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路正要递烟给余长皓,余长皓抱歉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示意没有空的手接。
“你就这么虐待我们奥运冠军?要是真把我们奥运冠军的手怎么着了,你能吃得了兜着走?”顾子路出于同为男性的立场,为余长皓打抱不平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余长皓问道,“诶,我今天早上看到那个新闻,没受伤吧?”
虽然没提是哪个新闻,不过想想会让人受伤的新闻,定然不是在机场秀恩爱虐狗的新闻,而是昨晚那件事了,余长皓笑了笑:“没事,不然也不能出来做苦力了。”
“我觉得这事儿可不简单,你看你之前莫名其妙被爆出来艹粉的绯闻,昨晚又来几个人偷袭你,黑灯瞎火的,他又不是你球迷,我大晚上走在路上我亲妈和我擦肩而过都不见得能认出我来,他得多注意你才能认出来啊?谁会对一个路人这么注意啊?还是在你马上要比赛的时候,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明明没有旁人在,顾子路还是无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谁听见似的,提醒道,“最近你还是多注意点,各方面都得注意,别是有人盯上你了吧?”
大白天的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上,易亦珏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拍了顾子路一下:“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声音说话?阴森森的,你来日本拍鬼片的啊?”
始终不是自己的事情,顾子路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对啊,刚拍完鬼片,上映要来支持啊。”
易亦珏正要说估计等剪出来上映了,就变成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式“鬼”片,便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刚刚出来,手上提着外带的东西,往这边望了一眼,又匆匆跑了进去。
“傅盛也来了?”易亦珏随口问道。
“对啊,我来了他能不来吗?”顾子路掐灭了烟头,丢进烟灰箱里,和易亦珏、余长皓站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过了一会儿,傅盛提着四杯咖啡朝她们这边走来。
“哟,小傅,够积极主动的啊,给易亦珏和余长皓带的?”顾子路看着他手中的袋子说道。
傅盛点点头,一边把手中的咖啡分给他们几个,一边玩笑道:“那是,能给奥运冠军跑跑腿是我的荣幸啊,当然要积极主动一点。”
余长皓手里提着东西,易亦珏便先暂时帮他拿着,也不知道是刚刚被顾子路语气阴森地提醒了几句,有些多心,还是真的,总感觉傅盛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手上提着的咖啡袋子。
回了酒店,易亦珏和余长皓出了电梯正要回房,便见万成和吴启星几个人出来,揽着余长皓,也冲易亦珏招招手,示意她一起过来:“去活动室玩玩。”
易亦珏想着自己也没事儿干,把咖啡先给吴启星拿着,自己接过余长皓手中的购物袋打开房门随手丢在了沙发上,跟着他们一起下楼去了活动室。
活动室外面围了一些人,里面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牵着警犬在搜索,门口也站着警察,易亦珏拉了拉余长皓的袖子,问道:“怎么回事?”
余长皓摇头,也不知道。
吴启星见眼下这些警察似乎有任务在身,应该是进不去了,叹了一口气:“走吧走吧,没意思。”
吴启星正要转身,便见一条警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脚边,嗅了嗅,对着他垂在身侧,装着咖啡杯的塑料袋狂吠不止。
吴启星还在懵圈儿中,警察已经迅速走上来了,一脸严肃地向吴启星出示了证件,朝里面的几个警察喊了一声,几人都跑过来,叽里呱啦地交流了几句,又叽里呱啦地对吴启星说了几句什么,易亦珏在旁边没听懂,但看着架势,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咖啡又是自己刚才拜托吴启星帮忙拿着,忘了接回来的,忙窜过去用英文磕磕绊绊地往外蹦单词:“我的,我的,这是我的,我请他帮我拿着的。”
警察看见她,皱了皱眉毛,换了比她更加蹩脚的英文:“那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虽然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不过单单从警犬的动作和警察的态度,几人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卷进来,让事情更加麻烦,易亦珏和吴启星给万成和余长皓递眼色,让他们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赶紧溜,去通风报信,找个能沟通的人来,毕竟异国他乡的,人家还是警察,得按着人家的规则来,否则恐怕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易亦珏想着至少要找个语言通的人来,忘了自家男朋友虽然英语不怎么样,但因为和一个日本选手住过一个宿舍,用日语十级的水平熟练地跟警察解释道:“我们是这次来参加日本公开赛的中国选手,这两杯饮料是刚才在外面别人给我们的,我们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们愿意帮您找来那个人协助调查。”
几个警察交流了一下,朝余长皓点点头,说了几句话,余长皓答应着转头对易亦珏说道:“你有没有傅盛的联系方式?”
