刀片在刮,樱色朱唇已泛起了青黑。
“弘历,莫要为我伤心,”眼眸中透出些许情意,云淑凝神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是要把他深深地印在心中,“我这一生得到了世人艳羡的一切,唯独遗憾不能与你偕老……”
“云儿——”弘历忍不住打断了云淑的话,“不,你的身子一向康健……”
吃力地抬起手止住了弘历接下来的话,“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弘历,你听我说,我这人最是小性善妒,若是你以后为了什么香美人花美人而错待了瑞儿他们,我必是不依的。”云淑趁着修为还未散尽,强行阻断了痛感,故作玩笑地对弘历说道。
云淑有自己的秘密,弘历一直都很清楚,但是他并不在乎,自家皇阿玛依旧清朗康健,自己的容貌也一直都未见衰老,其中少不了云淑的手笔。作为一个原本应该多疑冷情的皇者,弘历也没想到自己尽然会被人化成绕指柔,但因为云淑他心甘情愿。
了解云淑的性子,弘历自然知道云淑从不会无的放矢,她的身子必然是……
这一瞬犹如一道惊雷,把弘历给劈懵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云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弘历紧扣自己的手在发颤,云淑的心中钝痛,眼中泛出泪光,再多的不舍也阻挡不了生机的流逝。
宫人在云淑的示意下,早已退了出去,如今寝殿里只剩下弘历与云淑二人,两人之间的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这一切深深地刺入蔺芪的脑海,她眼中的妒火早已满溢,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敌不过洛宇寰的些许虚情假意,自己的一片深情被他视而不见弃若敝履,怎叫她不嫉不妒不恨?
好在苍天有眼,自己被剔除仙骨打落凡尘,却也借着先前的布置打乱了两人的历劫,只要洛宇寰在这一世消亡,那天地间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自己正好可以用她的仙体重生,便能与君寒莫成就一双仙侣,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