“没有,我只有顾子路的。”易亦珏摇摇头说道。
“那你赶紧联系一下顾子路,问他是不是还在刚才那里。”
易亦珏一边答应着,一边条件反射地打开微信,找到顾子路,正要打字,被余长皓拦住了:“不要发微信,直接打电话。”
如果顾子路在工作的话,他的手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拿在傅盛手上的,如果他有密码,或是顾子路的设置是锁屏状态下也显示消息,那么可能会走漏了风声,让他跑了。
易亦珏想想也是,走到一旁给顾子路打了个电话,确定了顾子路现在的位置,又请他在不要告诉傅盛的情况下把他看住之后,一行人便驱车赶往了拍摄现场,顺利地带走了傅盛,当然直接参与了此事的易亦珏和吴启星也免不了要陪着走一遭,不过还好问清楚事情,加上有人来疏通,没多久就给放出来了,易亦珏是没什么所谓,反正她现在是个闲人,但是吴启星可不一样,后天可是要参加比赛的,因此易亦珏很是愧疚,承诺在比赛结束之后请他吃顿饭。
经过此役,包括易亦珏在内的不少人都不免有些后怕,以至于被求婚时都有些恍神。
虽然此次公开赛不少项目爆冷,但余长皓最终还是以4比2的成绩险胜了荀鸿悟,获得了男子单打的冠军。
然而余长皓开年的第一个男单冠军,竟然被错颁成了女单的奖杯,在比赛结束后的颁奖典礼上,余长皓拿着奖杯,有些哭笑不得,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捧着奖杯笑着说道:“非常感谢组委会的良苦用心,我就当是给我女朋友拿的吧,你们觉得,我拿来向我女朋友求婚怎么样?”
然后从颁奖台上走下来,在众多记者和观众的起哄声和注视下走到易亦珏身边单膝跪下献上了一枚,哦不,一个立方体式的奖杯。
易亦珏有点蒙圈儿,反应过来以后直白地说道:“那你这个颁错了的奖杯到时候肯定是要被收回去的吧?那我岂不是戒指也没得到,奖杯也没得到,我很亏的。”
“不收了,不收了,颁给余长皓的就是余长皓的了,除非他要求换。”一旁组委会有听得懂中文的人,转告了其他人易亦珏说了什么后相互合计了一下,摆摆手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笑道,乐得自己的失误成全一双有情人。
易亦珏做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从余长皓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好吧好吧,那我就勉强接受了,”易亦珏双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奖杯,玩笑道,“这得是多少克拉的啊,很有诚意了,很有诚意了,但是再有诚意都没有用,戒指还是得补上,哈哈,一个戒指加一个奖杯,亏的是你啊,少了一个奖杯。”
“不亏不亏,反正都是放在我们家里。”余长皓也笑,不动声色地强调了“我们”二字。
两人在现场观众和媒体的起哄中来了个长吻,还站在颁奖台上的小师弟抱着手中的奖杯,望天无泪:原来女单奖杯还有这种用处,下次我也要女单奖杯,嘤嘤嘤。
比赛结束后的庆功宴,由新科“女单冠军”做东,宴请此次国家队的队友、教练和几个工作人员。
大家聚在一起,聊着聊着免不了聊到前几天已经被警方抓获了的傅盛。
傅盛的招供让大家都心惊胆战了一番,他们所能知道的傅盛第一次有所动作是给狗仔递消息让他们来蹲余长皓和孙童童的那次,可惜消息不准确,扑了个空,第二次是出发来日本的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找那几个小混混在附近跟了余长皓好几天了,正好逮到了余长皓既没有开车,又形单影只地从小路穿过的时候,第三次便是那天递给易亦珏和余长皓的咖啡,两杯里面都放有k/粉。
尽管三次行动的具体内容都有所不同,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毁了余长皓,把他的名声搞臭,或是让他不能再打乒乓球。
余长皓看了传过来的傅盛的招供后忽然想起在剧组拍《问鼎》的时候,傅盛好像问过他,打乒乓球不是用手吗?为什么钟研只是腿伤,又不是就此残废,怎么就不能打球了。
三次行动,傅盛下手一次比一次狠,第一次的事情就算坐实,也只是弄臭他的名声,第二次如果不是那两个记者刚好在那儿,在加上三个小混混虽然出手毫无顾忌,手上还拿了棍棒,但始终学艺不精,也许他真的能让他再也不能打球,而第三次,那杯咖啡喝下去,一般来说七天之内的尿检结果都会呈阳性,而两天后就是公开赛,赛后又必然有尿检。
众人想着都觉得不寒而栗。
而傅盛之所以冒着被人发现吸食毒品和坐牢的风险下此毒手,是因为他一直认为是余长皓父亲的医治不力造成了自己父亲的死亡,而由于父亲的死亡和病债,本来就不宽裕的家庭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上学而早早地出来打工,他人勤快能干,在顾子路的身边做助理后虽然每个月拿的工资和普通工薪阶层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逢年过节顾子路总是会包个大红包,或是出手大方地送些礼物,经济日渐宽裕的同时,对父亲的死亡和自己没能上成大学的事情却一直甚至更加耿耿于怀。
这两年暴力伤医的事件越来越多,每发生一件,傅盛的内心便蠢蠢欲动,尤其是在吸食过毒品之后,直到余长皓因为去年的奥运会名声大噪,傅盛突然觉得,暴力伤医有什么意思?反正都是要被抓进去的,报仇嘛,如果能毁了一个奥运冠军,岂不是比打残一个普通人更爽?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易亦珏每每想起傅盛被警方带上警车时看向她们时猖狂又恶狠狠的眼神,都忍不住不寒而栗,并由衷希望他能在监狱里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来,她也会动用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去这样做。
易亦珏和余长皓没有随国家队返程,而是在日本多逗留了几天,把想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回程前一天照例是易亦珏的购物时间,在网上查了攻略之后便拉着余长皓去了药店,给她孙叔叔,也就是自家后爸买降三高和溶血拴什么纳豆激酶胶囊。
“你这个结婚礼物,够特别的。”余长皓拿着购物筐笑她。